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開始比拚
隨著他話音落地，一個老婦人從人群裏擠了過來,沒有看澎湃，直接來到了衡一鳴麵前。
張開嘴巴表情痛苦地指著喉嚨，嗚嗚咽咽的說道：
“醫生，麻煩你給我看看，歲數大了。”
“吃魚的時候被魚刺卡在了喉嚨裏了，裏邊兒都出血了，我實在是疼痛難忍。”
衡一鳴沒有理會老婦人，而是用挑釁的目光看向澎湃：
“遊醫，主動來到我這兒，病人很相信我呀。”
“咱們也不能辜負病人，我看這次不如這樣，你我共同給她治病，看誰治得更快更好。”
澎湃沒有理會他的挑釁，直接來到老婦人身邊，讓她張開嘴往喉嚨裏看去。
隻見在喉嚨的深處,隱約可見一根魚刺橫在那裏，周邊血管兒有斑斑血點。
等確認完了，他才扭頭看向衡一鳴說道：
“好，既然這樣，我們就一起診治。”
“行,那這次你先號脈。”衡一鳴點頭。
“這病用不著號脈，你要願意號你號。”澎湃一臉淡然，看向人群之中正在觀察的劉五說道：
“五哥，你看誰家有鴨子，給我拿來一隻。”
用鴨子幹嘛？
大家都不由得是一頭霧水,衡一鳴更是嗤之以鼻。
這人果然就是江湖遊醫，旁門左道，我現在懷疑他可能連號脈都不會，就等著看你丟人吧。
想到這裏的他衝那老婦人擺了擺手，示意她過來號脈。
而劉五很快就提了一隻肥碩的、嘎嘎亂叫的鴨子回來了，把它遞給了澎湃。
澎湃手裏拿著一隻早就準備好的碗，把鴨子倒提了起來，任由它嘎嘎亂叫，把碗直接放在鴨嘴下麵。
隻看那鴨子翅膀，來回扇動不止，嘴裏大聲的鳴叫，不斷有鴨涎低落到碗裏，片刻時間，已經滴了小半碗。
這個時候，衡一鳴剛剛給老婦人號完脈，正在刷刷刷書寫方子：威靈仙10克、烏梅3個、食醋少許、砂糖少許，煎湯，頻頻緩緩咽下。
就聽見澎湃在那邊說道：
“阿婆，來。鴨涎可以軟化魚刺，你把它喝了，這病自然也就好了。”
“滑天下之大稽，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鴨子的口水可以軟化魚刺。”這邊衡一鳴還沒說話，李威已經是在那邊嘲諷起來了。
“讓我試試吧，我現在確實很疼，吸口氣都覺得特別痛苦。”疼痛難忍的老婦人有點兒病急亂投醫。
接過澎湃遞來的鴨涎，慢慢的小口給喝了下去。
同時心裏盤算，如果實在不行的話，那再喝中藥也來得及。
就在所有人都準備看澎湃笑話的時候，意外出現了。
那老婦人先是清咳了兩聲，然後又深深吸了一口氣，拿著手裏的藥碗怔怔看著澎湃：
“我的魚刺下去了，我能感覺得到。”
“不可能。”衡一鳴激動的從桌子後麵站了起來，健步來到了老婦人身邊道：
“你把嘴張開給我看看。”
老婦人張開嘴，衡一鳴借著陽光往她的喉嚨裏查看。
果然，那橫在老婦人喉嚨間的魚刺已經消失不見，斑斑血點也少了一些。
“這...”衡一鳴有些氣急敗壞，問那老婦人：“你現在什麽感覺？”
“感覺？感覺很好，從這兒到這兒都舒服。”老婦人說話也利索了很多，有些誇張地往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
而這會兒衡一鳴還根本就沒有來得及煎藥，這一局高下立判。
“你這個不算，一看就是旁門左道，民間偏方。根本就體現不出來醫術的高明。”衡一鳴故作鎮定地說道。
“怎麽就不算？隻要能把病看好，那就算你有本事，我們老百姓就認這個，而且速度比你快多了。”手裏抓著鴨子的劉五，凶巴巴看向衡一鳴，臉上的疤痕微微抖動。
“他用藥了嗎？這算正規治療手段嗎？一看就是野路子。”衡一鳴看著劉五凶神惡煞的樣子，一邊後退一邊據理力爭。
就在他們爭論不休的時候，隻見一個五大三粗的婦人，帶著一個哇哇大哭的孩子匆匆從人群裏擠了出來。
她應該是剛剛得到有人在這兒看病的消息，有些茫然地看著二人說道：
“醫生，我家孩子被馬蜂給蟄了，你看看這疼得實在不行了，一個勁兒地大哭小叫，我都心疼死了。”
澎湃衡一鳴同時把目光投向了孩子，隻見那孩子有十來歲左右，右眼皮上腫得如同核桃一般，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正在張嘴大聲的哀嚎不止。
衡一鳴家裏世代行醫，自然知道如何應付這種情況，他也不再號脈，對那婦人說道：
“這病不難治，你稍等片刻，我現在就給你開藥方，煎藥。”
說完就下意識地看向身邊的澎湃。
隻見澎湃這次依然是沒有號脈，轉而走向了牆角。
這下不光衡一鳴奇怪了，就連周邊看熱鬧的人也都好奇，都把目光投到了澎湃的身上。
再看他到了牆角，順手扣下一塊兒青苔，轉身回到了孩子的身邊，聲音柔和說道：
“來，孩子。把眼閉上，叔叔給你擦一下，很快就不疼了。”
那孩子聽說能止痛，趕緊停止了哭鬧，嘴裏小聲地抽泣著，緊緊閉上了雙眼。
接著就覺得臉上一陣清涼，片刻之後，疼痛已經消失不見。
“叔叔，我不疼了。”那孩子睜開還有些腫脹的眼睛，興奮的喊到。
太不可思議了，一旁的吃瓜群眾都給驚呆了，這江湖遊醫雖然次次劍走偏鋒，但還真的把病給治住了，而且效果極好，速度極快。
可衡一鳴卻在一旁冷笑不止，青苔在中醫上又名軟絲藻，主治：心腹大寒，溫中消穀，強胃氣，止泄痢。
針對蜂蟄確實可以做到消炎止痛的效果，但要想徹底治療，光靠青苔是遠遠不夠的。
他看著澎湃說道：“就這？”
“不止。”澎湃笑了笑，第一次走到憑幾後麵，刷刷刷開啟了藥方：軟絲藻三錢，半邊蓮一錢，魚腥草兩錢......
