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四個疑問

由於俯拍的角度,隻能看出鏡頭裏的影子是個身穿紅色雨衣的人,其身形纖細單薄像是個女子,右手提著一個金屬箱,臉淹沒在雨衣的帽簷下麵。

程淺忽然想到了什麽,他迅速關掉當前的監控錄像,到“沈冰全集”文件夾點中排在最末的一個文件,文件屬性顯示,其建立日期為2014年6月19日4點29分55秒,大小僅為7.8MB。

很快,文件在播放器裏打開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沈冰裹著浴衣在鏡子前吹頭發的鏡頭,她舉止從容、表情自然,似乎對安裝在鏡子一側的微型監控鏡頭全無察覺。吹頭發的鏡頭持續了大約兩分鍾,就在程淺感到心急準備把進度條往後拖的時候,浴室的門被沈冰打開,緊接著身穿紅色雨衣的女人走了進去。

程淺注意到,沈冰的神態有些奇怪,她既沒有表現出碰到陌生人時該有的意外和戒備,也沒有遇見老熟人時該有的安然和淡定,臉上呈現出的是幾分令人捉摸不透的緊張和忐忑,像在期待什麽,又像在害怕什麽。

就在程淺胡亂揣測的時候,身穿紅色雨衣的女人轉過了臉。可惜,她的臉上戴了張色彩誇張、造型古怪的麵具。也罷,就算看不到你的真麵目,也能借助隱蔽的監控鏡頭窺探出案情的真相!

王憑這小子雖然下流,但也算歪打正著幹了件好事。然而,好像能看透程淺的心理一樣,身穿紅色雨衣的女子放下金屬箱,把纖細的手指慢慢伸向鏡子一側,兩秒鍾後,視頻在突如其來的黑暗中戛然而止。

程淺愣了足足有五秒鍾時間,直到一旁的孫笛發起問話才回過神來。

孫笛:“對這樣的結局沒想到吧?”

程淺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還真的把我給嚇住了。誒,你什麽時候過來的?剛才的視頻你也看到了?”

“從你播放6月19號那段監控錄像起,我就已經過來了。”可能擔心對方有所顧忌,孫笛就自己的行為做了番解釋,“本來有證據要跟你分享的,見你看得用心就沒有打擾。”

“那正好。”程淺大度地聳聳肩,“有幾個問題想聽聽你的看法。第一個問題,監控錄像表明,身穿紅色雨衣的女子在沈冰遇害的案件中有著極大的嫌疑,她是6月19號淩晨4點22分左右從別墅外麵進來的,並在大約6分鍾後進入沈冰房間,這是否意味著我們的假設是錯誤的,凶手根本不在我們六人中間?”

“有這個可能。”孫笛先表達謹慎的肯定,但很快她的語氣就發生了轉折,“但也隻是可能而已,因為誰也無法斷定這個身穿紅色雨衣的人不是我們六個人的一個。畢竟房間裏未設監控,眼下還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那個時間點六位嫌疑人正老老實實躺在自己的**。”

“但至少可以證明,王憑在別墅監控和偷窺沈冰的問題上的確撒了謊。”程淺迅速把矛頭對準王憑,“第二個問題,作為沈冰最為信任的安保員,如果王憑對主人是忠誠的,為什麽在發現沈冰房間安裝有微型攝像頭之後非但不報警,反而把那些偷窺的視頻全都私自保存起來,他這樣做目的是什麽?”

“還有,‘沈冰全集’最後一段,也就是我們剛才看的那兩分多鍾視頻,也作為加密文件藏在王憑的個人移動硬盤裏,這說明他極有可能看過那個視頻,且對穿紅色雨衣女子的嫌疑身份十分清楚。既然這樣,為什麽他始終不肯向警方揭發,把如此重要的證據藏在硬盤裏有何用處?”

“他畢竟是一名安保員,肩負著沈冰以及六名賓客生命財產安全的重要職責,之所這麽做,大概是因為怕事後追究責任的緣故吧。”孫笛分析道。

程淺聽罷搖搖頭:“可無論‘監控記錄’還是‘沈冰全集’,其最後一段視頻都是在錄製結束的第一時間創建,而沈冰死亡卻發生在兩個多小時後(早上6點半之後),難道他有未卜先知的本領?”

孫笛抿嘴思索。

程淺接著問:“第三個問題,剛才的視頻你也看到了,一開始沈冰就穿著浴袍在鏡子前吹頭發,那可是淩晨4點多啊,而沈冰死亡的時間是在清晨6點半之後,當時她也是穿著浴袍躺在浴室裏,難道她一個澡洗了兩個多小時?”

孫笛皺眉搖頭。據她所知,沈冰的確有早上洗澡的習慣,但同時她也比較賴床,洗完澡之後往往要睡個回籠覺,八九點鍾才下樓吃早餐。淩晨四點多洗澡,而且一洗兩三個小時,這不可能啊!

“第四個問題。”程淺接著問下去,“身穿紅色雨衣的人為何要戴著麵具?如果是沈冰相熟的人,那麽她一定對別墅的公共監控也有所了解,在雨衣帽簷遮蔽下完全可以糊弄過安保員,根本沒有必要戴上麵具;如果是陌生人,為什麽從沈冰的臉上沒有看出意外的表情?”

“還有,身穿紅色雨衣的女子進門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安裝在鏡子旁邊的微型監控鏡頭給遮蔽或者摘除了,很顯然,她對這個秘密是知情的。那麽問題來了,連沈冰都沒有察覺的東西她怎麽可能知道?難道她比沈冰對自己的房間更加熟悉?亦或者,監控鏡頭本來就是她安裝的?”

孫笛一臉懵然,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些令人費解的問題,坦白說,視頻的最後一幕把她也嚇住了,她萬萬沒有想到,那個神秘來客居然對沈冰的房間如此熟悉,還親手關閉了隱蔽的監控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