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和光同塵

兩日後,北庭城中的烈烈西風吹走了初秋的最後一絲餘熱,卻吹不散關於郡馬張鵬的流言蜚語。

有人說,郡馬爺為了跟一名西域豪商以及一位將門貴勳世子商搶奪一名國色天香的絕色美人而火並了一場!

最終是郡馬爺技高一籌,不僅將豪商趕出了北庭還把他給抄家充公,而那個貴勳世子則更慘了,當天夜裏就橫死家中,死相淒慘無比!

也有人說,郡馬爺是邂逅了波斯公主,兩人一見鍾情,但苦於已經與鸞鳴郡主結親而無法與之雙宿雙飛。

而鸞鳴郡主得知此事之後打翻了醋壇子,與波斯公主在北庭城外決鬥,誰輸了就離開郡馬,二女都是女中豪傑,巾幗英雄,直鬥的江河倒流、天山傾覆,最後鸞鳴郡主技高一籌,波斯公主惜敗。

郡馬含淚寫下一首《鸞鳴出塞》以求郡主原諒,饒過波斯公主性命,最終郡主心軟,放過了郡馬,卻將波斯郡主收為近身女官,讓其每日忍受愛而不得之苦。

“放屁!這都是誰傳的?我跟那兩個蠢貨搶女人?他們也配?”

郡馬大人一大早起床,聽完高達匯報了這些城內流言之後他就怒了。

“姑爺,您熄熄火,待會兒郡主還要見您,您這麽氣呼呼的,不太合適,”高達麵色糾結的勸說道。

“不對,傳的這麽有鼻子有眼的,不像是北庭城中那些沒見識的小民能編出來的!”

張鵬對輿論這種事情可是了解的很深的,他雖然平時不怎麽在乎名聲,被稱為北庭三廢也沒有在意過。

但這次他把拉緹絲收入郡主府是要有大用的,結果這種花邊桃色一出,要他怎麽培養拉緹絲,他還想著拉緹絲以後能夠獨當一麵,替他執行北庭農業改革呢!

“郡馬聰慧,沒錯,這兩則流言,確實是有人特意編造,”這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陣蒼老卻爽朗的聲音。

高達趕忙恭敬的立在門口迎接。

張鵬眉頭一皺,便看到門外院子裏走來了兩道人影。

正是徐婉儀和秦老先生,此刻,秦老先生正笑的滿臉**褶:“老夫聽聞今早府中早膳有西域寶糧金瓜所製之粥羮,特地撇下老臉求郡主來品嚐一番。”

張鵬咬了咬牙,暗中腹誹:倚老賣老的草老頭子,我信你個鬼,這些流言八成就是你搞的鬼!

但麵上張鵬卻一定是要表現得十分尊敬的,這老頭子今年八十,按照大夏法律,已經是無拘之年,自己要是對他不敬,那可就真的會罵慘了。

“原來是秦爺爺,您要品嚐金瓜粥,知會小子一聲便是,”張鵬即可起身,笑嗬嗬的行禮,將秦老先生請進了房內,攙扶其上座。

“哈哈,事情太多,我老頭子要為某件事情擦屁股,所以給忘記了,”秦老先生坐下之後,便笑嗬嗬的說了起來,“說起來,還跟郡馬有些關係。”

“我?我前天迎金瓜種子回府之後就沒出門啊!秦爺爺,您可不能冤枉小子啊,”張鵬做出一副無辜的表情。

這時候,徐婉儀把隨身佩戴的寶劍掛在了牆上,落座後說道:“是那個趙乾華,他前天晚上暴斃於家中,死前隻跟你有過衝突,所以很多人都把矛頭指向了你。”

“找錢花?”張鵬樂了,他回來之後確實想起來了找錢花就是那個對農具製造一竅不通的蠢貨司倉參軍,“嗬嗬,他也是中了砒霜死的吧?”

“郡馬,你當夜就看出來他身中劇毒,為何不救他一命?”

秦老先生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卻沒有責問,而是一副考校的語氣,“他死了,他背後的家族勢力正準備把國公爺參到皇帝的案頭上去呢。”

“他都想打我三十軍棍再把我趕出北庭了,我還救他?”張鵬則眉毛一挑,一股怒氣“噌”的就上來了,“我沒追究他屍位素餐加勾結奸商就不錯了!”

徐婉儀和秦老先生對視了一眼,然後放心的點了點頭。

“張鵬,秦爺爺今天來,就是為了讓你安心,那趙乾華家族雖然勢力滔天,但此次我們絕不會讓他攀咬到你,”徐婉儀開口解釋道,“這次你為大夏尋到了西域寶糧,是一件天大的功績,我們北庭軍全體將士將為你請功邀賞。”

“有了這層金身護體,他趙家就別想對你做出格的事情,”秦老先生淡淡的說道,然後親自給張鵬倒了一杯水。

“隻是他們明麵上不敢對你如何,但背地裏對你搞一些上不得台麵的動作,卻是難以預料了。”

張鵬喝了一口茶,然後看向秦老先生,會心一笑道:“我猜猜看,趙家死了一個後生,但他們家的後生多了去了,可趙乾華必須死的有價值才行,對吧?”

秦老先生露出一臉鼓勵的神色:“繼續說。”

“唉,如果我所料不差,趙家是像讓死掉的趙乾華分潤一下我這潑天的功勞,”張鵬長歎一口氣。

“我這次的功勞很大,大到多一個人分潤也不會對我造成什麽影響。”

“不錯,”徐婉儀撇撇嘴,點頭稱是。

“既如此,趙乾華就是陪我一同尋找西域寶糧的好友,卻不幸被獅子大開口的西域奸商劉大元所戕害,這樣一來,總算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了吧,”張鵬哭笑不得的說道。

秦老先生則是哈哈大笑了起來:“郡馬果然是個明事理的,事實既然是這樣,那自然是皆大歡喜。”

“張鵬,我爹他此次帥北庭軍在境外迎敵,雖未敗軍,卻也沒有斬獲,再加上對察客陀局勢判斷有誤,朝廷裏將會有很多人對我北庭不滿。”

徐婉儀看到的張鵬有些落寞的神態,最終還是說了一些她原先不打算說的話:“所以這次才會選擇這樣處理你發現寶糧金瓜一事,委屈你了。”

哼,你們兩個人,真的是把以勢壓人和先斬後奏的伎倆玩明白了,嗬嗬。

張鵬他一個寄人籬下的打工人能怎麽選?

雖然有些憋屈,但他也明白,朝堂、軍隊和江湖都一樣,身在體係裏,自然是身不由己。

“嗐,郡主,咱們夫妻倆還說這麽客氣的話幹什麽,隻要是有利於咱們北庭,為夫我自然是雷霆雨露都是甘之若飴,”張鵬笑著給徐婉儀倒了一杯水。

然後又給秦老先生倒了杯水,然後舉杯,“小子愚鈍,今天才初曉和光同塵的利害,以後還是要老先生多多提點才是。”

桌上的三人自然是笑逐顏開,同時舉杯,一時笑聲不斷,但各自的眼底都透露著不易察覺的鋒芒。

秦老先生:這小子這麽輕易就答應了,這不符合他的性子啊?

徐婉儀:這家夥肯定在憋著壞呢,我得小心應對了。

張鵬:既如此,你們欠了我一次大的,那我就可以大大方方的管你們要權了!哈哈,想要抵抗明年的天才人禍,我必須加快賺錢的步伐,自主權,我現在缺乏的就是自己獨立掌控自己事業的權利!

無論是空城計、農具改革和獻寶南瓜種子,都是張鵬在像郡主府證明自己的價值,有獨當一麵能力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