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聖尊幻身
進了繁花簇擁，芬芳盈堂的大廳，吳逸被眼前更大的一片琳琅風景和滿堂各色的香味給撲了滿身。
但這種眼花繚亂的感覺隻持續了不到一瞬，吳逸體內功法自運，玄氣運轉之下，吳逸心思瞬間澄明，外界色香紛擾一並被排除出去，就連吳逸鼻中聞到的刺鼻脂粉香，也淡了不少。
心思澄明，吳逸便有了閑暇用鳳目巡視周遭的環境。
“公子看著麵生，外地人？”湊上來的老鴇見了年輕的生客，主動擠眉弄眼，桃花亂送。
吳逸尋了一樓一處空桌坐下，整理衣領，微笑道：“外地人，別多話，先上一壺小酒。”
老鴇本來還想按慣例說幾句推銷自家姑娘，吳逸就已經先一步開了口：“先不要姑娘，我要先喝酒，一會兒自然會點。別廢話，快去！”
老鴇的話頓時噎住了，眼神頓時一怯，灰溜溜地自去吩咐了小廝斟酒。
吳逸看了一眼急步躲遠的老鴇，暗自偷笑，心想青樓那點套路我還不知道？
吳逸鳳目環視一樓廳堂，但見除了姑娘以外，各色客人非富即貴，最次也是也是和那個彩雲間遇見的死胖子一般的打扮。
這兒自己一身素淨衣裳，反而不怎麽顯眼，反而有利於觀察環境。
一圈看下來，他還是沒看見屋內妖氣的形跡。
不過，從這裏看，他倒是看見了另一番奇異的風景。
想不注意也難，因為不光是吳逸，準確來說，這兒一圈除了有客的，少說大半的姑娘，注意力都放在那兒，一個個都麵泛桃花，眼裏含春，都望著同一個地方，太顯眼了。
那是……
和尚？？？
吳逸看見不遠處廳堂前的一張大桌旁，三五個花枝招展的姑娘，圍著一個紅色僧袍的和尚。
那和尚生就一副雪白麵相，高鼻深目，細眉薄唇，眉心一點紅痣，宛如鶴首丹紅，龍目之睛，更添貴氣，純看臉而言，當真是俊雅非凡，自有風流氣象。
以至於吳逸一眼過去，險些沒看清他是男是女。
長得倒是一副白淨小生模樣，就是這手嘛……
吳逸目光下移了幾分，就看見他一隻手在身邊姑娘光滑的肩膀上撫摸，調笑著，另一隻手則是拿著一根木魚錘，口中念念有詞，作勢欲要敲打。
吳逸鳳目所見，他體內一股類似玄氣的氣體滿聚在胸口一團。
是養氣……
不，準確點說佛門對應的戒定境，而且看樣子修為還不怎麽樣。
花和尚這種情景吳逸雖然有點想吐槽，但也不算太吃驚，畢竟前世見過的例子不少，見怪不怪了。就是……
你都逛青樓了，桌上還裝模作樣擺著個木魚？要不要這麽裝？
再看看他身邊的這幾個姑娘，也都搔首弄姿，擠眉弄眼，都一個勁拿著自己的身子往他身邊擠。
“老鴇！”
趁著這時老鴇剛好端上酒，吳逸笑著問道：“這和尚是哪兒的大師，來這兒還帶著木魚念經？”
老鴇拿著帕子捂嘴一笑道：“這和尚？那是老客了，一個叫淨色的遊方和尚，生得模樣可俊了，活兒好，錢又多，可招姑娘喜歡了。每次來呀，辦事前都要裝模作樣念一段經，還叫淨色，淨是色還差不多……嗬嗬嗬……”
淨色……倒也貼切。
吳逸看了他一會兒，正要移開目光，聖尊聲音又突然傳來：“真是，近在眼前都沒發現，你再集中些看！”
集中？
“可是，再集中點，我怕藏不住。”吳逸眼下用鳳目都一直很小心地控製玄氣的運轉，隻是像這樣單純窺視妖氣，外人看來是不會有變化的，可是再用力些，固然能看得更清楚，吳逸鳳目帶來的金瞳便會開始向外顯現出來，外人看到，難免打草驚蛇。
“把鳳目金光集中在瞳仁裏一點，含而不發，這樣能看得更準，就對準那個和尚！”聖尊不耐煩地樣子說道。
和尚？
看他一副這麽不正常的樣子，原來還真是他？
吳逸一念運轉，瞳中一點極微的金光隱現，原本鳳目金光覆蓋一樓的視野縮小了，集中在了那個和尚身上。
這下，看到了。
那和尚的桌上擺著的木魚，散發著，不，應該說是覆蓋著一縷極細微的妖氣。木魚本身無異樣，但好像被什麽東西包住了一樣。
而且那個和尚體內的一團氣裏，細看之下，裏頭竟也有一縷氣絲漫出，與木魚上的妖氣相連。
好家夥……
法號淨色的和尚摸完了一通，收回定在姑娘溝壑間的眼神，麵上表情瞬間帶上了幾分肅然：
“接下來，各位女施主，貧僧要開始誦經了。”
座上幾位姑娘似都見慣了，都吃吃笑著，各自耳語。外頭一群圍起來的姑娘則也是紛紛交相麵泛潮紅。
“大師哥哥還是這般風流倜儻！”
“前日是《琉璃經》，大前日是《大日戒經》，今天不知道又換什麽花樣呢……”
“他這張好臉啊，說什麽經都好看！”
“那是自然！”
……
吳逸餘光瞥著周圍這幫姑娘的花癡反應，那神態，那調調，像極了前世的某些群體。他喚了路過的一小廝，詢問道：
