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做選擇,立人設

見到幾人進來,屋裏的人全都站了起來,楊瑾也跟著站了起來。

幾人魚貫而入,三男二女,楊瑾細細打量,這為首的一個白須老者,背負長劍。

中有一個中年和尚,手持佛珠。

一個中年美婦,懷抱琵琶。

剩下一人是個青年男子,最後一人則是妙音穀的童雪瑤。

“梁師伯!靈慧大師!梅前輩!”

何明修先與前麵三人見禮,然後有些奇怪的問老者,“梁師伯你們三位怎麽過來了,蘇小妹的事情我跟楊兄弟講清楚就行,不必麻煩你們!”。

老者,和尚,美婦各自頷首,一一落座。老者居中,其餘兩人各分左右入座。

童雪瑤站在美婦身後。何明修也走過去和那名青年男子站在老者身後,和尚身後無人。

老者道:“我們過來不是不放心,而是另外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向楊小友打聽一下,所以就一起過來了。

這位就是楊小友吧?”

“小子正是楊瑾,前輩不必太客氣,稱呼晚輩的名字就行!”

楊瑾站在屋中細細打量坐著的三人,這三人身上好像都有傷。老者臉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

和尚麵如赤金,目光黯淡。

美婦臉色有些泛青,鼻翼隱隱有幾分黑氣。

即使楊瑾不懂武功,在他看來,這三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對,似乎都有內傷。

又聯想到老者要問自己一些事情,楊瑾心頭就是一動,“這三人身上都有傷,而那死鬼盧姓大漢身上的三種傷勢也和這幾人的兵器有些相似,會不會昨晚追殺盧姓大漢的就是這幾個人?

看著情形很可能,等會兒我可要想好了再回答,可千萬別在這幾個老江湖的麵前露出了破綻!

這三人應該分屬三個門派,老者應該是寒山劍派,美婦是妙音穀,就是不知道這和尚是哪個門派的?……”

就在楊瑾思慮之際,梁姓老者率先開口,對楊瑾道:“咳咳……楊小友,我等三人過來找你,主要有兩件事,第一件事是關於這蘇小友為何無法跟我等拜師學武,也無法隨我等回轉師門一事。

此事需要向你當麵講明,然後你等五人商議之後,再做定奪!

而另外一件事是我聽妙音穀的梅女俠說,有關於昨晚你住的那座破廟發生了一些事情,這些事情可能和我等幾人有關。

所以我等三人才一同過來,就是想向你打聽一下,關於昨晚在你住的破廟發生的一些事情。

這件事情不急,我們等會兒再說。我們現在還是先說說你們的事情,畢竟這關係到你們自身以後的發展,在學武與否的問題,每個人都很關心,對不對?”

老者似是很和藹,語氣也很平易近人,可是他一開口,楊瑾心裏就一驚,“他們不會是問我關於昨晚那個盧姓大漢的事情吧?

可是何明修童雪瑤他們明明沒有看到盧姓大漢的屍體呀,而且童雪瑤也沒在屋裏多待,她怎麽可能看出破綻來?

可是看他們這般鄭重其事的樣子,是認定了我和那盧姓大漢有關係,會不會是其他什麽地方露出了破綻?……”

就在楊瑾腦筋急轉,在思考他在哪裏露出了破綻,讓何明修童雪瑤他們發現他和盧姓大漢有關係之時,就聽梁老者對他說:“楊瑾,大致的情況,何師侄剛才都向你介紹了吧。

大概你也知道了,就是蘇小友她現在無法跟我等拜師學武,也無法隨我等回轉師門。

說來此事確有些為難!

其實縱然蘇小友不能修煉武功,其實帶她回山生活也不是什麽大事情。

雖然不能習武練功,可在門中幹些力所能及的事,也能生活的很好,不一定非得修習武功才行!

不過,蘇小友她本身的情況有些特殊,因此老夫等人就是有心,也實在無法帶她回山。

所以這本來的件皆大歡喜之事,如今卻變得有些為難。

說起來,這奪人機遇,也確實有些強人所難!

