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滄龍手劄
“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物？”郭笑雨心中暗自詫異：“如果一個人的力量可以拿來開辟出一處天地，那該用什麽才能衡量這股力量？”
蒼雲子又道：“家師在開辟出這無定境界之後也力竭而亡。而他也對我說，當下一個可以操縱逆五行的人出現之時，也就是我可以功成身退之時。”
無顏卻道：“但你怎麽知道他懂得使用逆五行？這逆五行究竟又有何神奇之處？”
蒼雲子道：“說來倒有些慚愧。其實當我兩位一來到這無定境界之時，我便已經知曉，那時我便感知到尊駕體內擁有五行之裏，而且已將其融成一爐。但那時在下實不敢肯定尊駕便是我要等的人。因為家師的戀人，羞月洞的第一代洞主子月非前輩曾創出一種仙根，將這種仙人植入人體，無論何人都可以同修五行妙法，也有可能將其融成一爐。但這也已經是仙根所能達到的極限，對於修連逆五行可說沒有絲毫幫助。直到尊駕一擊將餓狼殺死。但那時我仍無法做出確定，因為有些事必須要謹慎再謹慎。所以，我才會在尊駕麵前使出那一招，因為師父說過，一個人若是能將逆五行修煉成功，隻要他感知到任何一種五行力量，他體內都會自然而然生出一種反應，或者說是與這力量的呼應。當然，這必須是在尊駕醒著的時候。
”說到這他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又道：“至於這位姑娘問逆五行有何神奇，其實逆五行本身並不神奇，他隻是一種威力極強，破壞力卻極小的招數。而他真正特別的地方在意，隻有逆五行可以開啟神翼之風。
不，師父的原話是說，完整的逆五行可以開啟一半的神翼之風。這也是師父讓我轉告給尊駕的話，至於其中藏著什麽玄機，在下邊不知道了。”
郭笑雨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想起當年子月非的確在木白體內種下一種仙根，使其可以同時修煉五行妙法。想起木白，他便又想到此刻木白的一半魂魄正附在自己身上，若是自己出不去這個地方，木白也將必死無疑。
想到這，郭笑雨已無心理會什麽一半還是四分之一神翼之風，隻問道：“你知道從這裏出去的方法嗎？”
蒼雲子道：“當然知道，我留在這裏要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便是送兩位出去。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有些話要和尊駕說，當然這些話也都是家是讓我轉告尊駕的。”
郭笑雨知道這些話必定幹洗重大，而且極有可能是解開神翼之風的關鍵。便說道：“你說吧。”
蒼雲子道：“家師曾經說過，尊駕無論如何修煉，最終亦隻能開啟一半的神翼之風。”
“那另一半呢？”郭笑雨本能地問道。
蒼雲子道：“師父他老人家沒有交代，在下也不敢王自揣測。師父隻說神翼之風雖是他一首建立，卻並不是他真正可以駕馭的。他亦沒有辦法可以開啟神翼之風，這一切都要仰仗尊駕您。”
“我？”郭笑雨指著自己的鼻子，“連祖師爺都做不到的事，我怎麽可能做到。”
蒼雲子道：“尊駕不必過謙，逆五行之最高境界——同滅，師父雖然得悟其心法，卻仍無法將其運轉自如。但依在下看，尊駕已得此一招之神髓了。”
