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受生之日,脆弱之時!

李功壽雖已年邁,可反應卻遠超常人。

危難之刻他甚至連頭都沒回,便狠狠將桃木劍甩向身後,口中爆喝敕令。

頓時,木劍綻放金光,淩厲的氣息直逼少婦的肚皮。

以至於瞬息間,兩者相撞,發出轟隆一聲,那暴走的少婦便被擊退數米之遠。

赤色的灼燒印痕清晰的顯現在她的腹部,正往外冒出一陣白煙。

顯然,方才老爺子的這手反擊,著實讓少婦吃了不小的悶虧。

“孽嬰,你是自己出來,還是等著我把你打出來?”

李功壽怒目圓瞪,斜劍相指,一股磅礴氣勢彌漫而開,牢牢的籠罩在少婦身上。

他知道,若想救人,就隻有把那嬰靈給趕出來,否則……

一旦讓那邪嬰等到合適的時機出世,不僅會直接害死母體,甚至會連帶著周圍人都難逃一劫。

“咯咯咯……”

這時,少婦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發出一陣怪笑,滲人的空洞目光死死盯著李功壽,竟開口說道:“臭老道,我跟你無怨無仇,你何必多管閑事?!”

嬰靈的聲音異常刺耳,也根本不是少婦原有的音色,震得人耳膜生疼。

“哼,你篡害了人家正常投胎的胎兒,還妄想連人家母親都殺了,此舉大違天道,人人得而誅之,何需跟你有什麽仇怨才能動手?”

李功壽義正詞嚴,渾身正然氣派,絲毫不受對方的影響。

在說話間,他挑劍在供燈前一晃,從雞血朱砂墨中迅速帶過,左手則連續丟出兩道三清敕令的雷符,進行左右包抄,而後整個人踏地而起,踏著罡步迅速向前。

見此情形,邪嬰滲然冷笑,一邊觀察周圍情況,一邊譏諷道:

“我受孕十五月,精血、靈脈皆已成型,今晚別說是你這臭老頭,就算是地府的陰兵來了也攔不住我!”

唰!

話落瞬間,邪嬰控製住少婦扒拉著四肢,靈活的衝向陳雲山,蠻力的一把將他掀起,狠狠丟向老爺子。

這種速度和勁道,加上陳雲山本就身受重傷,一旦落地,必然九死一生。

沒辦法,李功壽暗罵一聲,隻能伸手接住陳雲山連連後退,以雲手挑撥,化解其中的暗勁。

而當他做完這些,抬眼再看向邪嬰之時,卻見那混蛋早已攀爬到圍牆上,一躍而過,消失在院落裏。

顯然,那邪嬰不想在這過多糾纏,準備逃出去、找個安全的地方,等待受生。

這孽畜篡害原胎,飽食先天之精血和母體的後天之氣,一旦讓它成功現世,後果不堪設想!

李功壽三兩步跨上前,在牆上找到那邪嬰剛碰到過的地方,用指甲輕輕一刮,取了些牆灰,用符紙包裹起來。

旋即手掐三山決,上持符紙,右手捏劍訣隔空畫著太上追蹤符,口中念念有語。

隨著最後一聲“急急如律令”說完,老爺子當即回頭去收拾法器,他必須要趁天亮之前將那邪嬰找到,且鏟除。

這時,劉家屋裏傳來一陣噠噠噠的急促腳步,隻見劉龍麵色慘白的哭著臉,出現在院落裏。

“怎、怎麽會這樣……”他腦袋上亦有血跡和凹坑,顯然剛在屋裏被那邪嬰給打暈了。

當他看清外麵的一片狼藉,還有半死不活的陳雲山三人,更是當場愣在原地:

“李,李師傅,我老婆呢?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我老婆她……她會變成那樣?”

要知道,此前不管去醫院還是在家裏,他的妻子都很正常,從未表現出半點異樣。

結果今晚,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她一見到幾個道士走進來,就跟瘋了似的抓狂。

不僅一拳頭把他打了個四腳朝天,暈到現在才醒,現在還……還把陳道長幾人也傷成這樣!

“劉先生,你先別想過多!”李功壽臉色凝重道:“邪嬰受生之日,亦是它最脆弱之時,隻要天亮前找到你老婆,將那孽嬰鏟除掉,我便能確保你老婆不會出事!”

何況,他已用太上追蹤符咒鎖定了那邪嬰的氣息,不管逃到哪,都必然無所遁形。

“李師傅,那,那真是拜托您了!”劉龍聽聞此言,臉色才稍稍緩和。

一想到前不久他還在因為陳雲山的幾句話在質疑老爺子,不由膝蓋一彎,就準備跪下道歉。

得虧李功壽眼疾手快,及時的把他給攙扶著,“劉先生可不必如此!”