咳咳……”

似乎他的傷勢有點重,輕咳了一陣,老者繼續解釋道:“不過事已至此,老夫還是要做一下這個惡人。

楊瑾,為何蘇小友為何不能跟我等回山的緣由,他們三個可能知道了,但你可能還不清楚。

你有所不知,老夫所在的寒山劍派不在東齊境內,而在北魏的西北邊陲小寒山。

那裏位屬西北,地勢極高,常年寒風呼嘯,大雪連天,酷寒無比。

隻是這等環境對卻對修煉本門的武功有獨到增益之處,卻非常人久居之所。

除了本門弟子常年居住於此之外,少有人煙。

而且要在小寒山久居,除非修煉本門的“寒玄子午勁”,再加上經常服用本門獨門釀製的“碧火酒”。

否則時間過長,一定會寒氣入體,風寒入髓。輕則心脈俱損,折損壽數。嚴重的話,很可能會寒氣攻心,凍死在山上。

蘇小友本身年紀就太過幼小,又是女兒陰柔之身,體質虛弱,血氣不壯,再加上無法修習本門武功,是禁不得過多風寒的。

而且此地離小寒山遠隔千山萬水,萬裏迢迢,她如此虛弱的體質跟著我們,隻怕沒等到到達小寒山,就會命喪途中。

故此,本門的小寒山,蘇小友是去不得的!”

老者說完又一指中年和尚,繼續說:“這位靈慧大師所在的大千葉寺乃是天下有名的佛門聖地,不留女客,所以更不用說。

至於妙音穀為何蘇小友去不得,這一點還是由梅女俠來親自告訴你吧,畢竟事涉妙音穀的一些往事,老夫也不是很清楚。”

中年美婦聽到老者提到自己,看了楊瑾一眼,她的語音同樣婉轉清脆,對著楊瑾說道:“楊小友,本門蘇小妹之所以不能去,不是其他原因。隻是因為本門門規所限,

“所有聾啞之人,一概不得入穀”,

因為蘇小妹是聾啞之人,所以不能跟我走!”

“怎麽有這樣的門規?!”

“楊小友,你不理解也很正常!但門規就是如此規定的,妾身也違背不得。

其實這件事這與本門昔年的一樁舊案有關。

早在兩百多年前,因為江湖上的一些恩恩怨怨,一位江湖上出了名的聾啞高手有一天忽然闖入了本門之中,找門中的幾位前輩理論。

最終,隻因雙方交流不當,一言不合,那位高手便在穀中動起手來。

這人本身武功就極為高強,更是因為雙耳失聰,對本門的音殺之法,大為免疫,更隱隱有幾分克製本門的武功的苗頭。

所以本門中的前輩大都不是此人的對手,最終都被此人一一擊敗。

可是此人依仗著武功高強,得勝之後不僅不罷手,而且還狂性大發。

不僅在穀內肆意搜刮門內至寶典籍,還大肆的在穀中大開殺戒,致使本門中多名前輩高手因其喪命。

隻是這人武功太過高強,本門中的那些前輩奈何不了他。

所以當年那人不但憑著武功,闖出了妙音穀,還在逃走之時,擄走本門數門絕世武功典籍。

此人在逃走之後,因為修習這些武功典籍之故,武功更是大進,修為也越發的高深。

江湖上的絕頂高手一時竟也奈何不了他,致使其人更是越發的猖狂難製,成為武林中的一大禍害,由此更是惹出不少的滔天大禍。

非但如此,此人不但私自修習這些武功典籍,其後更是憑借著這些絕世的武功典籍在江湖上創立了一個叫做“無音門”邪道門派。

這“無音門”隻收天下聾啞之人,他不但將我妙音穀的武學大肆的傳授給了這些聾啞之人。

還縱容這些學會了我妙音穀武功的聾啞之人在江湖上大肆的為非作歹,一時間弄得江湖上腥風血雨,慘案連連。

因這些人修習的都是我妙音穀一脈的武學,當時江湖上很多的無名血案都栽在了我妙音穀的頭上,由此產生了許多誤會,也引起許多不必要的死傷。

所以,這無音門自此便是我妙音穀的死對頭了,我妙音穀弟子見無音門之人,必殺之!

故而自那之後,本門門規便規定,

“天下聾啞之人一概不得入穀,敢入穀者,殺無赦!”

梅姓女子聲音輕柔,溫婉之極,殺無赦這幾個字卻說的冷硬幹脆,殺氣騰騰。

梅姓女子說完,楊瑾便衝其點點頭,表示聽明白了。

楊瑾略一沉吟,衝著一直沒有說話的靈慧和尚問:“靈慧大師!我可否問一下,鄭旭是不是要拜入大師的門下?

不知道是,隻做俗家弟子還是要真的出家為僧?”

由不得楊瑾這樣問,三位高人收三名弟子,這鄭旭很明顯是被靈慧和尚看中了。

“阿彌托佛,善哉善哉!

