第64章 有什麽資格站在修的旁邊

第064章有什麽資格站在修的旁邊

修看上去挺累的,也不鳥鄭蕭,咕隆一聲把頭埋進了溫熱的水中,頓時覺得渾身的毛孔都被打開了,舒服的他想直接睡過去。

整整一天一夜,的確有點累。

從水裏出來,修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舒服極了。

鄭蕭就站在浴缸旁邊看著他,修就像一條大白魚似的躺在裏麵,身體的每一處都能看見,那熟悉的、帶著致命you惑的身體,默默地向鄭蕭展示著他的魅力,似乎在等待他自己臣服一般。

鄭蕭就操了。

“你大爺的,蒼狼,你倒還享受上了?難道你就沒有什麽要跟我說的?”

修仍舊閉著眼睛,聲音慵懶而滿不在乎:“說什麽?你提示一下。”

說什麽?

鄭蕭一愣,說愛不愛他?說他不該對安謹言的事如此冷漠?還是問他到底有沒有良心?

修這個樣子顯然更加刺激了鄭蕭,他不是個沒有脾氣的人,能夠混的跟查泰這樣的人平起平坐,可見他的血液裏是有一股子狠勁的。

隻是,他不想也不願意把這股子狠勁用在修的身上。

他願意用生命來愛著這個人的。

不過現在……

鄭蕭突然騰空而起,一下子撲進浴缸裏。

修同時睜開眼,抬腿一蹬,鄭蕭沒有撲下來,被他踹到了浴缸那頭。

浴缸挺大的,鄭蕭進去後立刻水漫金山。

“你想幹什麽?”修淡淡的看著鄭蕭,眉尖動了動,這是他不耐煩的標誌。

“我他媽想揍你!”鄭蕭也隻穿著內庫,瞬間就濕了,說完就又撲向了修。

修這次不動彈了,乖乖躺在浴缸了,雙眼淡淡的看著盛怒的鄭蕭。

他的皮膚實在很白,被熱水一蒸就透著粉,看著嫩的就像輕輕一碰就能出水一樣,漂亮的不可思議。

他的眉毛很黑,睫毛很長,密密匝匝的兩排,跟蝴蝶一樣懶洋洋的扇動著翅膀。

剛才他把濕發都撥到後麵去了,露出了光潔的額頭,特別飽滿,看著特別順眼。

鄭蕭覺得修全身上下真是哪哪都漂亮,哪哪都讓他心動,就連腳趾頭都能把他挑|逗起來。

但是他的拳頭還是砸了下來,盡管途中收斂了力道,那一拳還是砸破了修的嘴角,出血了。

那鮮豔的顏色配著他瓷白的皮膚,強烈的對比讓鄭蕭的眼睛刺痛,心髒狠狠的抽了一下。

修的目光漸漸變冷,語氣卻還是淡淡的:“出氣了?要不要再來一拳?”

鄭蕭氣得揮舞了一下拳頭:“你真以為我舍不得嗎?”

“打都打了還舍不得?”修笑了一下,然後用拇指抹掉唇角的血珠子。

鄭蕭被他滿不在乎的舉動氣得鬼火直冒,他寧願修起來跟他幹一架,兩人打個你死我活。

但是修從不做這種事,其實他知道,他連挨打都這麽理直氣壯,理直氣壯的可恨。

鄭蕭不懂他怎麽就能夠這麽坦然、這麽無動於衷。鄭蕭想知道如果安謹言和查泰死了,他是不是還會如此淡漠。

估計會吧,畢竟他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這個念頭又讓鄭蕭一陣火大,可是他已經揍了修,再也下不去第二拳。

其實鄭蕭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個什麽結果,想讓修承認他錯了?或者……他心裏亂成一團亂麻,又有點膽怯。

鄭蕭悲哀的發現,他拿這個人是真的沒有辦法。

修看了看鄭蕭怒氣衝衝的臉,又把視線轉移到拇指上,聲音冷的直掉冰渣子:“你這是為了安謹言揍我嗎?”

