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後山

“石頭，去喊你爹吃飯,他在後山上打柴！“

“知道了，娘親。”

一個小個子的破小孩仰天答道後，繼續蹲在土路旁，看著草地上因為自己搗亂而滿地亂爬的螞蟻，很是滿意。

“別玩了，小心你爹回來揍你！”

一臉油煙氣，一身粗布麻衣，盡顯樸素的陳母手持木棍走出屋來大聲嗬斥著自己的兒子。

嚇得陳石立刻跳了起來，連忙跑掉。

“這就去，這就去！”

頭也不回就跑向後山，小小的陳石一臉不明白，鼓著腮幫子。

明明每次都是你要打我，偏要說爹打我，我爹那麽好的人怎麽會打我。

“這孩子，天天不知道在幹啥,蹲個土坑就能玩一天。”

“幹脆把他爹的私房錢取出來正好給他找個童學上！讓那些夫子好好管教一下，讓我少生點氣！”

陳母認真思索著，越想越對，完全沒有在意孩他爹為什麽有私房錢這個事。

小石頭，順著土路一路小跑,現在入秋很多天了，路上來來往往的都是村裏的人。

爹娘說北地的冬天是有會吃人怪物的，所以陳村裏的伯伯嬸嬸都要在秋天打柴，存糧食。

凡是能吃的，尤其是帶點肉之類的,都被醃了去。

小石頭一路小跑，就是這條路上最靚的崽。

跑到山腳下，小石頭抬起頭望了望，看到有穿著獸皮麻衣的壯漢陸陸續續地走出老林。

深吸了一口氣的小石頭，大聲呼喊：“爹，娘叫你回去吃飯了！”

林中頓時驚起一片飛鳥，漫無目的飛往他處。

“二郎，你娃子來了！“同村一起打柴地向後叫道。

“聽到咯，就他天天來得早，還沒有忙完就來了。”

正在捆幹柴的二郎滿嘴嫌棄地說道。

雖是滿嘴嫌棄，但是嘴角的笑容也沒有消失過。

“你陳二郎身高八尺，相貌堂堂，娶了個婆姨叫陳二娘，遠近聞名的好姑娘。”

同行的人看著陳二郎滿嘴嫌棄的樣子，立馬打趣他。

“說得你陳貴沒有婆姨，兒子一樣！”

“切，還不是我屋頭那婆姨寵的，叫我那兒子能天天跑過來叫我，我就去陳家祠堂燒高香去！”

陳貴聞言滿臉惆悵了起來，無奈說著。

知道戳到了陳貴的痛處的陳二郎，一臉賤笑：“回去努努力，再生一個，不就可以了嘛！”

“再生一個，你養啊，多一張嘴，要吃好多飯哦。”

“反正都姓陳，再認個爹就好了，哈哈哈！”同行之人連忙插了一句。

“去你的吧！”陳貴白了一眼，就收拾好柴火準備離去。

“走咯，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狗窩！”

陳二郎收拾好今天滿滿當當的收獲吆喝了一聲，大步離去。

眾人相互打趣，也算是日常枯燥生活裏不可多得的調味劑了。

已在路邊等了一會的小石頭，早已休息好了，時不時地蹦起來望著爹的身影。

終於看到爹的身影，小石頭頗為激動，連忙衝過去，一下子抱住父親大腿上，邊哭邊鬧：“娘說爹你要打我，我不想被爹打！”

頓了頓，又繼續哭訴：“我也不想被娘打！”

看著旁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村裏夥伴嘿嘿一直在笑，陳二郎想本來就是黝黑的臉不禁又黑了幾分，然後無奈抱起這倒黴孩子，邊走邊說。

“石頭，你娘是給你開玩笑的，爹不打你，真的！”

陳二郎哄著小石頭，生怕這孩子再鬧。

“爹，你每次都是這麽說，然後娘每次都說我沒開玩笑，是爹你在開玩笑！”小石頭堵著嘴，紅著眼睛看著他黝黑黝黑的爹。

滿臉無語的陳二郎，心想：孩子才六歲，就不好哄了！

沒有辦法的陳二郎，隻能哄著說這次一定沒開玩笑，保證管好你娘，讓她知道誰才是這個家的主人。

父子倆一邊走著一邊問小石頭將來長大了要娶個什麽樣的婆姨。

“比娘要溫柔的！”小石頭不假思索大聲回答！

“好，我兒就是有誌氣，就是要找比你娘溫柔的！”陳二郎興高采烈說道。

陳父牽著兒子的手，走在鄉間的土路上，別提有多得意了！

快入冬的季節，天氣自然黑得要早，去時還算是明亮的天空，歸來已是黃昏了。

“娘，我和爹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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