楊施主猜得不錯,鄭小施主根性深厚,與我佛有緣,因此貧僧欲渡他上山。

至於是做俗家弟子還是想出家做和尚,都由鄭施主他自己決定,貧僧概不過問!”

楊瑾聽完,心思一定,不再遲疑,當即衝坐著的老者三人行禮,道:“三位前輩!承蒙幾位前輩加以青眼,更得幾位前輩垂憐,對我這幾位同伴這般看重!

晚輩代他們謝過幾位前輩的大恩大德!

晚輩福薄,無法恭聽幾位前輩的日常教誨,隻是日後他們三人就承蒙前輩們照顧了。

若他們日後有冒犯的地方,還請幾位前輩海涵!”

楊瑾很清楚,蘇柔走不了,那就必須有人留下照顧她。

很明顯,這個人就是自己。

既然結果都已經注定了,那不如索性好人做到底,把自己表現的忠厚仁義一些更實際。

最起碼能在梁老者他們麵前刷個重情重義的好人設,說不定還能撈點好處!

而且他對老者的這三個門派都一無所知,自然也不敢輕易加入,何況他還有盧姓大漢遺留下來的武功秘籍這個退路。

所以此時正是他楊某人表現大公無私,舍己為人的大好時候,高光時刻。

如此難得的立人設的好機會,怎能不把握!

“阿瑾!”

“楊瑾!”

“阿瑾!”

聽得楊瑾這麽幹脆的欲要成全他們,鄭旭,江雨晴,趙慶三人異口同聲喊著。

他們知道楊瑾這是決定了要自己留下照顧蘇柔,都不僅有些感激,也有些羞愧。

楊瑾轉身,笑著對他們三人道:“沒事的!鄭旭,雨晴姐,趙慶,你們三人能夠得到幾位前輩的看重,殊為不易。

一定要珍惜這次能夠出人頭地的機會!

能夠跟隨幾位前輩這樣的武林高手學武修煉,更是難得!

如此機緣,不可錯過!”

江雨晴看著楊瑾,帶著哭音說:“楊瑾!我舍不得離開你們!

我們都走了,你和小柔怎麽辦啊?”

“沒事的!”楊瑾安慰道:“我們總有一天會長大分開的,這一天是遲早的事!

現在我們分開,以後有緣我們還會再見的。

你們不用擔心我和小柔,你們沒有發現嗎?

大病了一場,我突然開竅了,變得聰明了許多,以前有些不明白事現在都明白了。

你們現在隻管跟著幾位前輩去上山學藝,不用再為我們操心了。

我不再是以前那個膽小怕事的我了,過幾天我會在城裏找份活計,掙得錢可能不多,也應該足夠養活我和小柔的。

你們放心去吧,千萬別擔心我們!”

“阿瑾!我……”

鄭旭,江雨晴,趙慶聽楊瑾這麽說,心裏更難受,雙眼變得通紅,眼淚溢出了眼眶,哭了起來,嘴裏的話像是被石頭堵住說不出來。

見三人這樣子,楊瑾繼續道:“都別哭!

這是件好事,我從心裏為你們高興!真的!

以前我生病不能動彈的時候,都是你們在費盡心思的照顧我。現在我能為你們做點什麽,我真的很高興!

真的!不騙你們!我說的都是心裏話。

以前我總是膽小怕事,什麽都聽你們的,都是你們照顧我,就是蘇柔都比我強!

雨晴姐,每次有什麽吃的,你總是先緊著我們吃,東西有時候不夠吃,你也總是餓著。

穿的用的,也是先緊著我們,從沒想過自己。

還有你,趙慶,這些年我們一起,吃的用的東西,大多也都是你在街上替人跑腿,被人使喚來使喚去,挨打挨罵換來的。

即使每次你在外麵被人打被人罵,回來也總是跟我們嘻嘻哈哈,總是逗我們開心,從來都沒有抱怨過。

還有胖子你,鄭旭!

每次偷東西打架的時候,總是你護著大家,怕大家被人打壞,總是幫大家擋拳頭。

而且每次你總是衝的最快,跑的最慢,最後身上挨得打也最多。

鄭旭!雨晴!趙慶!

你們的好,我心裏都記著,一清二楚!從來沒有忘記過,這次你們有機會走出去,我真的很高興!

所以,我是自願的!我心甘情願為你們這麽做!”

楊瑾說到這裏,心神有些激**,緩了緩繼續道:“以前都是我聽你們的,現在我們要分開了,這次你們就聽我的!

