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地窖藏甲

奉三房中,一位麵色滄桑、有些年紀的男人昏躺在**,頭部還纏著厚厚的砂帶,砂帶上殷出斑紅的血跡,蔡夫人心知奉三也侍奉蔡鈺多年,一直任勞任怨,現落此下場心有所不忍,獨自出去了。

一位醫官向眾人匯報:“各位大人,奉三是被重物撞擊到頭部,頭部產生大量淤血,難消以致昏迷,他可能會醒來,可能一直不醒,我會為他開些輔佐藥物,但能不能醒還是看其造化。”

趙廣漢問道:“奉三除卻頭部傷,可還有刀傷?”

“沒有”

一位衛士從屋外進來,在霍禹耳邊悄悄說些什麽,霍禹麵色變得凝重起來,他沉吟一下招呼眾人。

“孫太守,大家隨我移步到地窖吧,那裏好像發現了一些不該有的東西。”

走出房門,看到在一旁等待的蔡夫人,霍禹麵色冷漠:“蔡夫人也一起來看看吧。”

眾人由侍衛引領,來到地窖所在的院子,此處霍禹所帶的持刀侍衛層層包圍,地窖旁的地麵上竟然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十具鎧甲,十張大弓,二十多具戈頭!孫銘、趙廣漢、公孫騫等人看到這些物件麵色馬上變的極為慎重,霍沐雪看到後大大的眼眸中盡是難以置信,眾人都心知,府中出了人命案子倒是小事,若府中出了這些盔甲、戈頭,這可是謀逆的大罪,搞不好是要滿門抄斬,大漢律令明文禁止:甲弩、矛矟不許私家擁有。這一次性搜出數十具,此事絕對事關重大。

蔡夫人看到後驚訝萬分,大喊一聲:“這不是我家的!”,說罷竟然昏厥過去,由丫鬟攙扶而下。

“大人,在青陽侯地窖中搜出的十甲、十弓、二十三具戈頭盡數於此。”衛士向霍禹匯報。

“青陽侯府私藏如此眾多的甲胄,弓戈,這屬實是謀逆之舉,看來長安中的傳言是真的。”霍禹對霍沐雪輕輕說道。

謀逆?

趙廣漢與公孫騫在依稀聽到霍禹剛才說到這二字,心中一顫,二人眉眼對望,盡是疑惑與震驚。

霍沐雪連連搖頭眼睛中泛起水霧:“大哥,不是的,一定不是,蔡伯伯出身軍伍,怎會不知這大漢嚴令,我們再查查吧,說不清有其他原因,是別人寄存在這,或者是···是···。”

霍沐雪拚命辯解,自己也不知是何原因,一時語塞。

“反正蔡伯伯一定不會謀逆。”一行清淚在霍沐雪眼角順流。

霍禹看著妹妹此情此景心痛不已。

霍沐雪忽然想起什麽:“大哥,奉三還沒醒不是嗎?昨夜青陽侯突然橫死,他一定知道什麽?我們再等等下定論吧。”霍沐雪心知青陽侯這一死,口不能辯,但卻還在其府上搜出大量軍備,這可是關乎青陽侯府上下百餘口性命,若背上了謀逆之罪,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霍禹深思一下:“那好,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們再等等,看奉三是否能蘇醒,我們也弄清昨夜青陽侯府發生何事,但青陽侯府要由太守府禁嚴,對府上之人要嚴加看管,所有人在查案期間留在房內,不得外出。”

孫銘雙手一拱:“下官謹記”。

霍禹看霍沐雪今日心身疲憊,恐怕已經到了臨界點,決定先行回到驛館休息,他忽然想到什麽,示意孫銘來到其身邊,二人小聲言語。

“今日你身邊那幾位年輕人是何人?”

“大人,那是趙廣漢和公孫騫,是桑恒子的弟子,今日被舉薦前來來任職,我還沒來得及做安排。”

“桑恒子?”霍禹有些疑惑。

孫銘一笑:“大人對桑恒子可能不知,但對他哥哥一定知道,”孫銘頓了一頓,繼續說道:“桑恒子的哥哥,也就是趙廣漢、公孫騫的師伯,就是當朝輔政大臣、禦史大夫桑弘羊大人!”

“什麽!?他們師伯是桑弘羊?”霍禹有些驚訝,轉而露出釋然一笑:“怪不得”。

“你收留他們,該不是想攀上桑弘羊這個高枝吧?”

“下官不敢”。

霍禹爽朗大笑,不由得多看了趙廣漢等人幾眼,帶著霍沐雪與侍衛離開了青陽侯府。孫銘在府門口目送霍禹等人離開,才挺直了腰杆,長長鬆了一口大氣,不知為何,麵對這個並無他年齡大的霍中郎,心中總有難以釋然的壓力,也許是人家出生顯赫又位高權重吧,孫銘暗想。

孫銘招呼趙廣漢幾人過來問道:“你們想要什麽職位?”

公孫騫:“全聽孫大人安排。”

“反正都是自家子侄,都好商量,那公孫騫你年齡大一些,做功曹試一試?做我的左右手,替我分擔一下這郡府內外,這全郡中郡吏的任免和賞罰都交給你了,此事事關重大,你可一定要做好,不然我可不給你師父麵子。”

功曹在郡府中的地位,在尋常百姓心目中等同朝廷的相國。這可是郡中最尊顯之屬吏,常有太守委政於功曹的事例,在特殊情況下,功曹在郡府中職總內外,可以決定一切,公孫騫初入仕途,孫銘竟委此重任,不由讓公孫騫對其更為敬重:“下官定不辱使命。”

“趙廣漢,你剛才斷案辨情皆有獨到之處,處理刑獄之事定能明察秋毫之末,你做決曹,執掌全郡決獄、斷獄、用法。”

“謝大人!”不得不說孫銘識人用人甚為得體,讓趙廣漢公孫騫二人都人盡其才,陳九、桑靈兒二人也在他們身後為二人暗自高興。

“大人,此案?”趙廣漢問道。

“青陽侯府中暗藏弓甲,蔡鈺謀逆之事已經板上釘釘,看霍大人像是專程為此事而來,此案隻需找到殺害蔡鈺的凶手即可,此案事關重大,你們就跟著霍大人,辦案走個過場就行,對了,霍大人讓太守府接管青陽侯府,你們幾人這幾日就留在此處辦案吧。”

“是”,眾人目送孫銘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