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你被解雇了
這幫孩子的離去，李明心裏沒有任何的波瀾。一來這些人也就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二來，白玉茹已經放走了，公司也沒有未來。
李明靠在沙發上，慵懶地看著李逸。
“你打算解散公司了？”
他的這句話像是在詢問我，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是的！”
我簡單的兩個字，卻讓李明的臉失去了血色。
“你知道我為公司付出了多少嗎？”他的語氣平淡，聽不出怒意，也聽不出生機。
我背對著李明，利用神識感知鎖定他。當我直接看向他時，他會不自覺地閃躲。
我想了解到他的真實想法。
和我猜的相同，當我轉身之後，李明的眼睛就沒離開窗戶。
他想以死明誌，想要用他的死向我宣泄他的憤怒。
我是來斷絕和公司之間得聯係，而不是將自己陷入泥潭的,解散公司是必定要做的事，但我並不想李明死。
他和某人真的太像了！像是活在我的記憶裏。
曾經的我也是一個打工人，我的工作就是替公司掃尾。幹的都是些喪盡天良的工作。
比如比懷孕的女人自動離職，又比如解散公司，逼這些走投無路的員工們自殺,還有很多很多。
我不是一個人，不論過去，還是現在。
我還記得那年我替總公司去解散分公司，總公司的指標隻有一個，徹底切割,總公司不打算花一分錢用來安頓分公司的人。
分公司的總經理預料到了解散的一天，但他一直苦苦支撐，並且，分公司已經開始盈利。
三十多的漢子，卻有這一張五十來歲的臉，為了公司，每天隻睡兩個小時。這一堅持，就是半年。
可我沒打算改變主意，我也是按照計劃辦事。
天台之上，我遠遠地看著他，看著他悲憤的臉，看著他向蒼天發泄不滿，看著他一躍而下。
在他死前我曾問過他，為什麽？為什麽要堅持？為什麽要努力？
他對我道：“公司有幾百號人，幾百張嘴等著吃飯。”
我並不能理解對方說的話，這與我何幹，他們吃不上飯，又不是我吃不上飯。
直到我進了十八層地獄，成百上千人的怨念不斷地折磨我，沒有喘息，每時每刻都是煎熬。
在我耳邊永遠是那些人的質問，質問我為什麽要關閉公司，為什麽要將他們逼上絕路。
我從十八層地獄逃了出來，從那一刻起，我寧可死也不要再回去。我有死的心，也有求活的念頭，我要成仙，永生不死，不入輪回，不在遭受折磨。
我放棄了公司，放棄了李明，卻在最後一刻心軟了。也許是哪些人的怨念讓我的心有了改變。
我更願意相信，我是為了救人一命做好事，積累功德，修仙渡劫才會輕鬆。
“為什麽？為什麽要堅持下去？”我轉過身看向李明，他已經走到了窗邊，半個頭都伸到了窗外。
“不用看了，這是十五層，從樓上跳下去，必死無疑。隻是落地的時候你會第一時間死，巨大的撞擊力會讓你的五髒六腑移位。”
“有被高跟鞋踩到過腳嗎？”
李明沒有回答，他將頭又向窗外伸出去了些。
“你可以想想一下，身體從內到外，都有人踩著高跟鞋跳舞，不是民族舞，而是踢踏舞。你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痛苦的呻吟。”
“在劇烈的疼痛之下，你的意識會逐漸模糊。但內髒大出血，你的喉嚨會被鮮血堵塞。”
“有被口水嗆到過的經曆嗎？”
李明依舊向外伸頭，半個身子已經伸了出去。
“鮮血會沿著咽喉湧入呼吸道，肺部會被粘稠的血液堵塞。在生命最後的時刻，你不是疼的，而是憋死的。”
“你也許想好了要死，但你的身體會出於求生的本能而自己。”
“窒息啊！怎麽自救？抓破自己的喉嚨還是在肺上打一個洞？”
“都不行，因為跳樓，你全身的骨頭都碎了，你連抬手的能力都沒有。”
“死亡不會折磨你太久，也就兩三分鍾，但這兩三分鍾，將比一個世紀還要漫長。”
李明回話了，但他的身子依舊在窗外，沒有半分的退縮：“你想說什麽？”
李明打定主意要自殺了。無論死亡多麽的痛苦，都無法改變。
可能，在他看來，或者遠比死亡痛苦吧！
“也沒什麽！就是想問問，你為什麽要堅持維係公司。你並不蠢，你很清楚公司不可能維持下去了。就算用你的計劃，也隻有不到三成的成功率。”
“至少還有三成，不是現在的一無所有。”李明恨恨地道。
“如果你是想管理一所公司，滿足你的欲望，你可以自己再開一家公司啊！這並不是什麽難事吧！”
李明抽回了身子，咬牙切齒地道：“對你而言並不是難事，對我而言，卻再無可能。”
我真的看不懂李明，這些尋死覓活的人，眼睛都被人挖掉了嗎？還是說，他們的眼睛就不會打轉。
“成立一家公司需要什麽？”我反問道。
“你會不知道？”
“我是在問你。公司還沒有解散，我還是你的老板，李經理回答我！”
李明閉上眼睛，咬著牙，好半會兒後，他才吐出兩個字：“錢和人。”
“不，開公司隻有一個條件，那就是錢！”我否定了李明的回答，隨後道：“有錢，你可以招人，錢才是你齊家的根本。”
“功名文化有限公司，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你想用它東山再起，不如自立門戶。”
李明詫異地看著我。
我繼續道：“你的計劃有三成的可能，讓功名文化有限公司盈利，難道你就想不出計劃創立一家盈利的新公司？”
李明低頭不語，隨後抬頭看向我，很無奈地道：“我沒錢，我的全部身家也就幾萬塊，開不了公司。”
“你不是才賣了一份五十萬的合同嗎？李經理，你已經有啟動的資金了。就看你敢不敢去幹。”
說著我走出李明的辦公室，隨便扔了一句話給他。
“李經理，你被解雇了，作為賠償，那五十萬歸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