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崩潰的方法

將懷裏的玩意丟出去,龔鳴劇烈地喘著粗氣,誠然,正麵迎戰鬼魂,他六品武者的氣血足夠將紅衣級別的厲鬼打得魂飛魄散。

但是鬼之所以是鬼,哪裏會正麵與人交鋒,絕望的恐懼和神秘的未知才是鬼境殺人的手段。

當龔鳴重新聚起精神,發現自己再次回到了醫館,門外是醫師和病人細細的交流聲。

這是什麽狗屁幻術,沒完了是吧!

“出來!”龔鳴大叫一聲,“有種就給老子滾出來,裝神弄鬼算什麽本事!”

沒有人理會他,門外的家將聽到龔鳴大叫,連忙衝進來,結果跑得最快的龔偉被一腳踹飛出去。

脖子撞到牆壁,腦袋一歪,死了。

眾家將驚慌地看著自己的家主,不知道如何是好。

“怎麽了這是?”醫館的大醫師也是醫館的館長連忙跑過來。

“去,請五行院的大師過來,我中了幻術。”龔鳴紅著眼,他現在分不出現實和幻境,隻能請專業的人過來。

“是!”幾個家將立刻跑了出去,馬蹄聲在街道逐漸遠去。

沒多久,一位白衣飄飄的五行師走了進來,對全神戒備的龔鳴彎腰行禮:“五行宮行走鄒銘,見過將軍。”

行走是五行宮倒數第二的職位,一般負責的就是長安發生的詭事。

“鄒銘大師,麻煩您看看,我好像被一個臭小子下了幻術,現在我都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在幻境中。”龔鳴不認識他,不過這身衣服卻做不得假。

“這個簡單。”鄒銘微微一笑,走上前來,“將軍,得罪了。”

“啪~”

眾人一陣錯愕,隨後幾個家將更是憤怒地拔刀衝上來。

“下去!”龔鳴喝退部下,摸摸發腫的臉頰,眼前沒有任何的晃**,顯然,自己確實是出了幻境。

幻術遮蓋自己的五感,唯有痛覺是最難模仿的,尤其是幻術施加的位置是大腦,一巴掌真的比什麽符咒都有效。

鄒銘見他沒有生氣,笑著後退一步:“將軍見諒,這次出來匆忙沒有帶銀針,故而出此下策。”

“行了!”龔鳴擺擺手讓他離開,隨後,在家將的簇擁下,龔鳴離開了醫館。

“將軍,回家嗎?”龔偉問道。

龔鳴騎著馬,立在大街上,身邊人來人往,不少人用餘光注視著他奇怪的行為。

“將軍?”龔偉見他沒有回答,忍不住又問道。

“去潼安縣男的府邸。”

“是!”

潼安縣男常坤,他是**妖之戰崛起的新晉勳貴,卸去軍職後,便去了講武堂當講師。

他的府邸在長安外圍的崇安橋邊,大雪天下,過橋的行人並不多。

抵達大門,龔偉遞上名冊,男爵府的管家恭敬地接過來往裏麵跑。

不多時,管家出來邀請龔鳴進去。

常坤坐在會客廳裏,見到龔鳴後,隻是伸伸手,旁邊的侍女立刻侍茶。

見龔鳴呆呆站著不說話,常坤淡淡道:“不是讓你少見我嗎?”

龔鳴聞言笑了,剛開始微笑,然後是大笑,幾乎把眼淚笑出來。

常坤臉色一肅:“放肆!”

“放肆的是你!”龔鳴指著他說道,“我說怎麽回事,原來你隻能模仿我認識的人,常坤與我毫無交集,所以你根本模仿不了他一絲相像,哈哈哈,還讓我少見你,我可從來沒有見過你啊!”

常坤一愣,旋即也笑了起來,周圍的雕鏤瓦棟一轉,兩人重新回到了醫館。

許君歡拱拱手:“龔將軍冷靜機智,實在讓小子佩服,可笑小子還想用這麽拙劣的手段去探聽消息,實在愚昧。”

龔鳴好整以暇地躺在床邊,說道:“說真的,前兩次我也差點上了你的當,要不是你扮演的鄒銘給了我一巴掌,我還真被你騙過去了,哈哈!”

“願聽其詳。”

“小子!”龔鳴坐起來,咬著牙冷笑道,“必須得承認你幻術驚人,連痛覺都惟妙惟肖,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模仿鄒銘。”

“為什麽?”許君歡反問道。

“幻術就是遮蓋五感,頂級陰陽師能從中術者腦補幻境中其他人的行為,唯獨有一點你不知道,鄒銘雖然遠在都護府,可他是我的表叔,從那開始我就察覺不對味了。”

許君歡長歎一口氣,沒想到自己為了撒個氣,變成鄒銘的模樣,卻不知道他們是有關係的。

結果畫虎不成反類犬,被他狠狠笑了一番。

果然,這裏的人,個個都是精英,自己還是太稚嫩了。

從房間離開,白鹿正躺在草地上,一個老頭正熱情地給白鹿按摩。

“演砸了。”許君歡攤開手。

“該,誰叫你非要上去給他一巴掌,繼續騙他就好了。”白鹿審慎蹄子。

“老鬼,現在怎麽辦?”許君歡問旁邊那個老頭,正是上次村裏抓來的老鬼,擅長幻術的陰陽師。

老鬼想了想,說道:“他識破幻境,這樣再恫嚇他是沒有任何效果的,他都可以心裏安慰成幻覺。”

“那隻能放他走?”

“哈,如果這是單純幻境,老夫自然不能說什麽,但此地也是鬼境,有我與紅衣夫人聯手製作的鬼境,隕落一個六品武者又有何難?”老鬼驕傲地抬起頭。

許君歡離開後,房間再無動靜,裏麵的龔鳴有些不對味,按理說自己已經找到幻術師的破綻,他已經無法再嚇到自己了,那應該是放自己離開才對,怎麽一點動靜也沒有?

突然,房門隨著風搖曳起來,龔鳴冷笑一聲:“還不死心?你以為還能影響我的心神?”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周圍安靜的不似人間,大冷天,一點聲音都沒有。

龔鳴走出房門,刹那間,周圍的光景扭曲起來,再定神,他站在了荒涼的大地上。

“娘——”

一個穿著紅色長裙的女人在這灰色的大地是那麽的顯眼。

想起來了,龔鳴記得小時候,家鄉饑荒,為了活命去投靠表親,然而在半路,遭遇劫匪,家裏人都被殺了,娘親為了救自己滿身是血,最後,還是表叔趕過來,才救了自己。

這是他小時候最悲痛的事,已經很久沒有想起來了。

淚珠滴滴答答地落下,他又一次看了自己娘親的臉。

“娘……”

他舉起手,正要上前,刀光掠過,紅裙女人撲倒在地,龔鳴咆哮著衝過去,卻依然被那個劫匪輕鬆砍去了腦袋。

望著自己那無頭屍體,龔鳴頓住了,我,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