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相生相克
幾人起身欲逃，郭笑雨手指一轉，環形氣勁化作半月之形朝五人攔腰斬去。氣勁**過，這五人齊刷刷掉在地上，腰間撕了一般的疼。原來郭笑雨出手之際，更加入自無顏處學來的“屠魂之法”，這氣勁雖未留下外傷，卻已將這五人魂魄攔腰斬斷。
五人摔在地上四下亂滾，嘴裏依依呀呀地喊著疼。無顏卻似心生不忍，信手一揮，五道氣勁落在幾人身上，五人隻覺腰間一暖，便不再疼了。沒等郭笑雨問，無顏便說道：“畢竟是我無空無名門下，我不能看著他們死在我眼前。”
郭笑雨也多說話，隻問這五人為何要在此鑄煉妖器。
那五人卻個頂個的硬骨頭，竟一個字也不肯說。
郭笑雨轉身看了無顏一眼，無顏轉過身去。郭笑雨五指箕張，同射五道真氣。那五人同時一聲哀嚎，便昏倒在地。郭笑雨並未殺這五人，卻斷了這五人氣門，不但廢了一身修為，以後若想修煉魔功卻已是萬萬不能。
郭笑雨又對無顏說道：“或許無空無名門下並非全是惡人，但這五人的手段你也看了。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無顏道：“我不怪你，若是把這幾人交給我父親，怕也是要這般處罰。我父親雖然所修並非正道，但卻也嚴禁門下已人命來提升修為。所以你殺了冰錯，我父親並不追究。”
郭笑雨這才想起，便點了點頭。又朝黑鼎處走去，無顏說此鼎是其父鑄煉，又說其父修為與凡飛滄龍截然相反。便心中便想：“若將操縱五足鼎立的法子到轉過來，或可操縱此鼎。”便逆轉法訣，一試之下竟當真可行。
巨鼎落地，郭笑雨隻見鼎裏竟滿是人的骨頭，尤其露在外麵的幾個頭骨看上去更是駭人。而在這人骨堆中居然插著五把長劍，半截劍身露在外麵，劍身透著藍青色光芒。郭笑雨反手一托，五柄長劍齊齊飛出鼎外，並排插在地上。
郭笑雨熟讀《金魂咒》深諳鑄煉之法，一看便知這五把劍是以厲鬼冤魂做引而鑄。若是鑄成，殺性戾氣必定極重，雖可助持劍之人增長修為，但若持劍之人心性不穩，則會為劍所控，定會成為殺人狂魔。
郭笑雨抬手便要毀去這五把劍，但轉念間卻心生不舍。自將快意劍交給了快意門之後自己便不再攜帶兵器。這時看到這五把劍竟心生愛意。無顏看他此刻猶豫不決，一雙手舉起落下，便知他心意，上前說道：“此劍雖然戾氣極重，但所幸尚未鑄成。若此刻以正氣鑄煉，說不定能去其戾氣，斷其魔根。”
郭笑雨微微點頭，道：“或許你是對的。”
驅動五足鼎立，將其倒置過來，倒出裏麵人骨。郭甜甜不禁捂眼尖叫。無顏將其護在身後，退到一邊。郭笑雨將鼎放正，在其下燃氣三昧真火，轉眼黑鼎便被燒得通紅。郭笑雨反指一挑，將五把長劍挑入鼎中，轉眼間融入其中，似化成了水。而這時再看那鼎口已是黑氣鬱結。郭笑雨心知，此便是這鼎中的冤魂戾氣。
無顏知他對這冤魂定無辦法，便上前以驅魂之術將其散走。郭笑雨微微一笑，表示感謝。手中法訣一挑，一道白光自鼎中飛出，落地時卻隻見一把長劍。原來方才郭笑雨不但驅盡這劍中戾氣，更將五把劍中陰寒之物除盡，隻留玄鐵精華以及其中陰陽二氣。故而才將五把劍合而為一。原本這幾把長劍便已鑄成，隻差最後一道，但卻被郭笑雨搶了前，去其陰毒，鑄成這一把堪比快意劍的神兵。