鄭蕭沒有聽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他那粗大的神經也想不到修這話轉了個彎,見修一臉冷漠的提起安謹言,鄭蕭當然生氣,聲音也跟著提了一個八度:“你還好意思提他,就算他不是隼的人,但是他是我的人……”

話沒說完,修一個冰冷的眼神就射了過來,冷笑道:“你的人?你的人跟我有什麽關係,我這裏不是紅十字會,我為什麽要管你的人?”

“你……”鄭蕭隻覺一股怒火一下子湧進他的腦子,燒的他突然想撕了眼前這個冷心冷情的男人:“……我早該知道你冷酷無情的,我他媽居然還……”

“你不要告訴我居然還奢望我會救安謹言,嗬嗬,鄭蕭,我早跟你說過,我從來就不是什麽好人,更不是慈善家。”

鄭蕭的肩膀垮下來:“是,我早就知道了。”

修從浴缸裏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水裏的鄭蕭,輕飄飄的聲音從鄭蕭的頭頂飄下來:“冷酷無情?謝謝你的評價,這個評價不錯,非常寫實。”

鄭蕭在浴缸裏跪了很久,直到水溫變得冰冷,直到膝蓋發麻,等他換了內庫回了臥室,才發現臥室裏並沒有修的身影。

鄭蕭腦子暈沉沉的,整個人變得橡根木頭。

跟修的談話算起來是無疾而終,他既沒有得到任何答案,更沒有把他心裏想說的話說出來,這個結局不是他想的那樣。

在床上躺了半天,鄭蕭才猛地反應過來,今晚的修不對勁。

修不是個會躺著挨打的人,他直到現在都沒有一點點愧疚,更不會因為內疚就挨打。

那麽,他為什麽沒有躲那一拳?

鄭蕭想不通,他覺得他跟修之間隔著一條鴻溝,不對,這已經不是鴻溝不鴻溝的問題了。

一直到天亮,修都沒有回房,鄭蕭自己也一夜沒睡。

鄭蕭一直在床上躺到樓下響起動靜,估計是凡他們起來了,他才起身洗漱。

隼的人,包括羅賓都在吃早餐了,但是沒有修。

看見鄭蕭,夏磊的聲音顯得很愉快:“蕭哥,你起來了?”

鄭蕭點點頭:“你們……”

夏磊一通劈裏啪啦:“這兩天累死我們了,媽的,很久沒有試過通宵了,我這是老了麽?靠,小爺還不到二十五好吧?還有,我發現人妖真是沒什麽好看的,還沒咱boss漂亮,小爺以後要養眼就盯著boss瞧了,再也不瞎折騰了,真是沒勁!”

鄭蕭也坐到餐桌旁,開始吃早餐,神情淡淡的:“你們去看表演了?”

想到自己因為安謹言和查泰的事擔心的睡不著覺,而修卻帶著人去看表演,鄭蕭這心裏,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了。

羅賓剛想開口,誰知夏磊嘴更快:“那個縮頭烏龜不是沒有露麵嗎?boss說估計事情都被你解決了,於是我們就去看表演了,那表演真是挺沒勁的,我們還看了所謂的勁爆表演,我差點吐了。哎蕭哥,你那兄弟沒事吧?boss說有查泰在,k肯定不會把他們怎麽樣的,沒想到查泰的後台太挺硬啊,我以後要好好籠絡籠絡他,艾瑪,傳說中的太|子黨吧?”

鄭蕭就像被人迎著後腦勺砸了一棍子,懵了!

他茫然的看著凡:“什麽意思?修……去了?”

