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病秧子
楊旭本來是不想去的，奈何黑猴硬是拉著楊旭去了村口。
等楊旭到的時候，那送親隊已經來了，四名官差帶著十二名穿著粗布麻衣的女子。
楊旭看去，很多女子的衣服都是補丁落補丁，臉色蠟黃，或許麵對這麽多外村人很是害羞，均是低著腦袋，手更是不知道放在哪裏才好，內心很是忐忑。
村正正在和官差說著什麽，瞥眼看到楊旭來了，這才放下心來，要是自己這工作沒做好，桃花村漏掉一個適齡的人，可是會受到官差責罵的。
“官爺，人都到齊了。”錢貴很是諂媚地對一名挎著腰刀的官差說道。
“行，既然來齊了，那就開始吧，都排隊站好了，告訴你們，今兒要是再沒人選你們，哼哼！後果你們是知道的。”官差對那些女子冷哼一聲說道。
那些女子聞言身子一抖，似乎像是想到了什麽可怕的後果，也顧不得矜持了，都紛紛抬起頭，眼神熱切地望著站在前方的那些適齡男子。
“屁股大好生養，就你了。”桃花村一個凶神惡煞的混子，名叫錢牛，年齡大約三十多歲了，上個月剛死了婆娘，於是也來到了這裏重新選個老婆。
那名被錢牛選中的女子，見到錢牛那一身邋遢的裝束，以及凶狠猥瑣混合在一起的眼神，內心很是抗拒，但是能被選上也是好的，不然這次回去，肯定要被家裏賣了。
“錢牛，你都死了三個婆娘了，還來禍害人家姑娘啊！”桃花村一個和錢牛差不多大的男人在一旁笑道。
“滾一邊去，錢賴子，老子喜歡你管得著嗎？”錢牛被人當眾說出醜事，很是氣惱。
那名被選中的姑娘聞言瞬間想到了什麽，哭喊著：“我不去，我不去你家……”
然而話還沒說完，便被錢牛生氣地拽著頭發拖出了隊伍，嘴裏還罵罵咧咧地說道：“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再敢多說，回家看我怎麽收拾你。”
一旁的官差對於錢牛的做法不聞不問，似乎沒有看到錢牛拽著那姑娘的頭發，桃花村的人對錢牛的做法很是不恥，站在人群中指指點點，但是也沒人站出來製止錢牛。
錢牛那邊選好的同時，幾個桃花村的適齡男子和光棍也都拉著自己選好的姑娘出了隊伍。
現在場上還剩下三名落選的女子，然而桃花村這邊就僅僅剩下楊旭一個適齡男子了。
因此，那三位女子都一臉哀求地望著楊旭，希望楊旭能夠選中自己。
其中一個女子年約十五六歲，麵如菜色，身材嬌小，此時也是一臉焦急之色，黯淡的眼神中有晶瑩的淚花閃現，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然而在這裏都是一幫糙老爺們，或者是一些看熱鬧的村民，自然沒有人憐香惜玉。
她是藍盈盈，今早出門前，嫂子已經發話了，再沒人要，就要叫她哥把她賣到窯子裏去。
雖然知道這是朝廷出台的新政，為了鼓勵生育，恢複人口，然而看著那猶如貨物一般任人選來選去的女子，楊旭感覺內心很是發堵。
“這就是封建社會嗎？果然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啊！”楊旭內心感歎道。
“旭哥兒，旭哥兒，你發什麽呆啊？趕緊選啊。”黑猴用手捅了捅楊旭的後背小聲說道。
“喂，你站在那裏幹什麽，跟個傻子似的，不選老子幫你選了，你過去，一個傻子一個病秧子，湊一對剛好。”那名官差頭目指著藍盈盈說道。
其他三名官差聞言也是哈哈大笑道：“頭說得對，這娘們跟著出來幾次了，每次都砸在手裏，就丟給這個傻子了。”
藍盈盈聽到這些官差的奚落聲，眼淚止不住地順著臉頰滑落，然而也不敢反駁一句。
楊旭看著那嬌弱的小姑娘，臉色雖然很差，但是眼睛卻是極其明亮，一臉緊張兮兮地望著自己，眼裏似乎在哀求自己將她收下。
“旭哥兒，你可不能要她啊，這女人真是個病秧子，我聽說……”黑猴在後麵小聲提醒道，顯然是知道這個女人的底細。