郭笑雨也不否認，隻說道：“原來這一招的名字叫做同滅。”
蒼雲子又道：“由此便可見，尊駕定是家師口中所說之人。神翼之風，在下亦能安心交給尊駕了。”
“什麽！”郭笑雨與無顏同時驚呼。郭笑雨亦在同時將視線轉向無顏：“你為何會如此驚訝？”無顏說道：“父親曾經告訴我，神翼之風是這天底下最大的秘密。”
蒼雲子道：“姑娘這話對，可也不對。神翼之風其實並不是什麽秘密。”便起身從吊**取來一個錦盒，將錦盒退到郭笑雨和無顏麵前，道：“這就是神翼之風。”
郭笑雨隻覺得自己心跳加速，呼吸卻為之停止，瞳孔放大，手心出汗，被世人穿的神乎其神的神翼之風，此刻竟擺在自己麵前！
“尊駕難道不打開看看嘛？”蒼雲子笑著說道：“其實我也很想看一看，這錦盒裏究竟藏著什麽秘密。”
郭笑雨驚奇地問道：“你守著這錦盒七百年，難道一次都沒有打開過？”
蒼雲子道：“師父告訴我說，此物隻有尊駕打開才可以打開，若是旁人打開，便會泄了這裏麵的神力，神翼之風從此便也就**然無存了。”
郭笑雨也不知他這話是真是假，但料定這人應該不會騙自己才是。將這錦盒捧到麵前，這錦盒十分精致，卻唯獨少了一把鎖。漫說是鎖，就連蠟封，插閂都沒有。郭笑雨心中隻想，若是這樣的盒子交給自己，自己或許可以忍個一兩天，或者一兩個月不看，但要自己忍上七百年麵對著一個隨手就能打開的盒子而不看裏麵的東西，簡直比讓他一輩子不說話都難。
郭笑雨雙手按在盒蓋上，深深呼吸了一下，無顏的一雙大眼睛馬上湊了過來，蒼雲子也有些坐不住，直往前探著腦袋。
郭笑雨將雙手移到錦盒兩邊，稍微一用力便嵌起一條縫，無顏的眼球幾乎都要從那條縫裏飛到錦盒裏去了。
郭笑雨卻又把盒蓋蓋上，問道：“如果我不是祖師爺說的那個人，我打開了錦盒卻毀了神翼之風的秘密，那該怎麽辦？”
蒼雲子道：“這一點尊駕不必懷疑，尊駕一定是師父要在下等的那人。”
郭笑雨點了點頭，道：“好，那我打開了。”屏住呼吸，睜大眼睛，雙手按在錦盒兩邊，嵌起一條縫，一大條縫，然後錦盒被一點點打開，周圍的光線湧進錦盒，照亮這個流傳上千載，封存七百年的秘密！
錦盒終於被打開，原來！
原來所謂神翼之風不過是一個五角的鐵盒。但這鐵盒，卻是郭笑雨怎麽用力也打不開的。
而在那錦盒中除了這一個五角鐵盒之外還有一粒牛眼大的黑色珍珠。
“這就是神翼之風？”郭笑雨顯然有些失望，不但是他，無顏和蒼龍子都有些失望。
“看來是的。”蒼龍子緩緩坐下，又說道：“師父他老人家做事向來出人意料，既然他老人家說這是神翼之風，這就定然是神翼之風無疑。或許此刻還沒有到它現出真正力量的時候。”
郭笑雨道：“可能是吧。”便將錦盒收入懷中。
蒼雲子又道：“尊駕此刻仍是魂魄，當尊駕還陽之前切記定要先將此物取出。否則此物將與尊駕的魂魄一道融入體內，到時再想取出怕就麻煩了。至於那一粒珍珠，師父說是送給尊駕的一份禮物，但這禮物卻定是要與尊駕的靈魂融在一處的。”
郭笑雨重重點了點頭，道：“我記住了。祖師還有沒有什麽話留給在下？”
蒼雲子道：“還有一句。他說逆五行之同滅是逆五行心法的至高境界，亦是做人之最高境界。隻有當尊駕真正領悟這句話的時候，才能真正開啟神翼之風。”
郭笑雨道：“我記住了。”
無顏道：“那現在，你能送我們出去了嗎？”
郭笑雨卻道：“但現在我還不想出去？”
“為什麽？”無顏道：“你是不是在這裏呆傻了啊？”