羅賓冷哼一聲,把手裏的叉子重重一放,滿臉寒霜的走了。

夏磊和劉棟、傑森看著羅賓的背影笑成一團,夏磊假裝歉意的對著羅賓的背影道:“哎哎少校,對不起啊,我們真不是存心耍你的,改天我請你喝酒,真的,boss作陪。”

鄭蕭更茫然了,直覺告訴他,他似乎做錯什麽了。

凡笑著對他道:“修一直不同意我們去m市與k談判,那晚夏磊忽悠羅賓,他們就偷偷去了m市,後來修才向我們分析了局勢,他說查泰和安謹言肯定不會有事,由你們出麵救安謹言,救出來後k會因為忌憚查泰的父親,就再也不會朝他們下手。但是如果由隼出手救,那麽這件事就會沒完沒了,說不定還會給你們留下後患,後來我們看k沒有出現在夜店,就估計你們那邊得手了,然後我們也就沒有現身。”

鄭蕭懂了,也……遲了,他把人都揍了!

夏磊還在洋洋得意:“還是我們boss深謀遠慮,我還偷偷罵他冷血呢,不行,找個機會我要負荊請罪。”

劉棟直接踢他一腳:“負荊請罪還要找機會?趕緊外邊兒跪著去。”

“靠,要跪也得等boss起床啊,蕭哥,boss昨晚是不是……嘿嘿,按理說下不了床的應該是你啊?”夏磊曖|昧的碰碰鄭蕭的肩膀:“說,你們大戰了幾個回合,累得boss到現在都還沒起床,這可不像boss的作風啊。”

鄭蕭反應過來,風一般衝上樓,把剩下的客房都翻了個遍,然後在眾人的疑惑中又一股風衝出了大門,抓著一個守衛的兄弟一通亂搖:“人呢?人呢?”

那兄弟被吼的莫名其妙:“老大,你說誰啊?”

“修啊!”鄭蕭大吼一聲。

“沒看見!”

“你他媽守著這大門你沒看見?他出去了你沒看見?”

那兄弟心說人家跟你睡一個被窩,你問我人去哪了?

“沒有看見啊老大。”那兄弟想了又想:“我是從半夜輪值的,一直守著呢,沒看見人出去。”

凡來到鄭蕭的身後,不確定的問:“鄭蕭,是修不見了嗎?”

鄭蕭胡亂的點頭,恨不得揍死自己。

凡倒是比鄭蕭鎮定多了:“他應該是有事出去了,不用擔心,如果有事他會跟我們聯係的。”

鄭蕭心裏更亂了,他不知道修突然出門是個什麽意思,是因為他的誤解還是別的什麽,總之,鄭蕭感覺到,他跟修之間似乎遇到大麻煩了。

兩人正琢磨著,守衛的兄弟突然指著遠處興奮的叫道:“老大,你看那不是修老大嗎?哎呀,他真出去了啊,我怎麽沒發現呢?”

鄭蕭一腳把那人踹倒在地。

修開著一輛車回來的。

凡看出了鄭蕭跟修之間肯定有什麽,不過他沒多問,拍拍鄭蕭的肩膀,轉身回去繼續吃早餐。

鄭蕭目不轉睛的看著修從車上下來,越走越近,他的心髒似乎忘記了跳動,整個人居然呈現一種詭異的放空狀態,實際上他想跟修說些什麽的,不過直到修越過他進了大廳,他都一動沒動,完全變成了木頭樁子。

餐廳裏傳來了夏磊的驚呼:“我草,boss,你挨揍了?誰他媽吃了恐龍膽了居然敢揍你?媽蛋,還是傷在臉上,都他媽腫了!”

不說夏磊,就連劉棟看了都是一陣心疼,就更別提凡和傑森的震驚了。

憑修的身手,誰能傷到他?

並且還是傷在臉上,這張臉就是隼的驕傲好吧?

傑森大著舌頭道:“boss,我們替你報仇雪恨去。”

凡的臉色變了變,沒有說話。

修吃了一塊麵包喝了一杯牛奶,擦了嘴,掃視一圈眾人:“我去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擾,夏磊,傑森,你給我守著。”

此言一出,大家都沉默了,傑森乖乖跟著上樓當起了門神。

修這麽做明顯是告訴大家,他現在不想見某個人。

鄭蕭進來的時候,眾人都拿眼睛盯著他。

夏磊永遠管不住自己的嘴:“蕭哥,boss是……你揍的?”

