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奇女子，柳寒煙
一行人吵吵鬧鬧，路程倒也顯得沒那麽遠。
不過未時，幾人便再度出現在天青坊門口。
接下來的流程，就顯得簡單了許多。
有柳寒煙照拂，一行人倒是很輕鬆的便行至屋內。
天青坊到底是西川蜀錦招牌，坊內各路設施更是極為完善。
除了歐陽木，他們三人饒是自幼在西川長大，也不由有些大開眼界。
各式各樣的勞工穿梭在木製機器旁邊，視線盡頭，一段段的蜀錦依次運出。
偌大一個天青坊，猶如工廠一般，顯得井井有條。
“這蜀錦生產，能做到這種程度，柳坊主倒也是個奇女子。”
歐陽木自然沒有見過現代化的流水線作業，被麵前的天青坊震撼的無以複加。
秦川挑挑眉，內心不由也略起波瀾。
在這個工業基礎幾乎為零的年代，能做出此等流水作業，這柳寒煙，當真不是一般人！
“幾位是來找我們坊主的？”
還不待幾人多看幾眼，一個女工模樣的少婦已然行至眼前，淡淡道。
“正是，我們此行，是為跟柳坊主洽談蜀錦事宜。”
歐陽木微微拱手，絲毫不敢怠慢。
如今入川求蜀錦的行商眾多，天青坊作為行業龍頭，更是眾人眼中的香餑餑。
哪怕他代表四海商行，又吃下了王氏商行渠道，也不敢怠慢半分。
“隨我來吧。”
麵前少婦絲毫沒有訝異，這幾日，她接待這般外地行商，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眼前接待麵前四人，倒也輕車熟路。
有柳寒煙打招呼在前，一行人倒也暢通無阻。
穿過大片大片的工作區，徑直來到後院一處小閣樓前。
麵前小橋流水，綠草茵茵，顯得跟前屋有些昏暗的工作台格格不入。
“這裏，便是坊主休息區域。”
“平日裏，接觸南來北往的商戶，也都是在此。”
少婦指了指麵前閣樓，旋即躬身退下。
秦川和歐陽木麵麵相覷，眼神皆閃過一抹詫異。
一個小小的工坊，內部居然有如此乾坤！
雖說柳寒煙衣著華貴不凡，住處竟也如此雅致，大大出乎幾人意料。
“這柳坊主的品味，一些士大夫恐怕都拍馬難及...”
秦川環顧四周，語氣更是有些感慨。
衣著前衛，住處雅致，掌管的天青坊更是有現代化流水作業的影子。
說這個柳寒煙是穿越者，秦川恐怕都會信上幾分。
“是啊，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天青坊整體占地不大，但不論是設計，還是布局，都遠超尋常商戶。”
“難怪這柳坊主，能讓天青坊做到西川蜀錦第一的位子...”
歐陽木同為商戶，自然能看到一些跟商業相關的設計。
單這土地利用率一條，恐怕其他商戶都拍馬難及。
像王富貴那般二世祖，恐怕給他雙倍的場地，都未必能做到天青坊一半效率！
談話間，幾人腳下也不停著，依次邁步進入閣樓。
剛一入屋，一股淡淡的檀香便撲麵而來。
與外界鳥語花香不同，檀香入鼻，讓幾人本就有些淡雅的心境，更為平靜。
四周牆壁上，掛著不少山水字畫，雖都是水墨畫，倒也畫的栩栩如生。
看筆鋒署名，也都是出自名家之手。
屋內家具不多，但不論是屏風，還是案幾，都顯得小巧玲瓏，頗為精致。
一眼望去，便能看出是精心布置過。
“幾位往返於醉仙樓兩三趟，倒是小女子怠慢了。”
還不等眾人從屋內布局中回過神來，一道輕笑猶如山間清泉，撲麵而來。
“柳坊主言重了，我們本就是上門謀求一條生意門路。”
“客隨主便，又何來怠慢一說。”
歐陽木微微拱手，態度更是放的極低。
“小秦子，明明咱們先到醉仙樓，怎麽反倒柳坊主後發先至，還提前回到了天青坊。”
紅葉烏黑發亮的小眼睛轉個不停 ，有些疑惑道。
柳寒煙的包廂是秦川贈予，她用膳時，恐怕幾人就已然啟程前往天青坊。
她比幾人後出醉仙樓，卻先行返回天青坊，甚至還囑咐了看門夥計放幾人進來...
“你是不是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馬車這種東西？”
秦川翻了翻白眼，頓時有些無奈。
這小丫頭，怎麽對生活常識的理解，還不如自己這個遠在深宮中的皇帝？
出行有馬車相隨，四個輪子，可比他們兩條腿跑的快多了！
“那我們為什麽要傻乎乎的四處跑，不坐馬車呢？”
紅葉一副恍然神色，緊接著，便發現了其中問題所在。
他們先來天青坊，又去醉仙樓，最後再返回天青坊。
這一路下來，怎麽他們不坐馬車？
“如此幾次三番折騰，我都有些乏了，更別說清愁姐姐！”
她的大眼睛瞪向秦川，語氣間更是頗有不滿。
“我說姑奶奶，我們是什麽身份...”
“我們的馬車，能再鬧市跑動？”
秦川嘴角微抽，想要解釋，卻又沒辦法說清。
他堂堂西川皇帝，座駕自然都是些皇家馬車。
若是這類車架在鬧市來往，恐怕是個人，都知道是當今聖上來了。
微服私訪，豈不是不攻自破？
“咳咳，姑娘有所不知。”
“西川先帝賢明，起初入川時，百廢待興，能用的馬匹，盡數被征調入伍。”
“就算官家手中也隻有少量牛車，更遑論民間”
“當年先帝下令，官家車駕不得在鬧市奔行，這是律法。”
歐陽木輕咳兩聲，出言解釋道，顯然是會錯了意。
“如今西川車馬普及，這條律法卻一直沒有改動，為的就是不讓所謂的士族持官淩弱。”
“因此，隻有民用車馬，可在帝都街頭奔行...”
“除了八百裏急報這類軍情，官家別說車駕，甚至連騎馬上街都是不允許的。”
紅葉眨眨眼精，一副恍然大悟之色。
“不對啊，官家車駕不允許通行，莫非皇家還要...”
眼看紅葉就要說漏嘴，秦川臉色一黑，連忙出聲打斷。
“咳咳，我看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咱們來談談正事？”
這姑奶奶，還真是不管在哪個組織，都改不了自報家門的好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