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所有的線索都斷了

聽到澎湃的話,韓冰扭過頭去,滿臉疑惑地看著他問道:

“你會破案嗎?”

“不會。”澎湃擲地有聲地說道:

“但總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總要做到問心無愧。”

二人出了禦史台,返回公主府。

此時已經是到了黃昏時分,京城的靜街鼓已經響起,路上的行人都紛紛往自家坊內趕去。

澎湃卻顧不得理會,隻是一直在默默琢磨:

自己到底應該怎麽做?

最好的方式,無疑是求助係統。

想到這裏,他便在心中默默地念叨:

“係統爸爸,係統爸爸,你趕緊出來吧,我需要你的幫助。”

可他深情呼喊了半天,係統依然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澎湃不由得有些氣餒,看來係統爸爸不願意幫這個忙。

如果這樣的話,那就隻能靠自己了。

他前世倒是交往過一個警察女友,也聽她講過不少的案例。

記得她曾經說過一句話:大膽假設,逐一排查。

剛才案件的大致情況,陛下已經告訴自己了,可卷宗自己並沒有看到,而且像那些船底板,葫蘆的物證自己也沒有看到,還有大家的供詞。

這些東西自己都需要逐一排查,說不定就能在其中發現蛛絲馬跡呢。

想到這裏他立刻停了下來,勒馬對韓冰說道:

“走,我們去宮裏找韓將軍一趟,給他把今天的卷宗要來,好好研究一下。”

本來韓冰對澎湃破案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可等他說出這話,不由得有點詫異,這澎湃看來還是懂得一點破案方法的。

想到這裏,他也勒轉馬頭,準備隨同澎湃一起進宮一趟。

可也就在這時,隻見對麵有一對人馬正往自己的方向疾馳而來。

從穿著來看,正是宮裏的千牛衛,為首的是一位大眼、長臉的年輕將軍。

他看到路邊的澎湃,忽然就勒住了坐下的戰馬,在馬上衝著澎湃一拱手:

“千牛備身李長喜見過駙馬。”

“奉內侍省高公公之命,前來協助駙馬調查公主遇害一案。”

澎湃聽完又驚又喜。

這高啟士辦事效率還是挺高的,這才多長時間,就已經把人給派過來了。

他跟李長喜簡單寒暄之後,便開口問道:

“李將軍,現在時間緊急,你就隨我一起去把案件的卷宗給要一份。”

李長喜聽完隨即回道:

“駙馬,這事交給我吧。”

“你先回公主府等候,我現在就去南衙軍那裏把這些東西要回來。”

澎湃想了想,這個時候正好可以讓自己再捋一下思路,便也同意了下來道:

“既然如此,那就辛苦李將軍了,咱們公主府見。”

雙方商議完畢,各自分頭行事。

等澎湃回到公主府沒有太長時間,李長喜已經帶著幾十本卷宗返回公主府。

澎湃簡單吃了點兒東西,一邊拿著卷宗查看,一邊在腦海裏回憶自己今天營救公主的過程,和卷宗相應對照。

時間來到了後半夜,他終於把所有的卷宗都給看完了,隻是讓他鬱悶的是,沒有在這裏麵發現任何的線索。

看著攤滿一地的卷宗,他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揉了揉有些發木的腦袋,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因為久坐而疲憊的身軀。

一邊踱步,一邊繼續思考,既然在卷宗裏沒有發現什麽問題,那隻有明天再去現場仔細的勘察一下,看看能不能有所發現。

等把思路捋清,他也懶得洗臉、漱口,直接是和衣而臥了。

等早起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到窗欞時。

澎湃便也從床榻上坐了起來,稍微洗漱一下,簡單吃了點兒東西,便帶著韓冰,李長喜來到了後花園。

因為現場已經被人破壞得很嚴重。

所以澎湃這次的勘察重點主要就放到圍牆上,查看上麵有沒有外人潛入的足跡。

他親自動手,幾乎把牆上的每一寸地方都看過了,依然是一無所獲。

時間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中午,距離破案隻剩下兩天半的時間。

澎湃心裏也有些焦灼,抬頭看了看空中的秋日暖陽,在心中默默地思索:

卷宗沒有查到線索,現場也沒有發現外人的痕跡,那隻能是再去查查南衙軍搜集的證物了。

想到這裏,他便又帶著韓冰、李長喜幾人準備前往宮中。

剛剛出了公主府門口,就看見南衙軍的守衛正在驅趕一對母女。

那娘子三十來歲,身著布衣,披頭散發,衝著千牛衛一個勁兒地哀求:

“將軍,我家郎君水性很好,他不可能是溺水而亡,一定是有人害他,求求你,一定給他申冤啊。”

遠遠看著的澎湃有些不解,便對身邊的韓冰問道:

“這是死去那幾人的家眷?”