“我……之前我多有不敬,有眼不識泰山,沒能相信李師傅您,我……”劉龍淚眼蒙矓,自愧的垂著腦袋,滿是懊惱之色。

“行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當務之急是得先找到你老婆,其他的,說一千道一萬都沒意義!”李功壽打斷他的話,冷聲提醒道:“不過保險起見,待我出去之後,你速速封鎖門窗,家裏任何人都不得出去,另外,托人去買一麻袋糯米,跟我那桌上的雞血朱砂墨拌在一起,均勻的灑在地上,抹在圍牆上!”

“李師傅,這……這是為何?”劉龍聽得雲裏霧裏。

李功壽瞪了他一眼,“讓你做你就去做,哪來那麽多為什麽?!”

沒說的是,今晚上要是自己沒在邪嬰受生之前鏟除它,這孽畜出世後的第一件事必然是回來屠殺劉家人,汲取他們的精血。

……

而在兩分鍾前。

劉家圍牆邊上的那棵樹上。

“我靠我靠!青雲哥,那,那怪女人順著圍牆跑啦!”

“太離譜了吧?電視劇都不敢這麽拍的情節居然在我眼前真的發生了!”

“到底怎麽做到的?那麽大肚皮的孕婦能經得起這種折騰?”

陳雄、石勇等人目瞪口呆的瞅著那怪女人跟猴子似的爬牆就跑,頓時又驚又怕,囔囔個不停。

顯然他們怎麽都想不通,劉龍的老婆是怎麽拖著那麽大的臃腫肚子,在四五米高的牆上健步如飛的?

幾人驚呼間,紅裙少婦已然隱沒在夜色之中,不知去向。

膽子小的幾個更忍不住猜疑道:“踏馬的,那怪女人該不會爬上這棵樹,來咬我們吧?”

“草!你,你有病啊,別亂說話,她要真上來了,我跟你急!”

“不是,我剛看到,那怪女人跳下牆後,抬頭往我們這望了一眼,我,我這角度正好看得到,是真的!”

“嘶!!”

一聽這話,大夥兒的背後頓時湧來一陣寒意,紛紛僵硬的扭動著脖子,朝四周看去,生怕下一秒有個白森森的麵孔衝到麵前。

幸虧瞅了半天,誰也沒看到有關那怪女人的身影。

陳雄罵罵咧咧道:“草,人嚇人、嚇死人不知道啊?”

“不是,我剛才真看見那怪女人往我們這看了一眼,我發誓!”

“看了一眼又咋樣,李爺爺還在劉家那呆著呢,要是敢往咱這跑,除非她不想活咯!”

“就是!再說了,除了李爺爺,咱身邊還有青雲哥,誒??青、青雲哥人呢?”

石勇正想說青雲哥得了李老爺子的真傳,肯定也有倆下子,哪想到一轉眼,李青雲竟不見了蹤影。

“我靠,青雲哥該不會被那怪女人給拐跑了吧?”

“特麽的別胡說,真要拐跑了,怎麽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

幾人慌慌張張的一陣瞎猜,心裏邊都害怕極了。

這時,眼睛最亮的狗剩忽然激動的指著樹底下說:

“快,大夥兒快看那,青雲哥跑到那兒去了!”

順著他手指去的方向一看,陳雄幾人果真注意到李青雲模模糊糊的飛奔背影。

……

殊不知。

李青雲在見到那少婦沿牆逃逸之瞬間,便急匆匆順著樹幹滑了下來,企圖將她攔截住。

那個時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劉家牆院和少婦的身上,自然沒注意到他的動作。

而當他落了地,左右環視一眼,很快目光一定,從夜色裏分辨出一抹狂飆的紅影子正漸行漸遠。

他著急心切,也顧不上那是什麽方位了,拔腿就跟了上去,兩腿跨著大步,恨不得一腳飛出去四五米。

可惜……還不到二十秒的工夫,李青雲便追丟了,那道紅影子很快就徹底隱沒在黑暗中,不知去向。

“特麽的,四條腿跑的就是比兩條腿快,跟踏馬開了加速器似的。”

關鍵那怪女人用四肢奔跑時,受孕的大肚子還緊緊貼在地上呢。

裏邊的邪嬰難道就不怕撞破羊水、把它自己硬生生給玩兒沒了?

搞不懂,真是搞不懂!

他還是頭一回碰見這麽邪門且離譜的邪祟纏身。

李青雲鬱悶的歇息在原地。

思來想去,還是準備先回劉家,看看能否跟老爺子一塊追出去。

一來,相互間能有個照應,二來,他想借此機會長長見識。

畢竟相比較於害怕什麽的,他更多的還是獵奇心理,更想弄明白邪嬰究竟是怎麽形成的,又是怎麽糾纏上的劉夫人。

當然,最主要是見識見識老爺子掐訣念咒、施法畫符的全過程,這可是不可多得的機會啊,能悄悄的多學點就多學點。

哪想到……

當李青雲折身重返劉家時,老爺子卻早已不見了蹤影。

院落裏,唯有幾人在收拾著殘局,陳雲山和那兩個道童也被抬上擔架往外送。

難道老爺子先我一步出發了?

不行!我也得趕緊追上去,不然深更半夜,爺爺又是一個人,若真出了什麽事,可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看來……隻能起個方位卦來找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