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兩難境地
第069章 兩難境地
大街上一如既往的繁華。舒殘顎疈
花影先是逛了逛一些普通的成衣店、首飾店，然後轉進了一條小巷子，去巷子盡頭的一家小型藥鋪買了些東西。
拿著新的衣服、首飾走在大街上，花影感到愉快，因為換了一身比較普通的衣服，沒有往日那種牡丹坊姑娘出遊時候的豔麗打扮，走在街上很是自在。
有個街邊的小販在做糖人，圍著看的人很多，花影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有意思的東西，感到很是好奇，便也走了過去看。
“好厲害……”花影看著一堆平淡無奇的糖在那小販靈巧的手中變成了各種有趣的形狀，感歎著，看得更加起勁，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已經有一個神色古怪的男子將手伸向了她掛在腰間的錢袋。
腰間輕輕地鬆動了一下，全神貫注看著捏糖人的花影完全沒有在意。
“娘，那個小賊偷了這個姐姐的東西！”
一個稚嫩的聲音響了起來，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13842944
花影回頭一看，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她身邊的年輕女子聽到了孩子的喊聲，目光飛快地掃向了那個落跑的男子。
那女子飛快地衝了過去，速度快得讓人瞠目結舌，花影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腰間，發現少了東西。
“啊，是我的錢袋！”她無奈地歎息，這裏可是京城啊，就在你王的腳下，小賊們都這麽不安分！看來夏嵐說得沒有錯，萬事都得小心行事才是啊。
“姐姐，我們快點跟上去吧！”小姑娘拉著花影的裙角，著急地說道。
“哦……”花影牽住她的手，往剛剛那個女子離開的方向小跑而去。
小姑娘雖然隻有三四歲的樣子，可是跑得一點都不辛苦，根本就不需要花影故意放慢腳步來遷就她。兩人跑了一小段路，卻發現那個男子和追過去的女子都不見了蹤影，隻好站在大街上呆呆地等著。
小姑娘笑著對花影說：“姐姐你放心，我娘親可厲害了，絕對不會放過那個小賊的！肯定能把你的東西奪回來！”
花影看著小姑娘，她長得很可愛，眉眼很精致，這麽小就隱隱約約透出了一種絕代氣韻，她想，這小姑娘長大以後一定是個大美人兒。
“姐姐你長得真好看，”小姑娘看了花影好一陣子，感歎道，“跟我娘親一樣好看！”
“……謝謝你。”被這麽個小孩子表揚，花影有些不好意思。
小姑娘笑得很燦爛，像冬日的暖陽。忽然，她眼睛一亮，看著花影身後的方向，揮動著小小的手臂：
“娘親！”
花影轉身，隻見剛剛那個追著偷了她的錢袋的小賊的女子押著一個神態狼狽的男子威風凜凜地走了過來，她把手中的錢袋交給了花影：
“姑娘這是你的東西吧？快看看有沒有少？”
花影接過來：“多謝，沒有少東西。”
“那就好，我這就把這小賊交到官府去，麻煩姑娘你先照看一下我的孩子，我馬上就回來。”那女子說著，帶著偷東西的小賊往衙門的方向走去。
四周圍觀的百姓們紛紛叫好。
小姑娘則非常自豪地說道：“那是我的娘親哦！我的娘親厲害吧！”
花影笑了笑，這個小姑娘還真是有意思。
在街邊的茶鋪裏等了一會兒，剛剛的那個女子就已經回來了。
小姑娘一直很乖巧地坐在花影身邊，見到自己的娘親回來，很高興地朝她揮手。花影站了起來，看著那女子腳步輕盈地走了過來。
那女子走過來，牽著小姑娘的手，在花影身邊坐了下來，“小雅，有沒有給這位姐姐添麻煩？”
“娘，我一直很乖的，絕對沒有添麻煩！”小姑娘的笑臉想蘋果花一般燦爛。
花影笑了笑，輕輕鞠了一躬：“剛剛多謝姑娘出手幫忙。”
“舉手之勞，何須掛齒呢？我叫‘杜聽雨’，姑娘你呢？”杜聽雨笑著，示意花影也坐下來。
