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考校成果
將軍聽他說完，對吳逸問道：“小兄弟可有頭緒？”
吳逸一時間隻覺得這幾個詞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聽過，也隻能搖頭歎息：“沒有，這雖然名為上仙，但無論怎麽想，都是妖邪之類。”
“既如此，隻能全城加強搜巡了。”將軍見他回答不像有假，也是無奈。
問了一通，將軍見沒有再多收獲，便收了威壓，抬手吩咐親隨上前：“傳令去官署擬文，明日提審定罪。”
照原路一直返回行至地麵上，將軍才對吳逸道：“此番不管怎麽說，終歸多虧小兄弟捉捕犯人，防患於事大之前，如果讓那和尚得手，本將軍還得多費一番功夫，驅散各人體內妖氣，現下免了一場災劫，本將軍在此謝過了。”
吳逸看著眼前的金烈將軍，他發現眼前這個文士打扮的老將軍，收了玄氣威壓說話時，氣質語態簡直截然不同，此時他語態謙和，慈眉笑眼，更無一點武將的兵戈殺氣，倒更像是個文人夫子。
“碰巧而已，晚輩不敢居功。”要吳逸這種時候腆著臉完全把聖尊師傅的事情攬下來還是有些勉強。
“莫要推辭，”將軍隻當他自謙，也不以為意，“小兄台不知高姓大名？”
“吳逸，吳國之吳，逃逸的逸。”
將軍笑著隨手一招，身後親隨跟至：“本將軍賞罰分明，吳逸，你想要什麽獎賞？”
獎賞？
這種時候，應該怎麽回答呢？
推辭？是不是太虛偽？
獅子大開口？也似乎不大好。
他是修行之人，還是找他要什麽功法？可自己有聖尊師傅，一時間也想不明白缺什麽。
想了一下，吳逸伸出了五個手指，小心地說了出來：
“五十兩。”
“五十兩？”
這回答有些出乎將軍預料，但隨即就喚了親隨前去照辦，他奇道：“就要五十兩？”
吳逸道：“是不是太多了？要不……三十兩？”他記得在陽城住那些天衣食住行也花不了幾兩，大頭還是買了匕首。
“不，”將軍瞧著吳逸，眼中意味深長，“不是多與少的問題，本將軍閱人無數，見過不少修行之人不戀財物，也見過不少凡夫見錢眼開，但像小兄弟這樣身有修為，又隻要五十兩的人，卻是少見的很。”
“少見嗎？”吳逸覺得自己的行為雖然不大像是個視金錢如糞土的超脫之人，但自覺還是挺正常的。他笑著拱手揖道，“我還到不了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境地，總該有些煙火氣，這五十兩拿來遊曆府州一路上吃穿用度可能花好些日子呢。”
“煙火氣，哈哈哈……難怪一身俗家打扮。”將軍撫須而笑，其後親隨捧著一個盤子，走到二人中間。那盤子上赫然是一袋裝得滿滿當當的金線雲紋錢袋。
“五十兩。”將軍側身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吳逸也不推辭，走過去將錢袋拿在手裏，嗯，分量很足。
“那將軍，眼下既然無甚頭緒，我先告辭了。”
將軍也不強留，淡然拍手道：“嗯，此番有勞了，來人，送客。”
繞了好幾圈，終於出得了將軍府，吳逸直接就邁著他那散漫悠哉的步子，徑直走向了街市。
此時，將軍已回到府中書房，案上放著妖氣盡散，上麵滿是經文的木魚。
他閉目凝神，手指間掐著不同的指訣來回變換，突然間，指間顫動，緊閉的眼睛也倏然間睜開。
“此人也不知是哪宗門下，我竟然算不到他的蹤跡……”
門外黑甲副將辛力此時也快步進門躬身拜道：“將軍，此人身上底細不明，不知是何門中人，是否派人監視？”
“不必。”
將軍搖頭歎了口氣，卻又轉而笑道：“這年輕人我雖看不出他體內修為境界，但一搭上手，就知道此人絕非池中之物，手中勁力綿長浩大，有一股佛門金剛正氣，我認識的幾位定南王府光明境的護法力士，也未必有此精純。他若是無意來此，你們一起上也拿不住他，眼下案情撲朔迷離，還不如多放些精力搜查城裏，免得又出事端。”
“是！”
將軍站起身，望著滿是經文的木魚，眉頭又凝起一陣愁緒：“吩咐下去，設下經壇，晚上子時我要作法再從這木魚找一次，看能不能搜到妖氣源頭。還有……去案發之處調查那樓裏的人有多少受到妖氣波及，若有，就趕緊取符水救治。”
“遵命！”
……
行出了一條街，吳逸才回頭望向後頭的將軍府，鳳目之下，紫氣祥雲罩頂，自府中而出，蔓延全城。
他在想一件事。
那個金烈將軍，會是這片浩大紫氣的源頭嗎？從剛剛交上手的感覺看，那將軍玄氣雖然自有威勢，但給人的感覺，其實比黑山將軍和卯三娘這種九轉境的妖怪還差了一些，就是跟白姑娘比，也有所不如。
總還是龍虎境的人，是怎麽發出如此浩大的紫氣的？
還有滿溢整座將軍府的那陣猛烈殺氣，見過將軍麵後，他感覺那金烈將軍似乎也不是那陣殺氣的源頭，一個龍虎境的真能發出這種強大的威氣嗎？
