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薑大狗當托！
“真的假的？”
“抽了就給驢？”
“想什麽美事兒呢，你沒聽人家說麽，抽中了才給！”
“那也不虧啊，一次才十文錢，萬一抽中了，那可就賺大發了！”
聽到薑停的話，一眾看熱鬧的人頓時就來了興趣，七嘴八舌的就開始議論了起來。
要知道，這年頭像驢這種既能幹活，又能吃肉的牲口，價格可都不便宜。
市場上好一點的驢，起碼都得值個四五兩銀子。
至於耕牛和駿馬這兩樣牲口，那完全就是有價無市。
你有銀子都不一定能買的著。
而薑大狗家的這頭驢，常年被他像祖宗一樣的伺候著。
不光長的膘肥體重的，皮毛看起來也十分順亮，一看就知道肯定特別有勁。
這要花十文錢能領回家，那媳婦還不得高興的晚上多擺幾個姿勢？
“真給啊？”
那一身酒氣的胖子，聞言也是瞪大了眼睛，指了指正靠著牆壁，啃著地上幾株野花的毛驢，再次確定的問道：“真給驢？！”
“真給！我這做買賣的，還能騙您不成？”
薑停一臉確定的說道：“而且不光給驢，您往這邊看！”
說著，薑停指了指驢車上的一堆竹筐和竹椅子道：“驢是一等獎，下麵還有二等獎和三等獎，您抽中哪個，就送您哪個。”
“成，這可是你說的啊！”
胖子聽到這話，頓時就心動了，直接從懷裏掏出錢袋子，數出十文錢遞了過去：“先給我來一次。”
“好嘞！”
薑停麻利的收下銅錢，捧起箱子晃了晃，將箱口對準胖子道：“大哥您請！”
胖子隨手伸進箱子，捏出一個紙團，打開看了一眼。
空的！
“這個怎麽說？”
胖子晃了晃了手上的白紙道。
“大哥，您這個是空白的，沒中。”
眼看胖子聞言，一臉失望的樣子，薑停立馬笑嗬嗬地安慰道：“大哥您也不用氣餒，這人嘛，手氣都是有好的時候，也有不好的時候，這才一次而已，要不您再多試幾次？說不定下次就中了呢？”
“成，那就再給我來一次！”
胖子咬了咬牙，再次掏出十文錢抽了一次。
打開看了一眼！
上麵畫著兩條線。
“恭喜這位大哥，中了二等獎！”
薑停立馬拿起一個竹椅遞了過去，笑眯眯地說道：“大哥，這是您的獎品。”
“我要這破玩意幹什麽！”
胖子撇了撇嘴，一臉嫌棄的說道：“我要的是驢！”
“再來！”
胖子搓了搓手，他還就不信了！
再次掏出一個紙團打開。
這次是三等獎，竹筐一個！
“再來一次！”
空白！
“我還就不信了！”
還是空白！
……
就這樣。
胖子一連抽了七八次，隻中了兩個竹筐，和一把椅子。
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急的，額頭上一腦門子的汗水。
連剛才喝的那點酒，都跟著從體內蒸發了。
“再來！”
胖子大喊一聲，再次去掏錢，結果卻掏了個寂寞。
錢袋子已經空了。
“錢呢？！”
胖子急了，裏裏外外的翻了一遍錢袋子後，又把手伸進懷裏一陣**。
“怎麽沒錢了？！”
胖子渾身上下一陣翻找，恨不得當場把衣服扒下來，看看能不能從什麽地方翻出幾個銅板，好再抽一回。
然而在一旁等待的其他人，卻有些不耐煩了。
“嘿！我說，你還抽不抽了？不抽趕緊一邊去！”
“就是，你不抽，我們還等著抽呢！”
“你有錢沒錢？沒錢就在這兒擋著！”
“就是，占著茅坑不拉屎！”
群情洶湧！
胖子抽了這麽多回，眾人早就不滿了。
生怕還沒輪到自己，大獎就被他給抽走了。
“哪個褲襠沒……”
胖子這會兒正上頭呢，聞言立刻就要罵娘。
