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明月直入

“誰？！”

沒有預料的聲音闖入。

雖然很好聽，清清冷冷，有一種寒雨淅淅瀝瀝的意味，卻依舊讓秦弈嚇了一跳。

他連忙回頭，結果剛剛發問，沒等到回複就看見一名身穿青色道袍、身姿高挑的女子正從雨幕裏走出，朝著山神廟的方向走來。

如洛神淩波，細密的雨滴在她的的輪廓上結成一層淡淡的白色霧氣，是那樣的飄渺不定，仙氣飄飄。

一眼，秦弈就覺得自己可以以此方天地的妖魔性命起誓，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漂亮的道姑。

就是Al繪畫也沒有。

這道姑走了幾步，最後停下來安靜地站在夢境山神廟門口石階中間，那精致的容顏清麗無匹，神情恬淡安靜，美眸清澈如水。明明就在眼前不遠，秦弈卻恍惚間覺得周圍一切都變得遙遠，隻有她一個人遺世而獨立。

仿佛她根本就不在那裏。

而她穿的不是電視上所見那種普通弟子的純藍道袍，而是八卦織繡，素色的衣袍底料和天藍色的爻卦紋理相間。

寒風隨雨吹起她的道袍下擺，下麵是素白的內襯長褲，連著道靴。這套應該屬於中高層道士的服飾配置，可配著她完美無瑕的體態和氣質，忽然就有了一種服裝秀的意味。

頭發整齊地挽著道姑髻，有道巾披散，袖如流雲，更襯出了幾分出塵之意。

她的手上倒提長劍，不是拂塵。這聖潔出塵的氣質中，便顯出了幾分英氣。

看著她，秦弈忽然覺得“仙姑”這樣的詞匯，應該就是用來形容這種人的。

不過也好在秦弈前世算是一個見慣了風花雪月、大風大浪的男子，這才很快就從美色之中抽身，滿麵警惕喊道：

“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名來！”

這莫名其妙的仙子一樣的道姑突如其來，可既然入了他的夢境之中，自然就是有目的、想幹點什麽，且所做之事，也定然和他有關。

秦弈認為還是問清楚來頭先為妙。

“天樞山二代弟子李明月，見過大庾嶺山神。”

道姑飄飄然拱手，輕聲報名道。

果然……不是？你是高手還是我是高手，我問你就答？

可瞧著名字，天樞山？難怪。

秦弈眉宇帶著嚴肅，先是愣了一下，緊接再挑眉，一臉難以置信。

他實在是壓根沒想到這個能夠入他山神夢境的女子居然如此聽話有禮。

更何況雖然秦弈沒有聽說過天樞山的名號，但在這個仙俠世界，敢自稱天樞，怕是了不得。

秦弈目光灼灼，而李明月似乎早就習慣了這種眼神，神色如常，毫無變化。

“大庾嶺山神，秦弈。”

隻是思考了一瞬間，秦弈馬上禮貌性的拱手，而李明月夜微微屈身拱手，想來在修仙界，拱手應該是通用的。

但緊接著，秦弈就用略帶疑惑的口吻對李明月問道：

“敢問這位仙子，來此僻地，所為何事？”

“山神大人設此夢境，理當知道我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

李明月眸子輕輕抬起，看向秦弈，一臉淡然。

“啊…哈哈。”

被反問，尷尬的笑了笑，而秦弈生怕對方誤會，斬妖除魔，於是就連忙解釋道：

“仙子莫要誤會，我初來乍到，可從來沒有說過要娶妻什麽的，若不是看到有轎子……”

李明月微微頷首，聲音依舊清冷：

“我知道，宗門有望氣之術，可觀善惡，看的出來山神大人的確不曾作惡。”

“知道就好。”

見李明月如此明事理，秦弈鬆了一口氣，但瞟了一眼李明月手中蒼茫如水的長劍，還是有些不解：

“既然知道我並非惡人，那仙子來這裏做什麽？”

說實話，他看著這天樞山的李明月的眼睛，總感覺那是一汪深秋潭水。

不是冷，而是平靜。

那是一種看淡了一切的感覺。

沒有情感。

正所謂“明月直入，無心可猜。”

她看向秦弈，雖然一直用的是敬稱，山神大人，但那是涵養，是距離。

從這所謂的李明月的眼中，秦弈感覺自己和她似乎不再一個維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