楊旭內心歎息一聲，沒有回應猴子，徑直走到那名女子身邊柔聲說道：“你要是不嫌棄，就先跟我回去吧。”
藍盈盈怔怔地望著眼前這個不算強壯的男子，肩膀也不寬，略顯單薄，聲音很好聽，聞之便讓人有一種安全感。
“那楊旭還真選了那女人啊，唉！可惜了！”
桃花村的人有人搖頭，有人歎息，也有人幸災樂禍，顯然是很不看好這兩人能夠走到一起。
“這女人我知道，是河南邊那藍家村的，聽說是個病秧子，掃把星，嘖嘖！這兩人湊一起，絕配啊！”
“可不是嗎，一個不詳人，一個掃把星，以後可要離他們遠點。”
“你們怎麽說話呢，我旭哥兒咋就不詳了。”黑猴聽到村裏的人這麽評價楊旭忍不住反駁道。
“嗬！忘了，這裏還有一個鐵憨子呢，哈哈！”
黑猴狠狠瞪了那人一眼，眼裏凶光直冒。
“好了，都散了吧，回家好好過日。”那名官差頭目象征性地說了一句，便帶著那兩個落選的女子離開了桃花村。
錢貴點頭哈腰地去將幾名官差送走，其他村民見沒啥熱鬧可看了，也各自散去，畢竟地裏還有活呢，也不能在這裏浪費時間。
藍盈盈跟在楊旭身後，對於未來的生活既有向往，但更多的是充滿了擔憂。
“旭哥兒你……唉！我先回家了，晚點給你送點好東西去。”黑猴很為楊旭不值，感覺楊旭是倒了大黴，攤上了這麽一個女人。
隻是看到跟在楊旭身後的藍盈盈，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麽。
楊旭拍了拍黑猴的肩膀輕笑一聲，“來的時候記得帶上工具，把我那大門裝回去。”
“知道啦，走了！”黑猴聽到楊旭這麽說，很是不好意思，並且心裏暗暗提醒自己下次去找楊旭一定慢點，可不能在把門給他推倒了。
藍盈盈自始至終一直低著頭不敢說話，尤其是那些村民的指指點點，更是讓藍盈盈內心很是沮喪不安，畢竟那些話都是真的，擔心自己被楊旭送回娘家。
“對了，還沒問你叫什麽呢？”
楊旭見藍盈盈一直低著頭，便想找個話題聊聊，畢竟按照現在這個情形來看，以後兩人就要搭夥過日子了，到現在還不知道這女孩叫什麽名字。
“我……我叫藍盈盈……”藍盈盈抬頭看見楊旭正在看著自己，小臉一紅，羞澀地回答道。
“很高興認識你藍盈盈小姐，我是楊旭，初次見麵，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楊旭很是紳士地伸出手準備和藍盈盈握個手，算是正式認識了，然而楊旭忘記了現在是古代，可沒有握手禮。
藍盈盈聽楊旭稱呼自己是小姐，很是緊張地擺擺手說道：“我不是小姐，我們家在藍家村也是佃戶。”
楊旭的手伸在半空中，看著驚慌失措的藍盈盈，很是尷尬地縮回手摸了摸鼻子笑道：“總之咱們算是正式認識了，我那小家可是很破敗的，等會到了家，你可不要嫌棄，當然你要是嫌棄也沒事，我再送你回家。”
楊旭本來是想打個預防針，擔心藍盈盈看到自己那漏雨的茅草屋失望。
然而最後這句話可把藍盈盈嚇壞了，“郎君，我求求你不要丟了我，更不要送我回家，我什麽都能幹，吃得還少……”
藍盈盈突然跪在地上一臉哀求地對楊旭說道。
“你……你怎麽跪下了，快起來，我不會丟了你的。”楊旭也是被藍盈盈這突如其來的一跪弄得不知所措。
前世就是一個單身狗，哪知道怎麽哄女孩子。
藍盈盈聽到楊旭這麽說才算暫時放下心來，看楊旭剛才手忙腳亂的樣子，藍盈盈覺得楊旭應該是一個好男人。
安撫好藍盈盈，兩人來到楊旭家門口，楊旭對藍盈盈說道：“這就是我住的地方，你可不要嫌棄，進來吧，你……喂……”楊旭回頭便看到藍盈盈倒在了地上，臉色蒼白。
“你醒醒，不是吧，我都提前和你說了，我家很破很窮的，你咋還嚇倒了呢？”楊旭慌忙來到藍盈盈身邊將藍盈盈攔腰抱起，放到屋內的茅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