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祥的跪拜
不久後，餘慶文閉著眼歎了口氣，他緩緩和餘小六說起了往事。
二十年前，是餘家最歡喜的一年，那一年餘家的茶葉銷售量暴增，比以往幾年的量還多。最讓人高興的莫過於餘小六的出生了，這樣一來，餘家就是雙喜臨門了！
隻是誰都沒想到，餘家等來的卻是一個剛出生就長出六根指頭的孩子。當醫生說左手的多餘指頭如果不做手術會伴隨餘小六一輩子的時候，餘家上下心裏不是滋味，但是好在他們家境還算可以，做手術的費用並不是問題。
因為這個孩子有些生理缺陷，大家原本歡喜的心情蒙上了一層灰色。餘小六的父親早就在產房外等待了很久，他抱著這個不完美的孩子，並沒有什麽遺憾，反而說：“孩子其他地方沒問題就成，不就是多了根手指嘛，不礙事的。”
安慰完餘家的親戚後，餘小六的父親正打算抱著餘小六多看會兒，但是醫院的走道猛地就衝進了十幾隻黃鼠狼！
這些黃鼠狼個個嘴裏都叼著母雞和老鼠之類的動物，它們把死雞死老鼠放在地上後，一個個整齊地朝著餘小六的父親跪拜起來！
一下、兩下、三下……到最後整整跪拜了九下！
黃鼠狼跪拜之後，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黃鼠狼又都朝著出口奔跑。也就是因為黃鼠狼的這些詭異行為，在父親懷裏安睡的餘小六忽然間就哭了起來，而且越哭越大聲！
最後據說是請了村子裏的徐半瞎幫忙，才讓啼哭不止的餘小六停止哭泣。
也正是因為餘小六出生時左手多了一根指頭，所以大家都叫他小六，而餘家索性也這麽喊他了。
不過徐半瞎卻說，黃大仙拜的不是餘小六的老爹，而是剛剛出生的餘小六。村裏的人開始對餘小六產生異樣眼光，嘲笑和排擠成為了餘小六童年時期的家常便飯。
而在餘小六快要十歲的時候，餘慶文打算讓醫院給餘小六做第六指摘除手術。手術很成功，可是沒到半個月，餘小六的第六根手指詭異般的生長出來，而且指頭逐漸變成了紅色！
當餘慶文說完這些往事的時候，餘小六呆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靜。他沒想到自己出生的時候還有這麽怪異的事情發生，那些黃鼠狼為什麽要拜自己？
而且還送來了死雞死老鼠，難道這是它們給的貢品？
就在餘小六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餘慶文猛然察覺到餘小六的左手始終放在兜裏。他有些不安地說道：“小六，讓我看看你的左手。”
“爺爺…沒什麽，不用看。”
“讓我看！”餘慶文的聲音忽然變得嚴厲起來。
萬般無奈，餘小六隻能伸出了帶有繃帶的左手。看到這情景，餘慶文緊張地問道：“你，你是不是去做手術了？”
“我……我也不想，可是我一直被多餘的手指跟著，這輩子就毀了。”
“我以前就告訴過你，你的手指不能摘除！要是你亂來，可能會要了你的命啊！”
看到餘慶文有些情緒奔潰，餘小六也不再無所謂的態度，他立刻拆開繃帶查看，赫然發現第六根手指已經完全生長出來了！
最讓餘小六感到震驚的是，他的那根手指顏色從摘除前的紅色變成了現在的褐色！
顏色又加深了？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真的會威脅到生命？
爺孫兩個盯著那根詭異的手指看了幾分鍾，沉默了很久，餘小六終於開口打破了這個讓人不安的氣氛：“爺，爺爺，我知道你告誡過我。不過你看現在我也沒事，我以後絕對不會亂來去做手術。你別氣到自己了，我保證聽你的。”
不知道是看開了還是其他原因，餘慶文聲音沉沉地說道：“你爹不在了，你媽也嫁人了。現在就我們兩個，你是我的孫子，我隻希望你好好的。我的病你不用花錢再治了，我老了，活不了多久的……”
“不！一定要治！”餘小六堅定地說。
兩人談話了幾分鍾後，餘小六的手機鬧鍾響了。他淩晨三點多就得去許誌明家裏幫忙布置靈堂，所以他讓餘慶文繼續睡覺，而自己則是出了門。
走夜路的時候，餘小六的腦子裏不停想著關於黃鼠狼的事情。那個叼著嬰兒衣服的黃鼠狼為什麽不去找吃的，非要找個吃不得的衣服呢？
雖然餘慶文和他說了黃鼠狼跪拜的事情，但卻讓餘小六對黃鼠狼更加的厭惡。他家距離許誌明家不遠，十分鍾的路程就到了。
許誌明家的屋外隻有零零散散的幾個村民在搬桌椅和弄綢布，這些來的人大多是許誌明的姑婆親戚。
忙碌的人看到餘小六過來，他們讓餘小六幫忙搭把手。
就這樣忙碌到了清晨六點，胡龍那家夥終於慢吞吞地打著哈欠趕來了：“你們來的好早，我昨天喝了點酒，沒趕來，大家別怪我哈。”
眾人都知道胡龍的性格，所以也沒有往心裏去。忙活了十幾分鍾後，餘小六和胡龍坐在紅凳子上吃早餐。
餘小六忍不住問胡龍是否了解黃鼠狼，而胡龍卻說：“你說那些小畜生啊？昨天有個黃鼠狼偷吃我家的雞，我還想打死來著，但是我媽卻說這是黃大仙找貢品，不能殺，真是莫名其妙的。”
老一輩的人都經曆過黃鼠狼跪拜餘小六的事情，而胡龍這些年輕小夥和餘小六年紀接近，所以對這件事情並不知情。
許誌明的靈堂隻是簡單的布置了一下，因為許誌明的父母實在不想在葬禮上花太多的錢，許誌明的家庭環境隻是比餘小六的家裏好一點。
雖然兒子死得不明不白，可是許誌明的父母卻一點傷心的情緒都沒有，他們隻是不停的抱怨家裏少了一個勞動力。似乎許誌明死了不可惜，可惜的是死人不能掙錢。
餘小六和胡龍兩人當然也知道他父母的摳門吝嗇，但是出於對許誌明的兄弟情誼，他們還是要過來幫忙的。
本來布置完靈堂要給過來幫忙的人準備豐盛一點的飯菜，但是許誌明的母親張桂花把早上吃剩下的飯菜端到了飯桌上。
這個行為惹來了大家的不滿，有人隻是說了幾句，但是張桂花卻氣洶洶地說：“我兒子都死了，你們這些人還想著吃？你們很有心情吃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