鄭蕭:“……”

夏磊張了張嘴,也識趣的不說話了。

劉棟朝鄭蕭豎起大拇指,也沒有說話。

凡老成的歎了口氣,這是別人的感情問題,他們真好說什麽。

鄭蕭上樓後發現他的臥室外麵並沒有傑森,心中一喜,推門進去卻沒有看見修,然後他在另一頭的客房外麵看見了傑森。

傑森瞟了他一眼,有點想幫修把那一拳揍回來。

修這一覺睡了很久,午飯都沒出來吃,等他下樓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他穿了一套銀灰色西裝,打|扮的風流倜儻。

後麵傳來腳步聲,眾人抬頭,羅賓也明顯打扮了一番,穿了一套黑色西裝。

凡不解道:“你們要出去?”

修點點頭:“我跟羅賓出去幾天,你們就在這老實呆著,不許出門,有事我會跟你們聯係。”

羅賓笑道:“有我在呢,你們放心吧,保證還你們一個全須全羽的修。”

凡知道修向來是該說的才會說,不想說的打死也不會說的主,所以,他們隻能聽命行事。

鄭蕭就站在一旁看著修,他的臉還沒有完全消腫,這讓他心裏一陣難受,讓他更難受的是,修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過他。

他知道他那一拳把兩人的關係打入了冰點,經過幾個小時的反思,鄭蕭覺得他必須說點什麽,不管是道歉還是被修揍一頓,什麽都好,隻要修不再無視他。

於是他衝到了修的麵前,一把抓住了修的胳膊:“修……”

修的眼神直接落在他的手上,那目光,就跟他第一次碰修是一模一樣,厭惡的,不耐的,冰冷的,鄭蕭一陣心酸,然後他訕訕的鬆開了手:“我想跟你談談,修,我們上樓談談吧?”

“不必了!”修淡淡的看著鄭蕭:“沒什麽好談的,我知道你現在心裏肯定內疚,是吧?其實你不用內疚,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不會救安謹言,就算是查泰的父親什麽都不是,就算是他們要被k淩遲,我也不會去救,我向來如此,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不是嗎?”

“不是,修,你別這麽說,是我一時……”

修打斷他:“你沒說錯,我從小就這樣,冷漠,自負,驕傲,我想我有這個本錢,我也從不後悔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我告訴你鄭蕭,就算是安謹言這一次跟查泰雙雙死了,我也不會有任何感覺,因為他們跟我沒關係,你懂嗎?我不會為了毫不相幹的人冒一絲一毫的險,哎,這句話我說了很多次,鄭蕭,你這一拳揍的對。”

鄭蕭心裏突然升起一股恐慌,他有點不明白修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是要鄭蕭認清他,還是要他跟他從此橋歸橋路歸路?

“修,你這樣我很難過!”鄭蕭說,他是真的難過,心髒就跟被大石頭壓住了一樣,他那可憐的智商,實在讓他理不清滿腦子亂竄的各種情緒。

修卻突然笑了笑,那笑容陽春白雪,鄭蕭已經看不懂了。

“你的人現在安然無恙了……”修說:“我得為我的人奔走,再見吧!”

等修走出去五六步遠,羅賓附在目光呆滯的鄭蕭耳邊,用隻有兩個人音量道:“鄭蕭,你可真是讓我大開了眼界,怎麽,你連你自己的人都守護不了嗎?修不願意去救人倒還是修的過錯了,作為一個男人,我真是替你悲哀,這樣的你,有什麽資格站在修的旁邊呢?”

鄭蕭渾身一震,是啊,安謹言和查泰是他的責任,跟人家修有什麽關係?

他憑什麽要求修去救?

憑什麽埋怨?

除了他和修的親密關係,他們本來就是不一樣的兩個團隊,各有各的顧忌,各有各的為難……

鄭蕭猛地意識到,原來他自己也是一樣的自私,一樣的自以為是,他在修麵前大呼小叫質問修的時候,修的心裏是怎麽想的?

恐怕也是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