還是說，這將軍府裏還有什麽別的東西？
至於那個淨色和尚供詞裏自稱青萍上仙的人，目的也耐人尋味。
要通過散播妖氣來害人，總該是為了獲得什麽東西，可是像妖書和木魚這種東西，如果不是提前被阻止，散播的越多越隱蔽，才能達成目的。可現在事發之後，將軍大肆搜捕，青樓裏的人一報案，沒多久官兵就來了，隻要有案情，馬上就會暴露。
淨色和尚的供詞也說了，那個青萍大仙，讓他三日內散播妖經，禍害百姓，不然便和尚就命在旦夕，似乎頗為急切，也沒說目的是為了什麽。
本來事發之後，應該更為隱蔽的行事，結果和尚還在依言光天化日之下散播妖經，那個青萍上仙似乎完全不考慮後果，是因為什麽？
想不明白。
吳逸低著頭走著，腳下齊整的地磚，在驟然一腳踏出後，卻是變成踏在了一片虛空濁氣上。
咦？
吳逸抬頭一看，隻見自己前一刻還身處街頭巷子處，這時，自己已經到了一片渺渺無邊的虛空境地。
天上一片清氣，地上一片濁氣，正是自己的夢中之境。
“師傅姐姐？”
進來這麽多次，也習慣了，吳逸叉著腰，向周圍無盡虛空裏問道。
熟悉的銀光閃動，這一次，光點盤旋之下，現出一個身影。
白衣紫冠，長身玉立，鳳眼之上，兩道眉似劍鋒斜飛，英氣逼人中又透著一絲明豔大氣，正是滿花樓裏聖尊師傅幻出的人身形象。
“話說，這就是，師傅姐姐你的樣子？”吳逸試探著問了下。
聖尊師傅也不答話，手中變出一把折扇，遮住了小半張臉，隻露一雙笑眼。
隻一瞬間，笑眼陡然淩厲透發，折扇一合，以極快的速度，戳向了吳逸眉間。
速度之快，快到吳逸本能間運起雲體風身，那一擊也隻是能勉強看清來路，他偏身翻掌格架，隻一搭上手的瞬間，他手中就忽然多了一把匕首。這下，他明白了師傅的用意。
考校我？
來！
匕首在掌中飛轉，吳逸雲氣繞體，身形急轉，咫尺之間，刃鋒已連換數路，飛攻向聖尊。
用的自然是不久前滿花樓聖尊師傅教授的“鳴鴻飛刀”。
聖尊始終掛著那一抹淺笑，折扇倏然一點，就在瞬息數變的匕首刃鋒中，精準地截中了吳逸的手腕。
吳逸手腕被戳中，吃痛之下招路自然消解。
“繼續，把你渾身解數都使出來。”聖尊飄然收招，將折扇轉在五指之間。
吳逸重整體勢，揉了幾下手腕，身子一晃，使出了身外身法，變出另一個赤手空拳的吳逸，兩聲破空之聲驚響，不約而同化成兩道虛影攻向白衣聖尊。
分身率先鳳目發動，眼中熾烈金光射向聖尊，吳逸掌中匕首轉動，反握著從旁縱身斜飛，在虛空中繞出一圈弧痕，飛縱攻向聖尊側身。
聖尊身形靈動，稍稍偏頭側身就避過了金光，折扇張開，掃起一陣風，便將分身逼退。
這時吳逸本身的匕首也已殺到，吳逸人還在三丈之外，匕首就已經自掌中激射而出，玄氣成線，連著手心與匕首，鋒芒直指聖尊。
“哼！”
聖尊驕然一笑，看也沒看，翻手折扇從旁一格，就擋飛了襲來的匕首。
吳逸玄氣線絲運轉，被擊飛的匕首瞬間收回手中，這一下不會奏效，也在他意料之中。
遠攻隨著吳逸衝身而近，自然也變成了近戰。
短兵相接，吳逸將不久前記在心裏的匕首刀法盡數使出，自己的分身也飛衝挺拳而來，而聖尊一把折扇，左遮右架，翻飛擋戳，一人與吳逸分身二人就地拆招。
吳逸雖然也沒有存著能打贏她的指望，但招式一對上，聖尊師傅即使沒有用上任何神通，其扇法精妙，也遠在自己想象之上。
分身用金剛妙相拳，吳逸自己用的是新學的短刀術，一個拳腳剛猛，一個刀勢短疾，貼身左右猛攻，在雲體風身神速之下威勢更勝不知多少，但聖尊氣定神閑，眼始終含著笑意，幹脆一隻手負在身後，腳下也不多做挪動，僅憑一把折扇遮架抵擋。
縱然是如此，分身幾次拳腳攻上，都被她精準截擊，戳中脈腕脛骨，消解勁力，吳逸的匕首無論從哪路刺入，也都被她以同樣的手法驅動折扇架開。
十來招間，兩人齊攻竟沒有一招能破開聖尊單手折扇的守勢。
“差不多了。”
聖尊輕輕言道後，折扇倏地隨手一戳，這一下平平直取，毫無花巧，但就是覷準了分身架勢中的一點破綻直搗而入，一點便中分身眉心，將他打的雲消霧散。
其後折扇脫手往上一拋，聖尊手成拈花指相，輕輕避過了吳逸刺來迅猛之至的匕首，在他刀刃上輕輕一彈。
“鏗！”吳逸隻覺得刃上一股莫大力道傳來，不由被震得刃鋒脫手。
折扇落回聖尊手中，順勢一路連打，吳逸手臂連中數下重擊，玄氣的運轉也受其阻礙變得紊亂，最後一下則落在吳逸的腦門上，敲得他整個人架勢散落，趴在濁氣上。
勝負已分。
“掌握的還算差強人意。你想要個能裝門麵的武功，現在也有了。你要玩的好，百丈之內，也能一刀了結了對方的妖丹。”聖尊蹲下身子，拿折扇敲著吳逸的頭，“接下來，該問你正事了。”
吳逸忍著手臂近乎全麻的酸痛，抬起頭來：“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