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追
“啪嚓”
這是劉景田捏爆門框的聲音，許君歡也腦子一片空白，循著黑氣冒出來的地方抬腿便追了過去。
“世子，那不安全！”報信的捉刀人看到擦肩而過的許君歡連忙提醒。
但是許君歡沒有理會他，劉景田也直接衝了出來。
封魔塔一片混亂，嚴密防守的封魔塔居然被人竊走了重要人物的遺體，這特麽把臉都給丟盡了，至少鄒銘的臉色就一片鐵青。
許君歡進了頂層，發現基石四分五裂，地麵滿是符咒燒毀後的灰燼，而窗台則破開了一個大口，顯然剛剛發生了一起針對性極強的襲擊。
除了地麵的痕跡，還有一具沒有氣息的屍體，穿戴的是陰陽師的製服，從他倒地的方向看，他是在逃跑的過程中被人擊殺的。
“不用看了，是高山巫族做的。”鄒銘站在破碎的窗台前，把剛剛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也就是晚餐的時候，封魔塔看守需要輪值，以往是沒有什麽事的，畢竟封魔塔本身就是一個非常強力的鎮魔辟邪法器。
哪個不開眼的妖魔會跑這裏來搗亂？
然而就這麽掉以輕心的時候，一個穿著陰陽師學徒提著掃帚從側門進入了封魔塔。
留在塔裏的人當時隻是看了那人一眼，並沒有在意，以為他是來打掃的。
結果他直接上來就用巫術破壞了定屍符，然後用巫族特有的轉運之法，讓趙公庭的遺體破開窗台離開了封魔塔。
在定屍符被破壞的刹那鄒銘已經感應到了，但是衝上來將這個巫族假扮的人擊倒卻已經來不及。
“我這個學徒是很忠誠的，沒想到他被巫族奸細控製了身體。”鄒銘仰頭，長歎一口氣，“怪我，沒想到巫族竟然行此惡事。”
劉景田的臉色也很差，趙公庭作為大周的功勳，如果被巫族拿去煉屍，那可就不是簡單的小事，而是抽了大周軍隊一耳刮子。
現在厲鬼的幕後真凶也差不多能確定了。
脫胎於陰陽師的巫族同樣有養鬼、驅鬼之術，如果說西域都護府發生混亂，乃至出現嚴重損失，那獲益最大的無疑是高山巫族。
他們對西域已經覬覦多年，礙於大周對西域的管控和都護府駐軍的威懾，他們最多騷擾一下邊境，很少敢深入西域的。
許君歡站了好一會，張開嘴，卻不知道說些什麽，聲帶略微沙啞：“這巫鬼到底想幹什麽？”
西域生活的人對巫族稱之為巫鬼，主要是他們做得事比惡鬼還可怕，喜歡人殉也就罷了，所用法器都是用人皮血肉製作。
他們不但對本族下狠手，對四處劫掠的人更狠，活剝人皮算是基本操作，據說巫族祭祀以人心為食，乃至西域百姓畏之如鬼。
例如他們舉行一次日常的祭祀，至少需要十八張完整的人皮，十八具孩童的新鮮頭骨，十八副腸子，那場麵，誰看了下半輩子都不會忘記。
劉景田輕輕敲著破碎的停屍台，回道：“可能是聽說我們找回趙將軍的屍首，想奪回去做人僵，或者拿去做法器，天知道那些畜牲要做什麽！”
決不能讓老瘸子被這麽侮辱！
許君歡咬著牙，轉身便要下塔。
“世子哪裏去？”
“二裏坡。”
劉景田一愣：“世子去那裏做甚？”
“我問過那些遭遇惡鬼的家屬，有些是本城的，有些是來自城外二裏坡的村民。”
“你覺得那厲鬼來自二裏坡？”劉景田重視起來，他不得不重視一下許君歡的意見，因為這可能是來自他背後高人的看法。
許君歡緩緩地搖頭：“我也不敢確定，隻能一個個去找。”
“如此太費時間，而且也太危險了，巫族知道將軍的位置，自然也是知道你的存在，如果能活捉你，恐怕那些巫鬼會更高興。”劉景田說道。
“那我就殺光他們！”
“世子別衝動，這事我會處理好，你在衙門等我消息就是。”劉景田否定了許君歡要出去找的想法。
許君歡點點頭，又搖搖頭，離開了封魔塔。
劉景田沒辦法，隻好讓劉弼跟著他出去，順便找了一隊巡街的捉刀人去所有遇害的家鄉去看看。
西域本就地廣人稀，這樣下去也不知道能多久找到，許君歡一刻也不想等。
本來就沒有什麽東西好收拾的，喝了口水，許君歡問了方向便直接朝二裏坡過去。
劉弼跟在一旁，還是有些擔憂：“殿下，要不還是等同僚們探查回來再說吧，咱們勢單力薄，萬一真是巫鬼在後麵做手腳，恐怕我們不是對手。”
“沒事，我不會衝動的。”許君歡明白，遇事越亂，越容易壞事，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如果厲鬼出自二裏坡，那裏可能已經沒人了。”
白衣厲鬼誕生，第一件事就要殺盡讓他生出怨念的人，隨後才是無休止的殺害，如果巫族操控的，恐怕他不會放過村子裏的任何一個人。
“這樣就更危險了，若是形成鬼境，我們怕是進不去。”劉弼說道。
“我有辦法。”許君歡說著突然站住腳跟，劉弼差點沒撞上去。
“怎麽了？”
“劉兄弟，你回去吧，這事與你無關。”許君歡道。
劉弼笑著道：“這可不行，趙將軍曾是天機營的悍將，我也是聽著趙將軍等人的故事長大的，又怎麽會容許那些宵小欺侮將軍遺體？”
“好吧。”
許君歡隻好帶著他往二裏坡走，劉弼都沒有發現，許君歡在行走過程中，沒有用上自己的拐棍，但是在大街上卻精準避開了所有的障礙。
大周建立官道，以堠（封土堆）作為一裏的標記，有時候五裏乃至十裏做一個堠。
二裏坡村旁邊就有一個堠，距離都護府足有十裏地，之所以叫二裏坡，隻是因為村莊建在二裏長的斜坡上。
出了城，原本清朗的天空慢慢有些陰沉，當他們上了黃土山後，空氣越發清冷。
這時不用人提醒，他們都察覺到了其中的詭異。
“看來二裏坡確實有問題。”劉弼神色肅穆，又有些困惑，“奇怪，前些日子我們也在附近探查過，當時並無此異相啊！”
你們當然發現不了異相！
麻布下，一雙鬼魅的雙瞳掃視著上山的道路，此時在他的眼中，滿山都是詭異白霧。
顯然，那個巫鬼在這附近布置了幻境，如果不是陰陽師到來，根本發現不了異常。
而許君歡能察覺異常，完全靠那雙鬼瞳。
不過用鬼瞳破開迷霧，指甲上的鬼氣又隱隱向上蔓延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