“我叫‘花影’，”花影坐下，給杜聽雨倒了一杯茶，遞給她，“杜姑娘你的身手真好，那麽快便把那個小賊製服了。”
“叫我‘聽雨’就可以了。這也沒什麽啦，因為我出身與武將之家，所以稍微懂點拳腳功夫，”杜聽雨謙虛地說，“可是我沒有想到的是，在這京城，又是大白天兒的，那些賊竟然這麽猖狂。”
“聽雨你不是京城的人麽？”花影歎息了一聲，“現在又要和北熾打仗了，到處都不太安定，就算是京城也開始亂起來了……”
杜聽雨皺起了眉頭：“我知道又要打仗，但是並沒有想到在京城也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花影，你一個姑娘家，以後還是少出來了為好。”
“好。”花影笑了起來，這杜聽雨挺有意思的，明明自己也是個婦道人家，竟然還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也許是因為身為母親，對其他人說話的時候也帶上了一點母性的色彩。
杜聽雨看著花影滿臉笑意，疑惑道：“誒？你笑什麽呀？”
“沒什麽啦！隻是覺得聽雨你好像把我也當成了小雅一樣啊！”花影笑得更加厲害了。
杜聽雨愣了一下，也笑了起來。李安雅安分地坐在杜聽雨的身邊，完全沒有明白娘親和這個花影大姐姐在笑什麽。
“娘親！小雅怎麽了呀？”李安雅想了好一陣子還是不明白，便奶聲奶氣地問道。
花影看著她那可愛的樣子，和剛才很有氣勢地對她說“姐姐你放心吧”的樣子完全是判若兩人。她頓時對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充滿了好感。
“對了，這是我的女兒，名叫‘李安雅’。”杜聽雨向花影介紹道，然後又對李安雅說了一句“不要打擾大人說話”。
花影看著小雅氣鼓鼓地望著自己的娘親撒嬌的模樣，還有杜聽雨滿眼笑意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心中感到暖暖的。
曾幾何時，自己也有過這樣快樂的時光，可是……
花影一閃而過的落寞沒有被杜聽雨放過，她詢問花影是不是想起了不開心的事情，而花影隻是笑了笑敷衍了過去。她不想讓杜聽雨知道自己不愉快的過去。
花影和杜聽雨一直聊著天兒，直到天色已經不早，她們才想起該到了分開的時候了。
“和你在一起聊天兒真有意思，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麽快。”杜聽雨感歎道。抱著已經睡著了的小雅，和花影一起走出了茶鋪。
“是呀，”花影也很愉快，“聽雨，以後有空的話，我們一定要多聚一聚！”她的朋友不多，在牡丹坊的時候除了和綠蝶的關係好一些之外，與其他的人並沒有什麽太多的交集，而到了赫連擎天的將軍府上，就更談不上有什麽朋友了，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了能夠聊到一起的杜聽雨，她感到真的很開心。
也許，這就是冥冥之中的緣分吧？
“嗯！那是一定的！”杜聽雨笑著說，“花影你住在什麽地方啊？等我忙完這段時間的事情，就去找你。”
花影愣了一下，略微遲疑了一下，道：“我住在赫連將軍府。”
“赫連將軍府？”杜聽雨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你是赫連大將軍的妻子？”
花影尷尬地說道：“不是啦……我隻是一個侍妾而已……”
雖說男人有三妻四妾很正常，可是她總覺得把自己是赫連擎天的侍妾這個事實告訴杜聽雨，是一件不太光彩的事。
“是這樣啊！”杜聽雨並沒有因為花影的“侍妾”這個身份而露出異樣的表情，而是很高興地說道，“我的夫君是赫連將軍的屬下，以後他去找赫連將軍的時候，我就正好可以來拜訪你了！”
花影心中一驚－－赫連擎天的屬下？
剛剛她和杜聽雨聊天的時候，杜聽雨曾說過自己和女兒李安雅是剛從娘家回來不久，然後她又說自家夫君是赫連擎天的屬下……孩子的名字叫做“李安雅”……
老天，不要是她想的那樣！
