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悔不當初
第122章 悔不當初
“夫人夫人，不好了！”
吵鬧的聲音打破了清晨的寧靜。舒骺豞匫花影緩緩睜開了眼睛。
頭疼……
她差不多到了卯時才有了睡意，剛剛睡下還沒有多久，就被吵醒了。
現在這個時候，會聽說的消息隻有一個－－流蒼軍隊戰敗了。
在她將那隻飛向她的信鴿放飛的時候，她就已經料到了現在的結局。
是她將赫連擎天的作戰計劃告訴北庭安的，她想要報複赫連擎天，但是並不想置他於死地，她隻是想讓他也受一次苦，讓他體會一下被身邊最心愛的人傷害的時候，那種痛苦與絕望。
她知道北庭安不會為難赫連擎天，畢竟北庭安再怎麽說也是一條漢子，是個惜才之人。而赫連擎天是他非常尊敬的人，他一定會希望能夠勸說他為北熾效力，而不會殺掉他。
所以她並不為赫連擎天感到擔心。
隻是很內疚而已。
因為她，讓他輸掉了這場戰鬥，讓他輸掉了他身為流蒼國大將軍的驕傲，作為北庭安的階下囚，他失去了尊嚴。等他知道這一切的都是她一手促成的之後，他就會遭受她五年前遭受過的那種痛苦。
她隻是在報複，報複他毀掉了她的家族，害死了她的家人。
和她所受的痛苦比起來，她還給他的實在是太輕了。
但是她沒有辦法忍心對他下重手，她不忍心讓他萬劫不複。她隻是想要為家人討回一個公道而已，即使這樣做一點都不夠，可是……
如果真的要他承受那麽多的痛苦的話，就讓她來承受吧……
直到現在他，她還是無法憎恨赫連擎天，她能夠想到的對他的報複，也隻有這樣了，讓他也承受一次被欺騙和背叛的感覺。其他的，她實在是無法做。她不可能如同柳皓軒所說的那樣，讓赫連擎天身敗名裂，最後被流蒼王滅掉。她做不到。
“夫人！夫人！”門外的士兵還在不停地喊著，花影煩躁地坐了起來，披了一件披風，走了出來：
“發生了什麽事？”
那士兵著急地說道：“夫人，不好了！昨天晚上我們偷襲飄渺城，可是卻中了北熾的圈套！進了城的兄弟們都陣亡了，就連赫連將軍也被擒住了……”
都陣亡了……花影聽到他說的話，心裏狠狠地絞痛了起來。
是她的錯，讓那麽多無辜的士兵死在了戰場上。
她在竊取情報的時候，在將情報寫入紙條中傳送給北庭安的時候，她隻想到了要報複赫連擎天，卻沒有想到，她的一念之差，竟然害得那麽多的無故人失去了生命……
赫連擎天固然可惡，可是那也是在報複她的父親，是她的父親錯在先，赫連擎天的手段的確是殘忍了些，可是畢竟是事出有因。而她呢？為了報複她憎惡的男人，竟然害得那麽多無辜的人為她的仇恨陪葬……
她是凶手。
凶手……這麽一想著，花影的心就開始猛地痛了起來。她緊緊地揪住了胸前的衣服，痛得彎下腰去。
好疼！疼得她鼻尖一酸，眼淚就“啪啦啪啦”地往下掉。
“夫人夫人！”那士兵更加慌張了，“夫人您怎麽了？”
他想要扶住花影，可是又不敢去觸碰她，生怕自己滿身的髒汙玷汙了夫人，可是看著她那麽痛苦，他有沒有辦法。
花影隻感覺痛苦從心口傳到了身體的四肢百骸，本來就沒有休息好、非常虛弱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痛苦，眼前一黑，就暈倒了過去。
戰夫疼流。飄渺城，關押重犯的牢房。
赫連擎天的雙手雙腳都被粗重的鐵鏈捆住，吊在巨大的木樁上，動彈不得。
現在還是正午，可是牢房中陰暗得很，根本就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
“把牢門打開。”
一個聲音傳來，赫連擎天緩緩抬起頭，看向走進來的人。
“……是你。”
他的聲音中雖然有驚訝，但是還算平靜。
白清瀟皺著眉頭看著他，道：“沒錯，就是我。我來看看你。”
“哼，不需要，”赫連擎天冷哼一聲，道，“若是想要勸說我歸順北熾什麽的，就要讓你白費勁了。”
“我不是來勸說你的，”白清瀟搖頭，“隻是想要來告訴你一些事情。”
赫連擎天看著他。
從昨天晚上的事情發生之後，白清瀟就一直很想要去找花影。x0ot。
北庭安事先知道赫連擎天會趁夜來襲，知道他會選擇從兩旁的山上展開進攻。北庭安不是神仙，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如果說他沒有一個內應，根本就不可能得知赫連擎天的計劃，也不可能做出那麽精密的部署。