寫好藥方，交給了在一旁守護的洛秀影，讓她去煎藥。
可洛秀影卻沒有離開，而是轉向衡一鳴道：
“郎君，你準備開什麽方子？”
“我...我用銀花，蒲公英，車前草，生甘草，用清水熬煮。”衡一鳴話語裏有些不甘的說道。
女海王洛秀影嗬嗬了一聲：
“大家都是學醫的，這兩個方子對治療蜂毒都有效果，但要說效果最佳，就不用我說了吧。”
轉而看向那個婦人：“你想用哪個方子？”
“用那個，用那個帶青苔的，那個效果好。”婦人拉著孩子的手迫不及待地說道。
高下立判。
這第三局，澎湃又贏了，而且展示了自己不光會用偏方，開方用藥這一點也是不遑多讓。
如果有比分的話，那現在就是2:1。
“要不今天就到這裏吧，衡郎君的好意我心領了，改日奴家必登門拜謝。賭注什麽的也就算了。”洛秀影看著衡一鳴，一臉為他著想的樣子。
“不行，到了現在，他隻不過是開了一張方子。這根本不足以證明他是一個好的醫生。”衡一鳴鬥誌昂揚。
轉而看向澎湃：
“剛才是個意外，咱們接著來。”
“好啊，反正還有一些病人等在這裏，怎麽著也得把他們給看完了。”澎湃回道。
然後看向那些正在翹首以盼的百姓，微微一笑道：
“來，繼續。”
這時候已經有不少病人過來了，而且還都自覺的排成了隊，聽說他們要不比了，不由的都有些擔心。
這一呢，是看不成病了。
這二呢，還能免費看病，還能免費吃瓜，這樣的機會可是千載難逢，誰不想多看會兒？
現在聽說二人要繼續，不由的都是連聲稱讚二人是懸壺濟世，心係百姓的神醫。
病人陸陸續續來到了二人的桌子麵前，各自選擇自己信任的醫生。
澎湃也不再使用偏方，開始認真地號脈、開方，讓洛秀影煎藥。
衡一鳴那邊也是號脈、開方，讓幾個同窗幫忙煎藥。
又是幾個病人診治下去了，兩人堪堪打成了平手，不分上下。
到了這個時候，院子裏麵，包括衡一鳴在內的所有醫生，都提高了對澎湃的認知：此人確實懂醫，不是普通的江湖遊醫。
也就在這時，忽然從人群中擠進了一對年輕的夫婦，手裏抱著個兩歲的孩子。
直接來到了衡一鳴的麵前，撲通跪倒在地，嘴裏連聲哀求道：
“醫生，麻煩你，趕緊救救我孩子吧。”
隻見那孩子躺在他母親的懷裏，仰麵朝天，口鼻出血，奄奄一息，情況十分危急。
衡一鳴看到這情況也是嚇了一跳，知道這是個急病號。
趕緊從桌子後麵出來，翻著孩子的眼皮查看情況，口中問道：
“你這孩子怎麽會口鼻出血？”
那年輕婦人抱著孩子泣不成聲，根本就說不上來話。
年輕漢子氣哼哼的瞪了她一眼，急匆匆的開口道：
“這婆娘忙著幹活兒，嫌棄孩子在一旁添亂，隨手拿一枚釘鞋的圓鐵釘給了孩子，誰知道孩子把鐵釘給吞到了肚裏。”
“我就怕這孩子再有個什麽好歹，醫生，麻煩你趕緊救救他吧。”
衡一鳴聽完之後嚇了一跳，趕緊讓他們掰開孩子的嘴查看。
發現鐵釘不在嘴裏和咽喉裏麵，便知道鐵釘已經是進了腸胃裏麵。
倒是可以用一些瀉藥，讓孩子把鐵釘拉出來，可鐵釘鋒利，必然會劃破孩子的腸胃，到了那時孩子的性命可就真的不保了。
而他必然也會落個草菅人命的下場。
人命關天，這也讓他不由得束手無策，沒有了治療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