可等回過頭去，看到一堆人都衝著自己瞪眼睛，卻又立馬慫了。
罵到一半的話，又生生咽了回去。
“走就走唄，急啥眼啊！真是晦氣，我下次肯定能抽中驢的！”
胖子有些不甘心的看了放著大獎的箱子一眼。
隨即還是十分從心地縮著腦袋跑了，連抽中的竹簍和竹椅都不要了。
別沒抽到驢，再挨一頓揍。
那就真的血虧了！
“到我了，到我了，該我抽了！”
“我也要抽！”
“老板，給我也來一次！”
擋在最前麵的胖子離開，眾人頓時一窩蜂的湧了上來。
紛紛拿著銅板，往薑停的懷裏塞。
“別擠，別擠，排好隊，一個個來！”
薑停一邊手忙腳亂的數著錢，一邊高聲的吆喝著：“先交錢再抽獎，沒給錢的別亂伸手啊！”
“娘的！啥都沒中！”
一人打開手裏的紙團，拍著大腿懊惱道。
“我中了個竹筐！”
另一人拿著竹筐，唉聲歎氣的接了一句。
這玩意在市場上，一文錢都用不了。
真是虧大了！
“十文錢就抽了這麽個破椅子！”
“你好歹還中了，我什麽都都沒！”
“有這錢，還不如買點肉呢！”
“就是！可虧死我了！”
……
一個人抽獎！
十個人抽獎！
三十個人抽獎！
……
越來越多的人花錢抽獎。
有抽到竹椅的，有抽到竹簍的。
但眾人心心念念的那頭驢，依然是無人問津。
人群中接連不斷地響起這種唉聲歎氣，滿是抱怨的話。
不少人都後悔地直抽自己的嘴巴子。
但與之相反的是，攤子前排隊的人卻沒有變少，反而越來越多了起來！
人嘛，都有一種僥幸心理。
他們抽不到，不一定我也抽不到啊！
要不再抽一次？說不定下次就中了！
萬一呢？
……
人群最前方。
薑停一邊收著錢，安排著人抽獎，一邊在心裏默默地計算著人數。
等看到抽過獎的人數差不多了，二等獎和三等獎也差不多快被抽沒了之後。
薑停立刻朝著街道對麵，正蹲在那裏，眼巴巴的看著這邊的薑大狗使了個眼色。
該你上場了！
薑大狗得到指示，一臉糾結的站起身，不情不願的走了過來，跟著排起了隊。
很快。
排在前麵的人有的拿著竹簍竹椅，有的空著雙手，唉聲歎氣地離開了。
緊接著就輪到薑大狗了。
“老，老板，十，十文錢是吧？我，我也抽一次！”
薑大狗回憶著台詞，磕磕巴巴的說完這句話。
然後從懷裏摸出了十文錢遞了過去。
“好嘞，大哥！”
薑停臉上笑眯眯的，甩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道：“您可得抽準一點啊！一等獎可還沒人抽中呢！”
可憐薑大狗老實的一輩子，這會兒卻被逼著騙人，心裏慌的，手都開始哆嗦了起來。
偷偷的握著紙團，伸了好幾次，都沒能伸進箱子裏。
“哈哈哈~！您看大哥您激動的，不至於啊，這就是個遊戲而已！”
薑停一臉笑意的說道。
然後不露痕跡的斜眼瞅了那頭驢一眼，又衝薑大狗磨了磨牙。
那意思很明顯。
遊戲你大爺！
敢把戲演砸，驢給你宰嘍！
薑大狗一個激靈，手瞬間就不哆嗦了。
裝模作樣的在箱子裏劃拉了幾圈，然後當著眾人麵，直接將手裏的紙團給打開了。
上麵赫然畫著一個Q版的卡通驢頭。
“恭喜這位大哥，你抽中大獎了！”
薑停一臉興奮地高聲道：“這頭驢，還有這輛板車，是您的了！”
本來就是我的。
薑大狗心裏一陣嘀咕。
但看到薑停正眼神不善的看著自己，他還是趕忙扯起嘴角，十分配合的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而此時四周的人群已經炸開了。
