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綠洲
杖刀微微嗡鳴，還能聽到白鹿優雅的叫聲：“你大爺的，為什麽要變成這麽醜的刀啊！我要變成槍，長矛也好啊，捅人多過癮？”
聽到白鹿這麽一說，許君歡倒是醒悟過來，自己不會刀槍之類的戰技啊！
然而逍遙仙的殘魂已經消散，墓室失去了主人也逐漸崩解，等許君歡纏好綢布，楊柳也回到了鬼瞳。
“喂，跟你說話呢，怎麽不回答我？”白鹿仍然絮絮叨叨個不停。
許君歡沒有功夫和它閑扯，現在還沒有脫離險境呢！
直接切斷了和白鹿的聯係，隻把它當做普通的杖刀。
“世子，你終於出來了！”
鄧永的聲音很近，也很遠，直到幻境穩定下來，他才發現自己正在山洞的最角落，其他人都在中間站著。
“全都出來了吧？”許君歡問。
鄧永帶著感激道：“都出來了，還多出了幾十個商旅行人，不過他們很虛弱，剛剛帶出去洞穴死了將近一半。”
幻境中的人身體的機能會降到最低，又有幻境主人的補充，長時間不會死。
可惜那老鬼自己死了，結果這些人沒有這位陰陽師的維持，遁入鬼境後，陽氣耗空，哪怕現在不死，後麵也活不久。
像鄧永醒來後都手腳酸軟無力，更遑論其他人了。
離開洞穴，太陽從東邊緩緩升起，進入洞穴時也是清晨，隻是現在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早晨了。
“我們在洞穴裏麵大概過了多久？”許君歡問道。
鄧永苦笑一聲：“這個上哪裏知道去？”
山坡前喧鬧不已，那些僥幸逃生的商販和他們一樣變成幻境的村民，仿佛度過了另一種人生。
山洞旁還躺著十幾具屍體，估計他們還沒有蘇醒就已經在夢中死去了。
而他們的同伴並沒有為此感到悲傷，畢竟能活著出來就很不錯，哪還敢有其他要求。
看到這裏，許君歡突然有些不適應了，問道：“他們呢？”
鄧永自然是知道他指誰，便說道：“常輝他們的人全部醒來後，發現南邊還有七八匹活下來的馬，便帶著人先離開了，說是準備去敦煌城幫我們找救援。”
鄧永肯定不是自願的，但是人家官大，在幻境裏可以稱兄道弟，出來大家就階級分明了。
“哦～”許君歡有些遺憾，或許是想念那位在幻境拜堂的“妻子”吧，畢竟一夜夫妻，他從未嚐過如此美好滋味。
“大人，兄弟們的屍體都找到了，還有倒翻的物資，我們盡量找到些吃的，另外有幾匹戰馬的屍體，可以臨時充當糧食。”一個河西騎兵過來匯報。
“那馬還能吃？”許君歡有些驚訝。
“能！”那個騎兵回答，“雖然在幻境幾日，但是在外麵卻不過是半天的功夫，太陽這不才升上來嘛！”
許君歡對幻境又多了一層了解，畢竟在腦海發生的事，時間的流速居然是不同的。
眾人在山坡邊上，把破碎的馬車劈成柴燒火，把能吃的都拿出來放在上麵烤。
這是許君歡要求的，雖然鄧永認為那些商販沒必要去接濟，畢竟食物不夠。
不過許君歡卻不同意，這裏距離敦煌城不遠，隻要吃飽肚子，剩下隻要靠自己的雙腳就能走到去，沒必要吝嗇這麽點食物。
鄧永想也對，先填飽肚子，然後直接向敦煌城走，如果常輝按約定回來也就罷了，沒有他們也能走到。
馬肉烤出來有酸味，味道也不是很好聞，可是大家都餓著，隻能勉強下肚。
飽餐一頓，眾人原地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他們才開始出發。
他們也不得現在出發，因為他們的存水已經不多，等太陽出來一曬，這點水根本不夠用。
尤大郎第一次出遠門，對什麽都挺好奇，東張西望。
“咦，世子殿下，這手杖挺別致，怎麽以前沒看到？”
尤大郎眼睛很尖，或者說他關注點比較特別。
被鄧永安排負責照看許君歡的陳二娘，拍了拍兒子的腦袋：“關你什麽事，還不許殿下換一根順手的？”
尤大郎摸摸腦袋，訕訕一笑：“我這不是看殿下以前那棍子很醜嘛，想著給殿下換根好看的。”
許君歡也笑了：“不勞你費心，別再踢我的棍子就行。”
“哪敢啊，上次你一腳將那人踢出十幾米，我就知道您一直沒把我當回事。”尤大郎“嘿嘿”笑道。
陳二娘歎口氣，自己這兒子總是在其他方麵特別懂事，正常的人際交往卻一塌糊塗。
“這鹿頭倒是栩栩如生。”同行的一個商販突然出聲道，“不知道做這木杖的工匠何在？”
說到這裏那個商販連忙躬身道歉：“世子殿下恕罪，小人見獵心喜，家裏就是做木匠的，想問一問工藝如此精湛，怕不是普通人能做出來的。”
“哈，沒事，製作這個鹿頭的木匠已經仙去，你想找，怕是不能。”許君歡說道。
那商販搖搖頭：“那真是可惜了。”
跳過這個插曲，眾人在烈日下已經走出大半天，在陰涼的地方好不容易等太陽沒這麽熱烈了，這才重新啟程。
“不行，必須找到水才行。”幾個河西騎兵大叫。
“省省力，現在春末，駱駝刺說不定還有化冰留下的湖泊。”鄧永有氣無力地嗬斥自己的下屬。
許君歡還是低穀了這太陽的威力，尤其是吃完烤肉後，所有人更加渴了，烈日下，有些人嘴巴都起水泡了。
有幾個商販顯然對地形也是熟悉的，說道：“大人，駱駝刺還是遠了，小的知道哪裏有間歇泉。”
間歇泉就是不定時流水的地下水，高山積雪融化後的水。
“帶路！”
喉嚨幹燥如火，隻要有水，哪裏都好。
在這幾個商販的帶領下，他們拐了一個彎，翻過幾座丘陵，遠處多了一抹綠色。
“綠洲！”
有綠洲就有水，這是荒漠的定律，眾人不由加快了腳步。
果然，嘩嘩的水聲隔著老遠都聽到了。
“水啊！”
眾人歡喜地往下跑去，許君歡速度也不慢，有些懶得捧水，直接把臉往水裏杵進去。
山泉水就是甜，許君歡不但喝飽水，還洗了一把臉。
“喝完水，趕緊走。”
鄧永突然大聲呼喊道。
聽到他聲音很嚴肅，許君歡有些奇怪，過去問道：“怎麽了？”
“我在附近看到馬蹄印，都是帶鐵掌的。”鄧永說道。
許君歡馬上明白了，這裏不是主幹道，官軍騎兵不會來這，但是馬匪會！
而且這裏是綠洲，那就意味著附近肯定有一支馬匪在活動，那些家夥也是要喝水的。
現在鄧永麾下騎兵都沒有馬，空有一把武器很難和馬匪爭鬥。
喝飽水，鄧永立刻讓眾人離開綠洲，盡管有人想多休息，但是想到馬匪的殘忍，都乖乖地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