韓冰嗯了一聲,有些厭惡地盯著那娘子說道:

“這是老黃家的婆娘,今天一大早就在這裏喊冤,說老黃不是溺水,而是被人害死的。”

“他這樣一鬧,更是讓所有人都認為凶手就在昨天那些人裏,更容易加重這些人的罪行。”

澎湃想起昨天老黃把公主托出水麵,最終力竭落水的情況,心裏有些不忍,便對李長喜安排道:

“如果昨天沒有老黃,隻怕公主已經是性命難保了。”

“看在老黃已經走了的麵子上,把她們母子趕到一邊,也別難為他們。”

李長喜答應一聲,轉身去安排了在門口值守的守衛。

等把這件小事辦妥,一行人才再次前往宮中而去。

南衙軍因為是在皇城南側駐紮,所以命名為南衙軍,主要是負責京城防禦位的機構。

一行人到了地方,見到了今天的值守官員南衙軍長史權陽秋。

雙方見禮,澎湃拿出金牌說明來意。

權陽秋倒也很配合,讓相關人員帶著澎湃前往物證放,再次檢查物證。

等到了地方,澎湃先拿起了救生的葫蘆查看,隻見在葫蘆的底部紮了有十多個毛筆粗細的窟窿。

很顯然,湖水就是從這裏漏進去的,已經起不到救援漂浮的作用了。

可這紮窟窿的工具就太多了,從這裏也根本無法判斷出什麽。

澎湃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而開始查看船底板。

每個船底板差不多有一尺長,一巴掌寬,整體呈黃褐色,在一些邊緣的位置有隱隱的綠鏽和斑斑青苔。

澎湃拿著一個小刀,在綠色邊緣輕輕刮了幾下,便能看到上麵塗抹的膠水。

他又拿起小刀,小心翼翼地把膠水刮了起來。

先是用手指感受一下粘度,然後放在嘴裏輕輕品嚐了一下,很快就得出結論:

現在這個膠是魚鰾膠和蜂膠的混合物,也是導致畫舫漏水的罪魁禍首。

隻是他知道這一切也沒有什麽太大的意義,畢竟這已經是韓肖鋼查證過的。

那有沒有可能順著魚鰾膠和蜂膠的線索追查下去...澎湃稍微想了一下,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

畢竟在製作海綿的時候,他不少拿這些膠水實驗,對這些膠水的來曆太清楚了。

如果不是嚴格要求的話,很多百姓都能熬製魚鰾膠和蜂膠。

如果查膠水的來路,那無異於大海撈針,方向肯定是跑偏了。

又檢查了其他幾樣物證,依然是沒有任何新的發現。

澎湃有些不死心,提出要看看那三具溺亡的屍體。

此時才得知屍體肯定是不能存放在宮中的,而是暫時存放在了禦史台。

聽到這個消息的澎湃,立刻離開了南衙軍,再次縱馬匆匆趕往了禦史台。

等到了地方,澎湃先是拿著仵作的驗屍報告仔細看了一遍,發現上麵寫得很清楚,三人確實是溺水,死因確鑿無誤。

等看完驗屍報告,在仵作的帶領下,他們又來到了停屍房查看屍體。

老黃他們三人的屍體,這會就放在停屍房的床板上,從頭到腳蓋著麻布。

澎湃在大三的時候,就曾解剖過屍體,所以對著這些屍體,並沒有任何的不適。

先是對著三具屍體鞠了個躬,嘴裏說了聲:

“得罪了。”

這才把屍體身上的麻布給掀開了。

韓冰看著自己手下人的屍體,心裏有些不忍,悄悄把頭扭到了一邊。

澎湃先是默默打量了一番屍體,然後從仵作裏那裏要了一副手套。

根據自己以前學過的一些醫學知識,開始逐人檢查了起來。

首先是麵部浮腫、皮膚青紫、上腹部飽脹,這些都符合溺水的特點。

查看鼻腔、口腔,隻見裏麵充滿血性分泌物和是血性的泡沫,也是典型溺水的特點。

這些情況無不在給澎湃說明,三人都是溺水身亡,沒有被人加害的痕跡。

確定了這一切之後,澎湃重新把麻布給三人蓋上,再次深深鞠了一躬,退出了停屍房。

然後有些無奈對韓冰和李長喜解釋:

“都是正常的溺水之亡,沒有被他人陷害的痕跡。”

“這個線索也斷了。”

韓冰二人聽完,情緒多少有些低落。

他們跟著澎湃東奔西跑了一天,看著澎湃那拚命的樣子,心裏對他也多了幾分認可。

而且澎湃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條有理,有根有據,不像是一個完全不懂破案的人。

這也讓他們的心裏多少升起了幾分希望。

隻是沒想到這一天奔波下來,所有明麵上的線索竟然全部都斷了。

換了是誰,情緒都難免有些低落。

韓冰有些失魂落魄地說道:

“完了,完全沒有線索。”

“這樣看來,王晨他們死定了。”

“不,我們還有兩天的時間,不到最後一刻,不要輕言放棄。”澎湃拍了拍韓冰的肩膀,鼓勵道:

“現在我們隻是在排查,回去可以再把思路捋一下,看看有哪些地方是我們沒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