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五輪真凶判定

“買來送的？”驍翎身子往前探了探，“難道這不是你親筆搞出的傑作？”

程淺的眼神略微飄忽了一下：“驍警官太瞧得起我了，我就一行醫看病的俗人，哪有這等雅嗜。”

“程先生謙虛了。”驍翎冷笑一聲，開始展示他所拍攝的第二至第六張照片，“這是我在你密室電腦桌左側最上層抽屜裏發現的一些畫稿小樣，經鑒別，無論創作風格還是素材運用，與沈冰房間那幅作品都有著很多相通之處。別告訴我，這些小樣也是你從外麵買來的。”

程淺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吐出來：“好吧，我承認那幅畫是我畫的，也承認它跟普通常見的畫作有著不一樣的地方。那是一幅典型的融心理學和美術學於一體的作品，創作它花費了我一年多的時間，需要說明的是，它隻對強迫症合並抑鬱症患者有效，普通人看起來則會產生不舒服的感覺。”

“是嗎？”驍翎半信半疑，“既然有效，為何沈冰還會把它從牆麵上摘下，然後用黑布蒙起來？”

“我不清楚。”程淺搖搖頭，“或許畫作未起到相應的效果，亦或許她的強迫症和抑鬱症經過一段時間治療，已經好了吧？既然沒用，所以就撤了下來。”

驍翎看看孫笛，後者插口問道：“如果真像你所說，那幅畫起到的是積極作用，為什麽一開始不承認是你自己創作的？”

“我不想卷入是非的漩渦，天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程淺垂著眼皮，“用王憑的話說，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有的事它還就少不了，該來的遲早會來。”說著，驍翎開始展示他所拍攝的第七至第九張照片，“這是我在程先生密室電腦桌左側抽屜第二層，發現的藥方配比和實驗數據草單，值得注意的是，藥方多處出現山-奈-鉀成分，而山-奈-鉀是氰-化-鉀的別名。我想問一下程先生，你在密室裏搞這些含有劇毒成分的藥物來做什麽？”

“那是我給冰冰配的藥。——當然，它不是用來殺人，而是用來治病的。”講到這兒，程淺又忍不住歎了口氣，“經過多年的反複治療、反複發作，普通藥物已經無法起到足夠的療效，而她的病情也發展到了生不如死的地步。作為私人醫生，我有義務幫助她緩解病情、減少痛苦。”

“普通藥物無效，我隻能另辟蹊徑。而創新往往是伴著風險的，說句不好聽的，我對冰冰的病情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氰-化-鉀是劇毒沒錯，但極微量的氰-化-鉀配比舍曲林、艾地苯醌可以起到活化神經、鞏固記憶、安心補腦、疏肝解鬱的作用，這種藥雖然不能徹底解決冰冰的病灶，但至少可以減免一些精神方麵的痛苦。”

“如果真像你所說是為了治病，這種實驗還需要在密室進行嗎？”驍翎完全不信他的說法，“不說實話可是要出局的。”

“他已經撒過一次謊了。”孫笛提醒。

程淺擺出一副無辜的姿態：“我說的每一個字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你們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

“良心？”驍翎冷笑一聲，“既然你這麽看重良心，那就讓它來告訴你事情的真相吧。前麵幾輪搜證的時候，我曾在你房間的書架上看到過一本介紹菲克.新亞的書，此人是德國一位著名的心理學家，同時也是個現代派的畫家，除此之外他還有個不太光彩的身份，那就是連環殺人案的製造者。”

“此人擅長融心理學與美術學於一體，通過創造能夠影響人心理和感覺的畫作來殺人於無形，其方法大致分為四個步驟，即感官接觸——知覺障礙——精神崩潰——誘導自殺。當時沒怎麽注意，現在想來，必是這本書給了你作案的靈感。至於那些秘密配比的藥物，隻是輔助你不太成熟的繪畫技巧罷了。”

“原以為當警察的都是靠事實說話，今日驍警官可算刷新了我的認知。”程淺抽搐著嘴角，“我真佩服你無中生有、牽強附會的能力。”

“他說的就是事實。”孫笛立刻對驍翎進行聲援，“記得你有篇日記，記述了小時候發生的一件事。在那篇日記裏，你說你從小喜歡軍裝，而家裏非常窮，媽媽給你買不起新衣。當時你們班裏有位同學買了軍裝穿上特別神氣，你想借來穿卻遭到拒絕，後來你瞅了個機會把那個小朋友的軍裝剪壞了。”

“在日記的末尾，你強調了自己過去堅持、現在依然不變的做人原則，那就是自己得不到的東西，也絕不讓別人得到。時隔多年，你再度提及此事，其心態和用意可想而知。以你的做人原則和行事手段，在得不到冰冰姐的情況下，設計將其謀殺完全有可能！所以驍警官的指控並非無中生有，而是鐵證如山！”

“你，你們——”程淺噌地站了起來，伸手指著孫笛和驍翎，“你們這是裏外勾結、惡意誹謗、徇私枉法、濫用職權！我再說一遍，沈冰不是我殺的！我搞的那些畫和藥隻是為了降低思想敏感度、加強精神控製力、借治療之名多占點便宜罷了，根本死不了人的——”

程淺的話在自我意識的清醒中戛然而止，過了片刻，他頹廢地扶著沙發坐下：“好吧，我承認我又撒了謊。但不管怎麽說，冰冰的死與我無關，希望你明察秋毫，不要再釀冤案。”

“是否冤枉，大家心裏都有數。”驍翎沒有再給對方申辯的機會，而是直接做出最終判定，“經過適才的集中推理分析，結合本人最新的搜查取證，我宣布，本輪真凶判定的結果是程淺，現在請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