現在你們有遠大前程,我真心為你們高興!

不能因為我和小柔的事情再耽擱了,我們不能再拖累你們了!

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你們放心地跟幾位前輩去吧。

千萬別擔心我們!

也別浪費了這次的大好機緣!

一定要學好武功,千萬不能辜負了幾位前輩的悉心教導。

也別讓我和小柔失望!

你們放心吧,阿柔我一定會照顧好的。如果有緣,我們還會再見的。都別哭了!

你們能夠上山學藝,這是大好事,我為你們高興!都別哭了!

別讓小柔擔心!”

鄭旭,江雨晴,趙慶都有些泣不成聲,蘇柔看著三人圍著楊瑾哭泣,有些擔心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雙手不斷地在幾人麵前比劃,無比著急。

楊瑾一手抓著蘇柔的小手,捏了捏,另一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給她了一個放心的眼神。

他牽著蘇柔向坐著的梁姓老者三人說,“三位前輩!

鄭旭,江雨晴,趙慶三人以後就有勞你們照看了。

若是你們有什麽事問我的話,那就問吧!

問完了,晚輩就告辭了!”

老者等人一時都有些唏噓。

他們沒想到楊瑾會如此剛毅果斷,重情重義,放棄可能自己習武的機會,如此幹脆的成全鄭旭,江雨晴,趙慶三人。

與楊瑾的一番交談,他們知道楊瑾絕對是個聰明人,也明白楊瑾肯定也知道一個學武的機會對一個飯都吃不飽的小叫花子有多重要。

所以對楊瑾如此選擇,他們不由得肅然起敬,因為易地而處,換做他們未必能做的到像楊瑾一樣。

由此可見,楊瑾的人設立的不錯,把幾個老江湖都騙過了!

見楊瑾著急要走,梅姓女子開口道:“楊小友,不必太過著急離開,即使你與蘇小友無法隨我們離開平陽城,也可以和我們在這裏住一段時日。

我等還有一些事情要留在此地處理一段時日,不會馬上離開!

其實這另一件事,是妾身這裏有一件要事要想你請教。

方才妾身聽聞小徒童雪瑤剛才回來說,昨晚有人在你住的那所破廟裏交過手,她在院裏的大樹上發現了“削骨追魂手”的痕跡。

是以我就想跟你打聽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

梁前輩和靈慧大師他們也很關心此事,所以我們三人就一同過來找你了。”

楊瑾一聽,原來是童雪瑤在盧姓大漢打斷的大樹上發現了一些東西,是什麽“削骨追魂手”的痕跡。

“這“削骨追魂手”莫非是盧姓大漢的獨門絕技,被童雪瑤認了出來?

如果僅是這樣,我就放心了!”

他心中猜測,放下心來,便將自己在破廟裏對鄭旭,童雪瑤等人的謊話,再次跟梅姓女子,梁姓老者等人說了一遍。

稱自己昨晚為了禦寒飲酒過量昏睡了過去,對破廟裏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麻煩楊小友仔細想想,昨天你睡著之後,是否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或者什麽名字?

昨晚那麽大的動靜,小友不可能一點兒察覺都沒有的。”

梁姓老者似乎有些不死心。

楊瑾知道今天不吐點真料,梁姓老者幾人怕是不是不會罷休,裝做回憶道:

“哎……前輩這麽一說,我倒有些印象,我在睡夢之中隱隱約約聽到有人說什麽“姓盧的”,還有什麽“秘要”什麽“金匱”的,其他的,我實在沒什麽印象了。”

梁姓老者,梅姓女子,靈慧大師三人聽到楊瑾說隱約聽到“姓盧的”和“金匱秘要”時,都是一喜,互相看了一眼。

但是又聽到楊瑾說除了這些,再沒有聽到其他的東西時,又不免都有些失望。

楊瑾知道老者等人要聽什麽,就把盧姓大漢,《金匱秘要》的事簡單提了一下。

其實他除了偷襲陰殺了大漢,知道的也就這麽多。

其實他從一看到梁姓老者三人的時候,就有些懷疑他們很可能是昨天追殺盧姓大漢的人裏的幾個,不然不會這麽湊巧。

昨晚盧姓大漢身受重傷,今天梁姓老者,梅姓女子,靈慧大師三人身上也全都有傷。

畢竟有時候太過湊巧的事情就不是簡單的湊巧了,況且童雪瑤也看出來大樹上的破綻,他隻能有真有假的摻著說,這樣才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