郭笑雨道：“我隻是剛剛想到，如果我去朦朧境界這件事早在千年前便被你父親預感到。如果我來這裏早在七百年前便被祖師爺預感到。那麽，他們是否知道我來這裏為了什麽呢？”這時候他的目光又轉移到了蒼雲子身上。
蒼雲子卻道：“這一點家師並未提到。他隻說尊駕回來，亦沒有說要多長時間才來。在下於這裏等了整整七百年，曾經無數以為師父是在騙我。就在昨天我還曾經想過要放棄，要離開這個地方。但今天，尊駕便來了。”
郭笑雨歎息一聲，道：“所以祖師爺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來這裏。”
蒼雲子道：“其實在下一直想問，尊駕為何回來這裏。而且，是這無定境界。”
郭笑雨道：“找人。”又將來到此地的前因後果粗略的與蒼雲子說了一遍。
蒼雲子聽罷長歎一聲，道：“原來是這樣。那尊駕要找的人可有什麽特征，說不定在下曾經見過也不一定。”
“她的眼睛是藍色的！”無顏搶著說道。畢竟，這特征足夠明顯。
“藍色瞳孔？”蒼雲子道：“據在下所知，隻有擁有天人血脈的人，他們的魂魄才會出現藍色瞳孔。而且這樣的魂魄根本無法轉生。”
“真的！”這才是郭笑雨真正想要等待的答案。
蒼雲子道：“這當然是真的。天人血脈受命於天，如何是這幽冥界的輪回到可以使其輪回的。我想尊駕要找的人已經還有幽冥界中。如果尊駕之前一切所說無誤的話，那麽這事定然和閻羅有著某種關係。
更有可能，是閻羅在打你這個朋友的主意。”
“打她的主意？”郭笑雨笑著問道：“她有什麽地方值得閻羅那樣的大人物打主意的？”
蒼雲子道：“天人血脈，傳說閻羅一直都在尋找一個天人血脈的靈魂。雖說這是個秘密，但在幽冥界知道這秘密的人著實不少。”
“那你又是怎麽知道的？”無顏問道。
蒼雲子道：“泉樹，是泉樹告訴我的。他還和我說有個小丫頭很愛管閑事，很多話，也很任性。在朦朧境界裏呆了足有一千年就是為了等一個人，完成一個承諾。這個人該是你吧。”他微笑了一下，道：“能守住一個諾言千年，你比在下高明得多。”
無顏哼了一聲，道：“早晚有一天我要扒光他的胡須，然後把他劈了當柴燒。”
郭笑雨笑了一下，道：“這話好像白無常也說過。”又問蒼雲子：“你說閻羅一直在尋找一個天人血脈，那你知道是為了什麽嗎？”
蒼雲子道：“不，不知道。這是閻羅的心事，據說閻羅幾百年都沒和誰說過話了，更不會和人談論他的心事。這才是閻羅真正的秘密。”
郭笑雨道：“那您能幫我找到甜甜嗎？就是，天人血脈。”
蒼雲子道：“可以。其實要找到天人血脈在簡單不過。當子夜時分的時候，幽冥界會陷入瞬間的黑暗，但那時候隻有天人血脈身上會閃爍出藍色光芒。你馬上就能找到她了。”
郭笑雨驚喜的問道：“當真？”
蒼雲子道：“師尊要我有問必答，在下又怎麽敢說謊話。”
郭笑雨道：“那距離子夜時分還有多久？”
蒼雲子道：“今夜的子夜時分剛剛過去，距離下一次還有十二個時辰。”
郭笑雨隻後悔自己沒有早一刻問這個問題，否則此刻自己說不定已經找到甜甜了。
蒼雲子又道：“距離子夜還有十二個時辰，尊駕來這裏算起來也才剛滿三天，時間還很足夠，不必擔心。”
郭笑雨道：“我不是擔心我有沒有足夠的時間回去，我是擔心閻羅會對甜甜不利。”
“這一點你大可不必擔心。”無顏開口說道：“雖說閻羅是幽冥界的老大，但他也有必須要遵守的鐵律，就是不能為了自己而傷害任何魂魄。所以他絕不會傷害甜甜姐，應該也不會囚禁她，否則就不必將她從洗淚城裏接出去了。洗淚城本就是一個隻有記憶，不存在輪回的城市。”