此時那五人已經緩醒，知自己一身修為被廢，苦心鑄煉的寶劍亦被郭笑雨熔鑄。心生黯然，五人便結伴自廟中離開。郭笑雨拔起長劍握在手中，駢指一彈，龍吟不覺。嘴裏卻說道：“無空無名門下之中，鑄劍做什麽？”
無顏上前道：“我也奇怪，我父親有把刀我倒是知道，可這劍卻從未見父親用過。而且本門之中從未有人用過長劍，這一點卻當真猜不透了。”
“快意門，”郭甜甜說道：“快意門是用劍的，他們鑄劍是否與快意門有關？”
“不知道，”郭笑雨道：“難道真的是為了對付快意門才鑄劍？不對他，即使要對方快意門人，也未必要用劍啊。”
“何種仇，何種解。”無顏說道：“這是我門中規矩，你若是用劍傷我，我欲殺你便必須用劍。”
郭笑雨道：“看來此事定與快意門有關，無論如何，咱們該去看看。”
郭笑雨卻道：“難道咱們不找師父了嗎？”
郭笑雨道：“師父暫時不會有事，但如果此刻不去快意門，說不定他門中要發生什麽事了。”又問無顏和蒼雲子，兩人並無異議，幾人便結伴改道，去了快意門。
逍遙山極樂頂，快意門。
他們幾人走時是天黑，這時已是天亮。來到山腳下郭笑雨便看到七八具快意門人的屍體，另外還有幾具別派屍體，身旁還丟著幾把長劍。但看穿著卻不是無空無名門下之人。
郭笑雨心中詫異，看旁邊長劍顯然是依那五人的方法鑄成的劍，雖然成色稍差，但其中戾氣卻是相同。郭笑雨心中詫異，山頂上卻已有喊殺之聲傳來。郭笑雨知道這山頂上定有事發生，也不等這幾人，起身朝山頂飛躍而去。
到了山頂廣場之上，隻見這裏已是屍橫遍地，遍地被染上血色。眼看快意門人此刻已是漸漸不支，郭笑雨心中來不及想那麽許多，騰身出手，也不管那麽許多，將逆五行那許多法門同時使出。不過轉瞬之間，便將那來犯之人盡數擊倒。快意門人順勢擒住幾名活口，正欲問話，那幾人出手飛劍，將地上昏倒那些人盡數殺死，自己亦咬破口中早已含著的毒丸。地上那還未昏倒的人亦同時咬破口中毒丸。轉眼間七八十人便橫屍此地。
郭笑雨見狀不禁心生惻隱，若是自己不出手，這些人或許根本不用死。但轉念一想，若是自己不出手，要死的就是這快意門人了。
郭笑雨曾為快意門鑄煉神兵，眾門徒對其心存感激，這時又被其救下性命，更是感激涕零。此時隻見一老者緩步走了過來，郭笑雨上下打量，隻見這人與仙風道骨，手中所持正是快意長劍。便知此人乃是快意門新一任門主。
便上前行禮：“晚輩參見門主。”
老者道：“老朽法名雲中客，這位可是郭笑雨郭少俠？方才見少俠出手，一招擊敗眾人，此等高招老朽卻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不知少俠可否賜教？”
郭笑雨正要說話，卻聽蒼雲子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方才這位少俠出手以一招擊退殘敵，或可名曰：卷殘雲。不過殘雲終究是殘雲，他出手與否與戰果卻是無關。難道堂堂快意門連幾個殘兵敗將還解決不了嗎？”他這話是在為郭笑雨解圍，也是在為快意門找回麵子。
“卷殘雲，”雲中客沉吟道：“好名字，果然好名字。”
郭笑雨拱手道：“多謝前輩謬讚。”又將身後幾人一一引見，卻將無顏這無空無名女兒的身份隱藏了下來。這才又問道：“這些人究竟什麽來頭。為何要來進犯這快意門。晚輩於昨夜發現幾位妖人正在鑄煉妖劍，心想可能會與快意門有關，晚輩這才趕來。但令晚輩不解之處卻是這些人與那些妖人並非一路，這究竟是為何？”
