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地下室
“不是吧？”俞軒瞪大了眼，“那麽大一塊石頭我怎麽可能挪得動呢？你以為我超人啊？”
“那好，我自己去。”說著，簡敏就要脫鞋子。
“別別別，我去，我去試試行了吧？”俞軒最不願在女人麵前栽麵兒，趕忙把簡敏扶到一邊，自己脫掉鞋子光著腳丫踏進魚池裏。
魚池不大，頂多十來平方，水也不深，頂多半米左右，但裏麵養的金魚卻不少，那些魚兒來回穿梭，涼涼滑滑地碰觸著俞軒溜光的雙腿。俞軒高高挽著褲子小心翼翼走到對麵，在假山上找一個能穩定重心的位置，然後湊上前抱住那塊巨大的石頭。
俞軒努力試著往邊上推，石頭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沒他想象那麽重。為方便施力，他又換了個姿勢，整個人側到一邊，身子抵住石頭中部、腳跟蹬著另一處山體，采用借力打力的方式向前推移。
見俞軒累得氣喘籲籲，簡敏也脫掉鞋子趕去幫忙，最終，二人合力將石頭推開一米左右的距離。他們發現，石頭後麵的壁紙跟周圍其他地方的顏色和花紋不完全一樣，該特異之處恰巧是個長方形，寬80公分左右，高約兩米，很顯然，它是別處完工後補貼上去的。之所以一開始沒有發現，除了其整體顏色跟周圍比較相近外，主要還是大部分麵積被石頭擋住的緣故。
簡敏伸手在那塊長方形區域裏敲了敲，然後又在周圍的地方敲了敲，所發出的聲音截然不同。
“找把裁紙刀過來。”簡敏對一旁的俞軒說。俞軒摸摸褲子口袋，取了把鑰匙出來。簡敏接過，沿著長方形的左邊緣猛力劃了一道，壁紙立刻被分離成兩半。將口子撕大，隻見左側是粉刷好的白牆，右側則是塊黑漆漆的金屬片。
簡敏順著裂口繼續往右撕，俞軒也上前幫忙，十幾分鍾後，一扇生鏽的鐵門赫然矗立在眼前！
可能為了保持表麵的平整（方便貼壁紙），鐵門外的手柄已被卸去，隻留下一個圓形的鎖眼。
同簡敏對視片刻，俞軒謹慎地問道：“要不要打開？”
簡敏的目光裏透著果決：“都搞成這個樣子了，還差這臨門一腳嗎？”
“說得也是，罵多罵少都是罵，所幸讓他們罵個痛快吧。”俞軒叫簡敏讓開，自己後退兩步，然後運足力氣踹向鐵門的鎖眼。
咣當！鐵門一下子被踹開了！緊接著，一股腐爛黴敗的氣息撲麵而來，除此之外，還有那女子嚶嚶的哭聲和古怪的敲擊聲。
簡敏開啟手機的電筒模式，門內隨即出現一串迂回向下的台階。
“等等。”俞軒搶在簡敏前麵，“我來打頭陣。”
簡敏給他發揚風格的機會，小心翼翼跟在後麵。兩人一前一後往下走，等他們的身影脫離來自門外的燈光、完全被黑暗吞沒的時候，裏麵的哭聲停止了，敲擊聲也沒有了。
“好黑啊，怎麽連個燈都沒有。”俞軒邊走邊嘟噥著。
“不是沒有燈，而是多年失修，線路早就壞了。”簡敏按了下樓梯旁邊的開關按鈕。
俞軒的聲音回**在冷靜寂寥的地下空間：“你說，沈冰建造這麽個地下室，完了又給封起來什麽意思？”
“那誰知道。”簡敏持手機四處照著，此刻已經下了台階，眼前散亂地放著破敗的木箱和陳舊的家具。
俞軒仍舊絮絮叨叨：“我有種預感，——這個地下室藏著沈冰不為人知的秘密，說不定還跟她的死有著直接關聯——哎呀！”
隨著俞軒的驚叫，一隻半尺長的老鼠吱唧從他的腳底竄過。
“我靠，嚇死爺了。”某人的兩條大長腿直接蹦了起來。
“瞧你那點出息。”簡敏超越俞軒，走在他的前麵。
“你不知道，我其實什麽都不怕，除了老鼠。”俞軒快步從後頭跟上，“6歲那年我爺爺死了，我早上醒來的時候剛好看到他仰麵躺在**，眼睛緊緊閉著，嘴角流著血，兩隻大老鼠正蹲在床頭在啃他的臉。從那以後，我對老鼠便有了陰影。”
“你爺爺去世的時候隻有你在身邊？你爸爸媽媽呢？”簡敏的腳步慢了半拍。
俞軒得以追上與簡敏並肩：“他們在我5歲那年出車禍死了。我爺爺死後，我被一個算命的老頭兒收養，從此跟著他四處行走江湖。”
“哦，原來你招搖撞騙的本事是跟他學的。”簡敏心頭一顫，但嘴巴骨還是硬的。
“怎麽叫招搖撞騙呢，尊重別人的手藝好不好？”俞軒本能地嘟囔了一句。
“反正我是不信這一套，在我眼裏它就是招搖撞騙。”簡敏固執地說。
俞軒歎了口氣，立場略有鬆動：“怎麽說呢，這套也不全都是騙人，幾千年留下來的東西自有它的門道，很多地方都有科學依據呢。拋開這個不講，至少你得會察言觀色、隨機應變吧，見風使舵、看人下菜是最起碼的學問。幹這行你眼睛得毒、鼻子得尖、心頭得活、嘴巴得圓，這些都叫本事——”
“行了。”簡敏不跟他爭執這些，隻揀她感興趣的問，“在你成名之前，就是靠這個過日子的？”
“差不多吧。”俞軒在暗中撇嘴，“老頭兒每日出攤兒賺錢供我讀書，為獲取更多的收入，我在周末和假期也時常去‘幫工’，用你的話說，就是‘坑蒙拐騙’中度過了我的童年和少年。有時候想想，老頭兒至少在我二十歲之前，對我還算不錯的。”
“後來呢？”簡敏接著問。
“後來——”俞軒撓撓脖子，“後來老頭兒死了，我就自由了唄。”
“自由？”簡敏不理解這話的含義。
話癆的俞軒陷入沉默，這使得簡敏很不適應。
過了一會兒，簡敏忽然開口問道：“你怕屍骨嗎？”
“不就是死人嗎，有什麽好怕的。”俞軒又恢複了大大咧咧的口氣，“小爺我專治各種牛鬼蛇神，就算閻羅鬼差見了我也得繞著走！”
“是嗎？”簡敏停下腳步，將手機電筒射向不遠處的某個方向，“你看那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