蒼雲子又說道：“現在外麵至少還有十萬鬼差在追捕尊駕。尊駕若是不嫌棄，便留在這裏十二個時辰，在下定會在一個合適的時候將尊駕送回幽冥界。”
無顏道：“好啊好啊，我正好看看這裏的那些異獸。從來都隻是聽父親提到過，但要見到活的卻很難。”
有聽她提起父親這兩個字，雖然她口口聲聲說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甚至沒見過自己的父親，可她說出的這些話，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她那個時候便是同她的父親在一起。難不成每次她和父親見麵，都被蒙著眼睛？郭笑雨想不明白。
蒼雲子將一塊上麵刻著一個“退”字的令牌遞到無顏麵前，道：“遇到異獸襲擊你的時候，隻要亮出這塊令牌，多凶狠的異獸都會退避三舍的。不過姑娘記得，隻有十二個時辰，過時不候哦。”
無顏拿著令牌嗯了一聲，便笑嘻嘻的跑開了。真不知道那些凶猛的怪物有什麽好看的。
“為什麽要支走她？”郭笑雨似乎猜到了蒼雲子的心思。
蒼雲子也不隱瞞，道：“因為有一件事，我隻能告訴尊駕一個人。”
郭笑雨不問，他在等著蒼雲子繼續說下去。
“師父臨終前曾留下一卷秘籍，關乎逆五行也關乎神翼之風。其中有師父記錄的比同滅更強的招式，當然，是指破壞力。還有關於神翼之風，是關於神翼之風的用法。我曾經看過那些招式，雖然我也很想學，但書上說要想學那些招式勢必要先學會逆五行之同滅。”
郭笑雨道：“這就是你將我留在這裏的理由？”
蒼雲子道：“這也是家師的意思。那些招式若是普通人修煉至少要十年光景。但若是已靈魂修煉，則隻需要短短十幾個時辰。師父還說，如果是你，用的時間可能更短。那些招式中所蘊含的力量是無窮的，雖然對於神翼之風沒什麽幫助，但卻能讓你在這條路上走得更輕鬆一些。”
郭笑雨笑道：“拿來吧，或許這才是祖師爺讓我來這裏的真正目的。”
一卷邊緣已經卷起，紙質變硬，有些地方已經參破的卷軸，封口處寫著：滄龍手劄。
“吾知汝定能的見此卷軸，或已隔千百載之遙，卻正是命中注定之時，亦是神翼即將展開，神風淩於天下之時。書中所在乃吾死後以靈魂之體參破生死界限所創之招數。然吾無力回天，隻望汝能將此研習傳承。所贈之黑珍珠乃吾一生修為之結晶，與靈魂融合一處之後仍需如五足鼎立，方能將其化為己用。”
讀罷之後，郭笑雨不禁苦笑。此刻他隻覺得仿佛自己從出生以來便一直被祖師爺的亡魂操縱著，學習五行妙法，得到五足鼎立，學會五行狂亂，參悟逆五行，知道此事，繼承祖師爺的一切，用二十歲的年紀去完成祖師爺近千年的夢想。
他或許該笑，他的一生注定精彩，如鹹秋所說那樣嚐盡百味。他或許該哭，因為他注定無法成為一個普通人。或許成為普通人不是他的夢想，但他卻著實不希望自己永遠提心吊膽的活著。而且這種提心吊膽還是被別人安排好的。
最終，他隻歎息一聲，繼續翻看卷軸後麵的內容。
十個時辰，整整十個時辰，或者說是剛剛好十個時辰。
郭笑雨便已經將這卷軸中的所有招式盡數領悟。卷軸除了這些招式和一些有關神翼之風的記載之外還有一張地圖，上麵寫著：通往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