雲中客道：“此地不是說話之處，咱們還是到廳中說話。”又吩咐手下人將廣場清理幹淨，將門眾屍體掩埋在後山，將來敵的屍體亦掩埋一處，隻是有墳無碑。
幾人來在正廳之中各自落座，手下童子端來茶點，雲中客這才開口：“郭少俠有所不知，這些人曾與咱們祖師有些舊怨，但一直懼於祖師威名，不敢造次。直到與無空無名一場惡戰之後，這些人知我門落寞，這才鬥膽來犯。而那時老朽正巧在閉關，是以躲過一劫。也多虧少俠出手，否則這快意門隻怕要毀在老朽手裏了。”
郭笑雨心知那一戰乃是自己挑起。多虧了自己今日來了，否則這快意門若是因此被滅，他這一生都難免自責。便拱手說道：“快意門與在下本同出一門，出手相救乃是分內之事，何況區區殘雲，即便晚輩不出手，門主亦定有退敵之策。”
雲中客微微頷首，道：“多謝郭少俠為老朽保全了麵子。老朽心中感激不盡。”頓了頓，又說道：
“老朽曾聽師兄說過，要尋一株極陰之地屬性極陽的樹與一株極陽之地屬性極陰的樹，待這兩珠樹共結連理，方才能用以鑄劍。如今兩珠樹已在後院養活。”
郭笑雨猛然想起，曾與快意老者有過一約，要為其鑄成一把更強於快意劍的神兵。但那時郭笑雨心中記掛郭甜甜。他雖曾來此地，但那時一來心有旁騖，不能專心鑄劍，二來那時並無這兩珠連理之樹。故那時郭笑雨雖來鑄劍，卻是勉強鑄成其形，鋒利雖不亞於快意劍，但終究無神。
這時雲中客提起，郭笑雨才猛然想起，說道：“難不成前輩當真摘活了這兩珠神樹？”
雲中客道：“老朽何德何能，可以種出這兩珠樹來。是師兄，這兩株神樹一直都是師兄打理。其仙逝之前這兩株神樹便已被養活。後來是老朽代為打理，直到上月，這兩珠神樹才終於結成連理。”
聽到這四個字，郭笑雨忽然間心神一**，臉上居然露出一絲笑意。低聲在郭笑雨耳邊問道：“師哥，你說娶我，是不是真的啊？”
郭笑雨被問的一愣，趕忙說道：“前輩，咱們還是去鑄劍吧。”
郭甜甜哼了一聲，道：“就知道你是騙我的。”
郭笑雨笑著說道：“師哥絕對沒和你說過假話。”便跟著雲中客一同去了後院，亦將自己那把沒有鞘的劍留在郭甜甜那裏。這幾人則留在亭中，由門童招呼。
到了後院之中，郭笑雨果然見到兩株三丈來高的巨樹，兩棵樹一株樹幹是藍色，葉卻是紅色。另一株則截然相反樹幹是紅色，樹葉是藍色。而且這兩珠樹更有無數樹枝糾纏一處，果然是共結連理的模樣。
雲中客吩咐門中從藏鋒閣中將那把未鑄完的劍取來。片刻後那門人便捧來一個修長劍匣。劍匣雖未打開，郭笑雨便已感覺得出這就是那一把由他已三昧真火鑄煉的長劍。郭笑雨打開劍匣，長劍呈現眼前。
郭笑雨竟有一種故友重逢的感覺。
雲中客道：“還請少俠為此劍完成最後一道工序。”
郭笑雨雙手捧起長劍，疊指輕彈，此劍之聲非金非石，卻有一種空穀回音般的聲響。郭笑雨知道，這才是好劍該有的聲音。當這把劍真正鑄成之後，則彈之無聲。那時此劍則為至剛之劍，任如何敲擊都不會顫抖。但劍性則幾位陰柔，能化任何剛力。
