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下九流
一行人從天青坊出來，白日西斜。
“小秦子，該吃晚飯了！”
紅葉在街頭東張西望，一副躍躍欲試模樣。
“你當真是習武之人？”
秦川聞言嘴角抽搐，內心頓時有些無力吐槽。
自己招回來的暗衛，腦子不太好使就算了，怎麽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吃貨呢？
“哼，姑奶奶的武藝，你又不是沒見識過！”紅葉眉頭一挑，當即自得道。
“確實，這等水準，也難怪你是個吃貨...”
回想起紅葉刺殺當晚，她被自己提在手中的三腳貓功夫，秦川一時啞然。
“快，清愁姐姐，你想吃什麽！”
在宮中的兩餐，雖說樣式極為典雅，但味道卻遠不如她平日所吃。
倒不是禦廚手藝不好，隻是宮中的菜式多年未曾更新，與民間脫節，用的還是近十年前的老花樣。
她平日裏吃遍帝都大街小巷，又豈會滿足於這等禦膳！
“我？”
“聽陛...相公的吧。”
徐清愁一愣，咬咬嘴唇，反倒將視線又投回到秦川身上。
“吃些什麽？”
“我都可以，歐陽兄對帝都可有了解？”
秦川一愣，顯然有些懵圈。
且不論他是穿越者，就算前身，也是久居深宮的宅男。
西川帝都的衣食住行，他平日裏也隻在諸多朝臣口裏聽過。
“這...”
“秦兄，你一個本地人都不甚了解，我這個外地人，自然更無從下嘴啊！”
歐陽木苦笑一聲，頓時有些無奈。
西川人嗜辣，他自幼在北蠻長大，哪能適應半分。
千裏迢迢趕來考察，除了一些各地菜式兼備的大酒樓，哪敢邁入西川本地酒樓半步。
“哎呀，一堆土包子！”
“都跟著本小姐，我帶你們品嚐西川小吃一條街的風味！”
紅葉撇撇嘴，雙手叉腰，一副帶頭大姐模樣。
話音未落，卻因動作太大，拉到了上午劇烈運動後的下身，頓時疼的齜牙咧嘴，哪還有半點大小姐模樣！
“紅...紅葉姑娘可是有傷在身？”
歐陽木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小丫頭看起來生龍活虎的，莫非還有傷病在身？
“咳咳，她早上起穿起急了，磕到了腿。”
“無妨，無妨...”
眼看麵前紅葉就要控訴自己惡行，秦川連忙輕咳兩聲，打岔道。
這姑奶奶說話沒輕沒重，誰知道會不會在大庭廣眾說出什麽驚人之語！
...
一行人吵吵鬧鬧，有徐清愁這個入宮前的半個本地人，和紅葉這個徹頭徹尾的本地人帶領下，進展倒也頗為順利。
不過半個時辰，幾人便來到了東邊頗為繁華的幾條街道。
與西市酒樓林立，達官貴人紮堆不同，東市雖說房屋大多矮小，但人流量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裏可是咱們西川最著名的街市！”
“南來北往的行商，如西川第一站，都是這裏！”
“若是沒來這裏吃上一頓，都不好意思說他來過西川！”
紅葉指著麵前東市牌坊，一副頤指氣使模樣。
“歐陽兄，你來過嗎？”
秦川不為所動，淡淡道。
“沒...”
歐陽木有些尷尬的撓撓頭，如實答道。
“小秦子，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紅葉一時氣結，小臉頓時漲的通紅，小手徑直朝秦川腦門敲去。
“紅葉妹妹...”
徐清愁一愣，頓時有些花容失色。
秦川好歹也是當朝聖上，微服私訪，說兩句玩笑話也就罷了，若真動手動腳，豈不是...
“好了好了，快帶路！”
秦川不閃不避，徑直讓紅葉小手敲在自己額頭，反倒一把抓住，輕笑道。
一旁徐清愁滿臉訝異，滿臉不可思議神色。
紅葉未曾經過宮中禮儀培訓，辦事長幼無序也就罷了，怎麽陛下也跟著她胡鬧...
不待她多想，一旁的紅葉滿臉羞紅，早就掙開秦川大手，朝前跑去。
秦川歐陽木緊隨其後，她環顧四周，也隻得放下心頭念頭，往前追去。
...
盞茶功夫後。
“我要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紅葉在攤位前蹦來蹦去，仿佛一個未出閣的少女。
手裏，早就拿滿了各式各樣的小吃。
“我說姑奶奶，你吃完了再拿，不好嗎？”
秦川看著雙手滿滿當當，還不忘在要幾分的小丫頭，一時間也有些哭笑不得。
“哼。”
“好不容易有人買單，你懂什麽！”
紅葉頭都不回，嬌哼一聲，手上動作卻絲毫不停。
平日在影煞追魂，她的錢都握在姑姑手裏，出門的機會更是極少。
就算偶爾有出門的機會，零用錢極少不少，還要聽顧清寒那個壞女人指揮，哪裏能有半分自由！
眼下，好不容易有歐陽木這個冤大頭照單全收，她自然是看到什麽買什麽。
身後還有徐清愁替她拿著，她更是沒有後顧之憂！
“我總算明白，為什麽這東市，明明沒有西市一半規模，卻有如此大的人流了。”
秦川走在紅葉身後，看著身側三教九流，頓時有些慨歎道。
“哦？為何？”
歐陽木環顧四周，卻沒察覺到有何異樣。
“西市瓊樓玉宇，都是些酒樓，戲坊。”
“哪裏是尋常人家消費的起的...”
秦川微搖頭，有些感慨。
“這西川遠離中原，達官顯貴又有多少？”
“東市雖看似不起眼，卻才是真正匯聚人生百態之地啊...”
看著仿佛前世夜市一般的街道，他頓時有種夢回前世的錯覺。
街間交匯處，雜耍藝人在一絲不苟的吞劍噴火，各式各樣的小商販更是層數不窮。
賣藝的，擺攤的，說書的，唱曲兒的...
下九流所有能想到的夥計，在這裏齊聚一堂。
雖說平民眾多，依舊夾雜著不少偷偷摸摸溜出來的世家男女。
雖說他們改頭換麵，衣著樸素，但大手大腳的買單方式，自幼養成的貴族習慣，一眼便知。
“瞧一瞧看一看，西川武鬥大會必備，強身健體速成課程！”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買了，你便是禦前侍衛！”
“買了，你變是當朝駙馬！”
談笑間，一道吆喝聲陡然傳入眾人耳中。
“一兩銀子，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