而這樣的一個內應，除了花影，他根本就想不出其他的人！
花影她到底知不知道她自己在做什麽！
他很清楚，她對赫連擎天是又愛又恨，可是，她怎麽能夠這麽糊塗地幫助北庭安呢！
她不是已經知道了，離淵會與她合作，她有了幫手幫她拜托柳皓軒的控製。他和綠蝶都不會有危險的啊！
她為什麽還要幫助北庭安！
難道是因為無法放下仇恨嗎？他知道赫連擎天做過對不起花影的事情，但是，花影有什麽怨氣都應該朝著赫連擎天發，怎麽可以做出這麽糊塗的事情！她知不知道她這樣做，北庭 安就會順利攻入飄渺城，然後幫助柳皓軒順利地坐上流蒼的王座。到那個時候，不僅僅是赫連擎天，就連他們所有的人，都不要想逃掉！
到那個時候，有多少無辜的人會因為這個而喪命，流蒼、北熾邊界上有多少百姓會流離失所，她到底有沒有想過？
難道，她隻是想要報複赫連擎天嗎？
他很想很想馬上衝到花影的麵前，去質問她一切，但是在那之前，他有必要讓赫連擎天知道一切真相。
“赫連將軍，事到如今，有的事情我不得不告訴你，請你認真聽我說吧。”白清瀟皺著眉頭，緩緩地說道：
“綠蝶一定已經全部都告訴你了，花影她，其實就是五年前‘去世’的晉雪瑤，隻不過因為服用了‘牡丹殺’而失去了記憶。”
“的確，綠蝶已經告訴我們了，關於那個名叫‘牡丹殺’的毒藥，以及柳皓軒的陰謀，還有小影的病。”赫連擎天平靜地說道。
白清瀟點頭：“既然你已經全部都知道了，我就不用花時間來多做解釋了。你應該知道，‘牡丹殺’的失憶效果隻是暫時的，過一段時間就會恢複記憶吧？”
“嗯。”赫連擎天點了點頭。
“那麽，花影已經恢複記憶了，你知道嗎？”白清瀟苦笑。
赫連擎天的瞳孔猛地顫了顫。
“小影她……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14062895
看他這個驚訝的樣子，白清瀟知道，赫連擎天還被花影蒙在鼓裏，他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在她再一次跌下山崖的時候，她就已經想起了一切，她知道了自己就是晉雪瑤，也想起了過去發生的所有的事情，你利用她，來報複她的父親，害死了她的家人的事情，她全部都想起來了。”
“……那，她為什麽……”這個消息太讓人震驚，赫連擎天沉默了半晌才慢慢開口，發現因為驚訝，連嗓子都啞了。
“你想說，她為什麽不告訴你，是不是？”白清瀟打斷了赫連擎天的話，道，“因為她沒有辦法用晉雪瑤的身份來麵對你。赫連將軍，我想你應該很清楚她對你的感情，即使你害死了她的家人，她依舊愛著你，她想要報仇，可是卻狠不下心，隻能把所有的真相都隱瞞著，等到她能夠麵對你的那一天。”
赫連擎天喃喃自語道：“無法麵對我……應該說是我無法麵對她吧……”
白清瀟難過地看著他，問道：“如果她告訴你，她就是晉雪瑤，你要怎麽做？”
“是我對不起她，這麽多年她過得這麽辛苦，都是我的錯，所以，她想要怎麽對我都可以……”赫連擎天苦澀地說道，“隻要她能夠開心一點……”
他的臉上帶著自責的神色，顯得非常痛苦、滄桑。
白清瀟沉默。
眼前的這個男人，是流蒼的大將軍，是受眾人景仰、懼怕的“戰神”赫連擎天。竟然也會有這樣的神情。
可是……說到底，這也是他自己種的苦果，隻能自己咽下去。
“赫連將軍，我想你也知道了，這次戰役，是有人泄露了機密，才會導致你們失利的，而那個泄露機密的人，一定就是花影，因為除了她，已經沒有別人能夠辦到了。”白清瀟說完，並沒有從赫連擎天的眼中看到驚訝的神情，反而是一種釋然。
“我知道是她，想了很久，隻有小影有機會在我和嚴將軍商議戰事的時候接近我們，打聽到這樣的機密……雖然我不是很清楚為什麽，她明明已經與柳皓軒沒有任何關係了，卻還是會這麽對我，但是剛剛聽你說了，她已經恢複了記憶，我就能夠想通了……她恨我。”赫連擎天苦澀地歎息。
白清瀟的眼中浮現了一絲嘲諷－－他終於知道是他的錯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