郭笑雨捧著長劍來到那兩珠神樹之前，長劍懸於兩株神樹中間，隻一放手，長劍借助下墜之力便連柄沒入土中。此等鋒利，以無法用言語形容。郭笑雨閉目感應，已知長劍所在。雙手按在長劍之上，兩珠神樹之上頓時現出紅藍兩色的奇異光線，光線自上而下流入地麵。雲中客抬頭便看到兩珠神樹頂端的樹葉已經開始枯萎，樹枝亦變得脆硬，在風中劈啪折斷。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雲中客隻見巨樹由頂開始枯萎，三丈高度隻剩下兩丈不到，其餘部分已在風中碎成粉末。而這時郭笑雨雖然麵不改色，但額角已滲出汗水。雲中客心道：“看來此法鑄劍，若沒有極高的修為卻也是辦不到的。”
的而且確，若非此刻郭笑雨吸收了凡飛滄龍留下的維修，此刻隻怕他早已虛脫倒地。
郭笑雨幾人於客廳之中正在閑聊，這時候有一位門人走來，手裏拿著一個紅木劍鞘。來到郭甜甜身前，行禮說道：“這是小人在藏鋒閣中找到的一個不用的劍鞘，見這位小姐的佩劍沒有劍鞘，便給小姐拿來，也不知合不合用。”
郭甜甜雙手接過劍鞘，拿起郭笑雨新鑄成的長劍朝裏一送，劍對鞘，鞘對劍，居然十分合適。歡喜的說道：“多謝這位小哥，師兄他一定會喜歡的。”
“師兄？”那人道：“這把劍是小姐師兄的？”
郭甜甜道：“對啊，不然你以為呢？”
那門人幹笑了一下，道：“沒事，小的先退下了。”
郭甜甜有些不解，看向旁邊的無顏，無顏卻笑了一笑，道：“他以為這把劍是小姐你的，卻不想討了你師哥的歡心。真是，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又是一個癡心的人兒啊。”
蒼雲子卻道：“依我看該是兩個。那小哥看上去人也不錯，長得也很精神，看樣子身手不錯，隻可惜……”
“隻可惜他不是人家的笑雨師兄，”無顏笑看著郭甜甜，“是不是啊。”
郭甜甜哼了一身，道：“我去給師兄看看這劍鞘，他一定喜歡。”
無顏道：“千萬別遇到那位小哥，人家會心碎的。”
郭笑雨不理兩人，徑直朝後院走去。
這時候那兩珠神樹已經盡數枯萎，隻餘幾截樹根。郭甜甜來到之時正是到了鑄劍的最後關頭，她深知越是到最後越容易出差錯，是以躲在旁邊，默不作聲。
當郭笑雨終於功成收手之時已是大汗淋漓，雲中客忙上前為其擦汗，郭笑雨道：“七日之後挖出此劍，則大事可成。”蒼雲子道：“多謝郭少俠。”卻又問道：“郭少俠是否真的打算和令師妹結為連理？
”郭笑雨道：“對啊。到時候還要請前輩為晚輩主婚呢。”郭甜甜聽到這話頓時心花怒放，想聽聽這兩人接下來會說些什麽。
雲中客卻道：“此事還請郭少俠三思。”
“為何三思？”郭笑雨問道。
雲中客道：“我聽幾位先人提起過，凡我門中弟子不可成婚。原因是五行具有相克屬性，若然結親，不但對兩人修為有損，而且這兩人將不會有子嗣。”
“什麽！”郭笑雨頓時大吃一驚。
郭甜甜在旁邊也大吃了一驚。
雲中客道：“沒錯。若是同門之中，一人屬相為金，一人為木，則木克金。兩人結合則修為相互克製，於身體也頗有損害，絕難有子嗣。即便是是火與金，雖能相生，但兩股力量乃是有始無終，修為雖不會相互影響，但若想生子卻是極難。”
郭笑雨卻道：“不可能啊。我師妹便是四師父和五師父的女人，前輩你一定錯了。”
雲中客道：“決不能錯。火克土，他兩人絕不可能有孩子。即使可以生出來也勢必活不過滿月。”
郭笑雨道：“難道沒有任何一種可能性？”
雲中客搖頭。
哐啷……
是長劍落地的聲音郭甜甜徑直跑開，眼裏含淚，嘴裏喊著：“不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