“彼其娘之！我抽了三次什麽都沒抽到，為何他才抽了一次就抽到驢了，這不公平！”
“這特麽走的什麽狗屎運啊！”
“我剛才怎麽就不多抽一次呢，再多抽一次，這驢就是我的了！可虧死我了！”
“還沒輪到某呢，怎麽就能被人給抽走了呢！哎呀呀，某的驢呀！”
人群頓時一片哀嚎聲，比剛才沒抽中的叫聲更大。
好像真的是自家的驢，被別人給牽走了一般。
“哎～！多好的驢啊，可惜了，你看看，才剛被人牽走，就知道跟新主人親熱了，還把腦袋往人懷裏鑽呢！這麽通人性的驢，可太少見了。”
一人唉聲歎氣地說著。
薑停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好家夥！
剛把驢牽走的薑大狗，正摟著驢頭一陣親熱呢！
就跟兩口子似的！
看到這一幕，薑停的眼角頓時狠狠抽搐了一下，頓時在心裏破口大罵了起來。
這尼瑪，但凡是稍微精明點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點不對勁來。
這要漏了餡了，這麽多的受害者，能把他倆，再加上那頭驢，給撕成一條一條的！
想到這裏，他也不敢再在縣城裏停留。
連小桌子都不要了，抱著箱子就走！
……
許久後，城門數裏外的小路上。
“砰！”
剛和薑大狗匯合的薑停，直接一腳就奔在了對方的屁股上。
薑停咬牙切齒地說道：“剛才誰特麽讓你跟驢親熱的？長沒長心？！”
“咋了？我自己家的驢，我還不能親熱親熱了？你就是叔公村長，也不能管這個吧。”
薑大狗一臉委屈的說道。
“我特麽說不讓你倆親熱了？我特麽意思是，別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親熱，要真被人看點什麽來，咱們今天得死那兒，你知不知道！”
薑停看他憋著個臉，一副受氣包的模樣，沒好氣地說道：“想親熱等回家的！回家你倆睡一張**都沒人管你！”
“……”
薑大狗明顯很是不服。
但礙於薑停的**威，張了張嘴，也沒敢出聲。
薑停也懶得再罵他了。
這就是個死腦筋！
跟他家的驢一個脾性！
坐在驢車上，薑停從懷裏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個布袋掂了掂，頓時發出“叮叮當當”的清脆聲響。
裏麵裝的是他今天在縣城的收入。
不用數，因為薑停一直都記著抽獎的次數。
一共抽了兩百四十七次。
每次十文！
也就是兩千四百七十個銅板。
那些竹椅和竹簍，頂多也就值個幾十文。
也就是說，純利潤有兩千多。
薑停歎息一聲。
這個收益少嗎？
不少！
甚至應該說，非常多！
基本上等於後世將近兩萬塊錢的日薪！
但相對於李金虎的那三十多兩的欠債，卻還差得很遠。
回到村子。
薑大狗趕著驢車，一路將薑停送回祠堂。
剛準備離開，就被薑停給叫住了。
“大狗，這是給你家，那些竹椅和竹簍的錢，剩下的你拿著去一趟鄉裏，去買些酒菜回來！記住多買一些！”
薑停抓出幾把銅錢，塞給薑大狗，約莫有個兩三百文，開口囑咐道：“順便通知一下村裏的人，我晚上要在祠堂，請全村的人喝酒，順便和他們商量一些事情。”
“小叔公，你要跟咱們商量什麽事情啊？”
薑大狗捧著銅錢，有些好奇地問道。
“發財的事情！”
薑停深吸一口氣道：“讓全村人都能一起發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