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十吏九惡
兩個門衛見青年到來，臉上的囂張頃刻間化為了討好。
“李管家，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要召人進去，您派人吩咐一聲，我們帶進去也就是了，怎麽能麻煩您親自出來呢？”
麵對二人的諂媚，青年權當沒看見，徑直走向了蕭楓身邊。
“蕭大人，請！”
蕭楓不認識青年，但是從兩個門衛的表現他多多少少也能察覺出這家夥是李山手下的人。想到畢竟是他有求於人，二話不說下了馬。
“您請！”
“有勞。”
跟著青年，蕭楓走進了縣衙大院。
走了不到十分鍾的工夫，青年的腳步停在了一間不起眼的房間之前。
“李大人就在屋內，請恕在下不能跟大人一起進去了。”
二人相互行禮，青年轉身離去。
推門走進去，蕭楓發現李山此時正背對著他查看大周地圖。
“見過李大人，草民蕭楓本次前來，是有一封楚大人的信要交給大人。”
李山的嘴角微微上揚。
“哦？楚天邙這家夥也舍得寫信麽！”
蕭楓恭敬上前，將信件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子上。
李山拆開信件查看，一邊看，他還一邊點了點頭。
“蕭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兵器庫那件事的主辦人，也是你吧？”
蕭楓行了個禮：“正是在下。”
李山看了看信件，又看了看蕭楓，眼中盡是詭異的神色。
“我記得你，說吧，這次過來找我還有什麽事？”
蕭楓再次抱拳：“李大人，不知您是否聽說過炎陽縣最近有人要置我林家上上下下幾十口於死地？”
李山滿是玩味的搖了搖頭：“我未曾聽說過，不過人生在世有三五仇人也是正常的，隻是不知道蕭楓你是打算認命呢，還是想要我助你些銀錢，躲到深山老林裏去呢？”
蕭楓明白李山的意思，當即行了個大禮。
“回大人，我打算先下手為強！”
李山麵不改色，顯然對於蕭楓的答案他並不意外。
“蕭楓，你知道我大周律例，殺人是要掉腦袋的，更何況你要殺的還是官！所以我奉勸你一句，還是放棄這個打算的好。”
蕭楓緊咬牙關。
“大人，劉成在炎陽縣魚肉鄉裏，殺人放火，無惡不作，這種人朝廷有什麽理由留著他？”
“那，朝廷又有什麽理由殺了他呢？”
李山用竹竿在地圖上點了點京城的位置，接著又劃向了炎陽縣的位置。
“自古以來，十吏九惡。在山高皇帝遠的一些地方，說是十吏十惡也不為過，可你想沒想過為什麽從不見有禦史每日巡查往複，將他們斬於街巷呢？”
蕭楓眼珠一轉：“大人，我林家上下幾十口，都看見了鄰居牛家人被他們無緣無故抓進了大牢。而且劉成他還多次……”
李山做了個停的手勢。
“蕭楓，我說過了，大周有大周的律例。別說是我，就算是皇帝陛下親臨，他也不能隨隨便便將劉成拉出來斬了。若天下凡事都不要求證據，豈不是要打亂？”
李山倒了一杯茶，放在了桌子對麵，招呼蕭楓過來坐下。
“我知道楚天邙一定給你派了不少的人手，但你可知他這麽做給自己帶來了多大的麻煩麽？”
蕭楓接過茶喝了一口。
“李大人放心，這些人應該怎麽用在下心裏還是有數的，一定不會讓楚將軍受到拖累。”
天門關軍一路跟他回到炎陽縣已經非常辛苦了，蕭楓又怎麽忍心讓他們再回去受罰？所以在一開始回來的時候，他就計劃好要讓眾人假扮成他在路上雇傭的打手，隻不過事出緊急，他還沒來得及和眾人說清楚而已。
不料李山似乎對他的一舉一動都早有預料。
“蕭楓，你即便有楚天邙的允準，但是帶著他們來到炎陽縣仍然算是擅離職守，哪怕他幫你找了穩定軍心的理由，楚天邙也總有一天會因為今天的事情而受到懲罰。”
“若是我把他們說是我雇傭來的打手……”
“那就更不妥了。你試想一下，全縣的人都知道你之前去了天門關，在此情況下。你如何才能快速聚集一批人解決林家的燃眉之急，而且這些人還都是能以一敵三的好手？”
蕭楓的冷汗刹那間流了下來。
他千算萬算卻唯獨漏算了這一點！
李山說得對，劉成手下私兵的戰力全縣人都知道，平常人絕對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更何談以一敵三。
因此在那些鄉民的眼裏，他這次回來代表的不僅僅是林家，更是他蕭楓身後的天門關軍！
“至於你的真實目的，強闖劉家什麽的更是衝弱寡能之舉，那不僅會讓你們林家滿門抄斬，更會連累楚天邙一起掉腦袋。難道你們之間就是這樣的默契嗎？”
蕭楓下意識攥緊了椅子扶手，變形的楠木不斷發出痛苦的吱呀聲。
縱然他心中有萬千怒火，但李山的一番話著實讓他振聾發聵。
“大人，你現在坐鎮縣衙，他們尚且不知收斂。如果你一旦離開，林家的人豈不還是凶多吉少？”
李山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他敲了敲桌子，守在門口的青年立刻走了進來。
“大人，有什麽吩咐。”
李山掏出令牌交給他：“去大牢裏把因為蕭楓而被誤抓的人放出來，之後再找輛車，把他們送回林府。”
“是！”
青年行了個禮，拿著令牌急匆匆走了。
蕭楓本想跟著青年一同過去看看，卻沒想到青年前腳剛走，李山便站在了大門前。
“蕭楓，你記住，他劉成的手裏沒有免死金牌。隻要你能找到任何能夠做實劉成為禍一方的證據，我自不會讓你再擔心怎麽扳倒這位禍根老吏。”
李山打開大門，輕捋胡須。
“你，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