杜聽雨見花影不太明白的樣子，繼續說道：“夫君他經常都會因為公事去赫連將軍府上，我也可以跟著他一起去嘛……對了，我不知道你是否聽說過赫連將軍的副將李燁霖，他就是我的夫君，小雅的爹爹。”
花影心裏猛地空了。
慘了……沒既影通。
她淺淺的笑了笑：“那真是太好了。聽雨你以後一定要經常帶著小雅來玩兒哦！”w5bi。
“嗯！”杜聽雨和花影告別之後，很快便消失在了街道盡頭，隻剩下花影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那裏。
她的心情很複雜。她很珍惜杜聽雨這個朋友，也很喜歡小雅，可是現在擺在她的麵前的任務是，要殺掉李燁霖李副將－－杜聽雨的夫君、小雅的父親。
雖然和杜聽雨才隻認識了短短的幾個時辰，但是她們真的很投緣。花影她知道，杜聽雨是一個性格剛烈的女子，如果自己的夫君不幸去世，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必定會為夫君報仇雪恨。
她並不怕杜聽雨來找她的麻煩，但是她擔心的是杜聽雨若知道了她的丈夫的死與柳皓軒有關，一定不會放過柳皓軒，可是她根本不可能是柳皓軒的對手，那個男人的城府太深，深不見底。
可是，如果她不殺了李燁霖，柳皓軒一樣不會善罷甘休的，到時候不僅僅是李燁霖一家會遭難，就連她想要全身而退也不容易，說不定還會連累到赫連擎天，還有無辜的白清瀟。
兩難啊……
如果今天沒有遇到杜聽雨，如果不認識她，自己就能夠狠下心來了，不是麽？可是，如果沒有遇見她，自己怎麽會知道，還有這樣的一種友情，是她可以擁有的？
她很高興能夠認識杜聽雨，很慶幸能夠和她成為朋友。可是，柳皓軒要她殺掉李燁霖，也是無可避免的……能不能找到一個兩全的辦法呢？
還是說，她隻有殺掉李燁霖，同時讓杜聽雨認為隻是一場意外？
花影慢慢地走在回將軍府的路上，糾結的眉頭一直到了自己的院子都沒有展開。
房間裏已經有人了。
花影走進去的時候，被坐在桌邊喝著茶等著她的赫連擎天嚇了一跳。
“……將軍，您來了。”花影定了定心神，走了過去，在他的身邊坐下，把手裏的東西放在了桌上。
赫連擎天看著眼前熟悉的麵孔，聲音很是平靜：“聽夏嵐她們說你出去逛街了，為什麽不帶個丫頭跟著？”
平靜的語氣中透著對她濃濃的關心，花影小小地感動了一下，甜甜地笑了一下：“我習慣了一個人逛街，帶著丫頭出去不自在啦！”
她的笑容甜美，帶著小女兒家的嬌羞，讓他頓時恍惚。
記憶中的她，對他的笑容永遠是如三月的春風一般，輕柔而溫暖；而眼前的她，笑容就像是香甜的蜜糖，讓他忍不住想要去觸碰，就算是就此沉溺下去，也在所不惜。
“將軍？”花影歪著頭看著他。
他又看著她發呆了。自己這張和晉雪瑤酷似的臉，是他心上的最痛。他經常就這麽看著她發呆，不知道是在看她，還是想要透過她，再一次觸碰到他最心愛的人。
心裏鈍鈍的疼著，很不舒服。她不要當晉雪瑤的替身，她們隻是長得相似而已，但是晉雪瑤是晉雪瑤，而她是花影！可是，她怎麽可能代替赫連擎天心裏的人呢？……等等！花影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她怎麽能有這樣的想法？想要代替晉雪瑤？
開什麽玩笑！
“昨天晚上你受驚了，好些了麽？”赫連擎天聽見花影的聲音，思緒從記憶中解脫了出來。自己這是怎麽了？明知道她不是瑤兒，卻總是會把她和記憶中的那一抹身影重合在一起。如果他總是把她當成是瑤兒，對她是種傷害，而對瑤兒也不公平。自己總是這樣，真是很糟糕。
“已經沒事了，多謝將軍救我。”花影平靜地說道。
赫連擎天點了點頭：“沒事就好。我已經讓李副將去調查昨夜的那個人是誰，一定不會放過他。還有，竹苑已經增派了防守，我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哈？花影愣住－－調查？增派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