“我說小哥，這位大師每次來都這樣帶著個木魚講經？”
小廝頂著一頭裘皮帽，瞧著那座上的淨色和尚，神情恭順中又顯出有些嫉妒：“可不是？這和尚仗著一張臉，每來一次，就要念一段經，念完了再挑姑娘上樓，好不盡興，不過這木魚倒是頭一回看他帶。”
這邊，淨色和尚終是開了口，長誦一聲：“阿彌陀佛！”
手中的木魚錘輕輕落下，在木魚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篤……篤……篤”
和尚的口中開始吟誦著不知名的經文，隨著悠悠木魚聲傳遍了偌大的一樓廳堂，眾人聽著好像絲毫不以為意，猶自吃吃喝喝，摟著姑娘有說有笑。
吳逸鳳目之下這回清晰的看清了，木魚上的妖氣，正在隨著輕輕地擊打聲，有節奏地散播至四周。
妖氣很弱，弱到即使他用鳳目，也隻能看見如絲縷般細微的波動在擴散，稍不留神就會忽略。
這種程度的妖氣能害到人嗎？
吳逸想起了從老僧那裏聽到的妖書案始末，也是從講經開始，到散發妖書，再到命案事發，一發不可收拾。
這和尚雖然念得應該是佛經，妖書是道觀的所出，但吳逸總覺得，這中間似乎有什麽聯係。
“不對！”
“這經文不是佛經，是道經，裏頭說的東西，好像有點耳熟……”聖尊的聲音在他心口又一次響起。
吳逸立刻用意識問道：“師傅姐姐，你知道這是什麽名堂？”
他聽力比常人更強，卻也完全聽不清那僧人口中所念的經文是什麽，語音字詞俱都混同一起，在他聽來雜亂無章。這時聽到聖尊師傅的話，頓時燃起希望。
聖尊隻沉吟了幾個呼吸的時間，便道：“碧遊京……八卦仙衣……嗯……想不起來，本尊幼年在天庭閑逛時好像在哪聽過，想不起來，算了！總之，這妖氣雖小，但別有玄機，已經四散入了其他人體內，隻要某時某地被人功力一催，到時就算隔著很遠，其身照樣氣力自消，魂飛魄散。”
這麽嚴重？？？
果然和妖書案異曲同工，雖然一道一僧，但散播的應該都是同一樣東西。
吳逸趕忙向聖尊問道：“現在妖氣已經擴散，這一樓的人恐怕都受到了影響，有沒有什麽辦法？是隻要打敗那和尚就行？”
聖尊哼道：“你想的簡單，妖氣入體，如同潑出去的水，你把水桶砸了也沒用。我有辦法。”
“什麽辦法？”
“這個辦法，順便還能送你份獎勵！”
吳逸此時也無心管什麽獎勵，眉頭已經現出一絲著急：“什麽辦法？救人要緊啊姑奶奶。”
聖尊道：“你往樓上東北角吹一口氣。”
“哈？”
吳逸不明所以，那和尚就在底下，卻要往樓上吹氣？這是什麽法術？
“讓你吹就吹！”聖尊師傅瞬間提高了聲音。
“是！”
吳逸不敢怠慢，趁著四下無人注意，悄悄抬起手，用吹起毫毛的姿勢，往樓上東北角吹了一口氣。
事實上不用這姿勢也沒關係，但他愛用。
那個地方，是一側廂房的拐角處。
過了一兩秒，無事發生。
吳逸把目光放回眼前的和尚，妖氣仍在擴散，忙向聖尊問道：“聖尊師傅？”
“接下來，你看好了！”
聖尊話音剛落，吳逸就隻看得一道銀光，在樓上東北側閃了一瞬。
“大師好興致，萬花叢中，還有這等心思！”
一陣清澈澄亮的女聲驟然高響，與吳逸腦海中聽到的聖尊聲音完全一致，但這時他卻聽得渾身一顫。
這聲音並不是出自他體內，而是外頭。
緊接著，一道人影如電，從樓上飛躍而出。
一隻黑色靴尖輕輕點地，白衣隨身漫卷，那人影落地倏忽一個轉身，一隻腳站定，另一隻腳毫無忌諱地踩在了吳逸麵前的桌上。
這抹身影一出現，很自然地，就成了全場的焦點，周圍鶯鶯燕燕紛紛側目，客人停下了酒杯，淨色和尚敲木魚的手也停了下來，睜開眼睛，看到來人的一瞬，也不由瞳孔微縮，怔怔發愣。
那人一身白衣秀士裝扮，束發頭戴一頂小紫冠，兩鬢垂下幾縷秀發，鳳眼葉眉渾成勾勒，玉麵上一點朱唇微翹，容姿清麗不掩其英氣瀟灑，束腰窄袖的衣袍中，顯出幾分身段婀娜。
吳逸兩世來見多了美女，最美的也就是白蓮衣了，可眼前之人還猶有過之。
眼眉身姿，無一處不透出極其強烈的一股明豔燦爛的絕豔美感，卻又不失英風颯氣，兩者混同相宜，實在是比他前麵見過的女子都要勝出一籌。
雖然很美，比他遇見的所有女子都要美，但在短暫的驚豔過後，吳逸的嘴角仍然開始了一陣莫名的抽搐。他想起了腦海裏那一團熟悉的銀光
喂，不會吧……
“你要看真身，雖然還差的遠，但看個化身也不是不行，怎麽樣，本尊這副人間幻身還行吧？”
聖尊聲音自吳逸心口傳出，那白衣女子也同時鳳眼輕睨，對上了吳逸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