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鬼鏡與幻境
君歡記得曾經在網上看過一幅圖：兩條鐵軌並聯，一條鐵軌躺著一個人，一條鐵軌躺著四個人，火車正從遠處疾馳而來，撬動扳手，死一個救四個，不撬就直接死四個人。
總之不管做還是不做，都有人會死，而你隻能選擇救什麽人。
看著老人笑眯眯的樣子，許君歡知道這是對方給自己出的難題，無論如何，自己是沒辦法逃過良心譴責了。
“難道就沒有兩全其美的方法？”許君歡攤開手有些氣急。
老人抬起眼皮，笑道：“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見許君歡不說話，老人沒有繼續說話，周圍光景再次一轉，他重新回到了婚房，藥瑤坐在床邊，低垂著頭。
“哎……”許君歡走過去坐在了她的旁邊，卻發現她的側臉有些眼熟。
應該說，他已經看過藥瑤很多次了，但是她的側臉卻有點像自己曾經見過的某個人。
“嘟嘟，嘟嘟”
突然，太陽穴跳得劇烈，許君歡沒辦法忍耐，隻好先把思緒拋開，內視正在咆哮的瘋娘。
這次許君歡聽到她講什麽了，因為她現在就發出一個音節：“囡囡……”
囡囡？
許君歡記得這好像是在叫自己孩子，囡囡在一些地方是叫女兒的愛稱，有些隻要是小孩子都叫囡囡。
“瘋娘，你怎麽了？”
“我的囡囡……”
“你的囡囡怎麽了？”許君歡沉住氣繼續問道。
“我的囡囡有危險。”
“什麽？”
許君歡抬起頭，不明白她怎麽知道自己女兒有危險的。
“可是，哪裏有危險啊，你的囡囡在哪裏？”許君歡問道。
“囡囡……”楊柳抬起頭，目光直接找到許君歡的視角，“讓我出去。”
這是瘋娘第一次對自己提意見，許君歡很猶豫，這裏可有不少活人，萬一一個沒有小心被她傷了人，那就不好了。
“不殺！”楊柳眼裏的瘋狂盡收，第一次露出溫和的眼神。
沉吟片刻，許君歡決定將瘋娘放出來，他有兩個考慮。
瘋娘是鬼怪，沒有五感，說不定她能帶自己突破這個幻境。
其次，她第一次恢複清明，說不定可以趁機將她收服，大不了再將她關回去就行。
鬼瞳收服的鬼怪釋放後可以再次收回，隻是需要一點時間而已。
“好！”
隨後，在婚房中，一襲紅衣的瘋娘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藥瑤的身後，她沒有看兩人，而是隱入了牆壁中。
許君歡不用扯開綢布也能看到瘋娘的位置，她仿佛在尋找什麽，哪怕再遠，一道灰色的陰氣勾連著。
“夫君……”
許君歡還看著瘋娘去哪裏，突然一股香風撲來，藥瑤起身抱住了他。
“瑤兒是不是太醜了，讓夫君厭棄？”
許君歡哭笑不得，原來這丫頭一直在留意著，而且是在等自己。
也不知道那個家夥給藥瑤灌輸了什麽記憶，一個挺英氣孩子變得小鳥依人……不過這感覺真好！
本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則，許君歡摟著她的細腰：“哪裏的話，我瑤兒可美了，全天下最美的就是我的瑤兒。”
“那，那夫君為什麽對瑤兒如此冷淡，拜堂也如此不情不願的？”藥瑤仰起頭，鮮美的紅唇讓人躍躍欲試。
“這……”
許君歡艱難地咽著唾沫，兩人氣息越來越重……
接下來不好看，寫了會被讀者指責水字數，所以很快，天亮了。
一道亮光將睡夢中的許君歡照醒，哪怕有蒙眼的綢布，仍然驚擾了他的美夢。
沒有新房，沒有村子，什麽都沒有，隻有一座空曠的山洞，上方恰好一座破口，陽光從那裏射下來，恰巧照在了衣衫不整的兩人的身上。
“臥槽？”
許君歡連忙爬起來，身側的藥瑤輕吟一聲：“夫君……好累，讓我……嗯？”
七品女武者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未著片縷後，一聲高分貝的尖叫穿破了整個山洞。
許君歡劃出一個漂亮的拋物線，然後重重落在了褐色的石麵上，一口老血噴出。
等許君歡能爬起來的時候，藥瑤已經穿好衣服，手裏拿著自己的配劍氣衝衝過來。
“你殺了我吧！”許君歡麻溜地跪在藥瑤的身前。
藥瑤咬著銀牙，正要興師問罪，被許君歡這麽一打岔差點沒反應過來。
“我就要殺了你！”藥瑤舉起長劍。
“但是，殺了我，其他人就完了！”許君歡連忙補充道。
藥瑤這才一愣，村莊呢？房子呢？婚禮呢？原來一切都是幻境！
許君歡見狀趁熱打鐵：“我現在有猜測了，這裏絕不是幻境，或者說，這不單單是幻境，它之所以這麽強，還可能是和鬼境有關。”
“鬼境？”藥瑤放下配劍，不過卻架在了許君歡的脖子上，冷冷道，“你最好說清楚。”
“你看！”許君歡指著她的身後。
藥瑤下意識地回過頭，全身紅衣的瘋娘正站在藥瑤的身後，全黑的瞳孔毫無感情地看著她。
一哆嗦，藥瑤在許君歡的脖子上拉出了一道血痕，接著兩眼翻白暈了過去。
“誒？”顧不得脖子上的痛，許君歡抱住少女，“這麽不經嚇，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囡囡……”楊柳伸出手，輕輕摸在藥瑤的臉上，冰冷的臉色少見露出一絲溫情。
許君歡可不相信這麽幸運地遇到她女兒，笑道：“瘋娘，她是藥家的人。”
“是啊。”楊柳柔聲道，“當年被發配邊疆，賤妾就是被人買下送給了藥家，生有一兒一女，她便是我的小女兒。”
許君歡一愣，當初去翻她記憶，她真沒有發現那關西世家是姓藥的，隻知道挺有錢的。
緣分有時候還真就是這麽妙不可言。
許君歡笑了：“我說你怎麽突然恢複了清明。”
楊柳沒有說話，隻是輕輕一禮，看得出她的禮節是非常到位，若是可以忽視她身上的鬼氣，妥妥半老徐娘的美人。
“哎，不對，咱們還是說說正事，我怎麽突然就出來了。”許君歡問道。
楊柳回道：“賤妾察覺瑤兒有危險，知道那老鬼要占藥瑤的身子，便追著他出去，現在他藏起來，對此便沒這麽徹底，賤妾便將您和瑤兒帶了出來。”
“哦哦，呃，等等，你是瑤兒的娘，那豈不是我還得叫您一聲丈母娘？”許君歡有些亂了。
楊柳捂嘴一笑：“我兒，初次見麵你不也叫得挺痛快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