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大海不說話
次日一早。
“那我們就先走啦。”言楨楨揮了揮手。
“這麽快？”白茂皺眉，好像不太想言楨楨剛給他過完生日就要消失好幾天。
“早去才能早回嘍。”小錦老是被白茂壓一頭，現在看白茂吃癟的樣子，心裏暗爽，“再說了，老鄉的事老鄉幫忙，這任務你去了也沒有發揮的空間。”
“我看你就是缺那兩把珍珠。”白茂冷笑。
“怎麽說話呢，嘴真欠。”小錦抱著胳膊借刀殺人，“你不會在含沙射影我們楨楨是見錢眼開的人吧。”
“我說的誰你心裏有數。”白茂冷哼一聲，“等你回來就把你抓去做烤魚。”
“楨楨，你看看他，他又威脅我欺負我，一點兒也不尊老愛幼。”
言楨楨夾在兩人之間，表情有些微妙。
白茂翻了了白眼，不想再和這個胖頭魚計較。
“你嫉妒也沒用，終於輪到我和楨楨一塊兒了。”小錦的身高拍不到白茂的肩，於是拍了拍白茂的手肘，很是親力親為地開口，“你放心，我會照顧好楨楨的。”
白茂嫌棄地挪開小錦的爪子，“那個什麽望舒呢？當事人不和你們一起去？”
“他呀，他在會客廳裏。說到這個，還不得不拜托你了。”
“什麽意思？”白茂微怔。
“眾所周知，鮫人不能長時間離水，一起去了他也不可能待在有人類活動的近海。萬一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還要冒著被發現的風險。”
畢竟望舒才剛剛成年，化形的能力也不知道穩不穩固。
“你的意思是？”白茂挑眉示意她接著說。
“我記得你家有個小型溫泉？”小錦淺淺微笑。
見白茂沉默不語，小錦循循善誘道：“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嘛。”
“何況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任務，也關係到楨楨的業績嘛。”
白茂看了一眼小錦，又瞥了一眼笑而不語的言楨楨，收回了目光，“行吧。”
“但是他不去你們怎麽找人？”難不成要憑感覺？
妖管局當初招小錦並不僅僅是因為她的狗屎運和讓人迷惑的稚氣外表，更因為她有一手出神入化的畫技。
人類警察局有畫像師，妖管局自然也有。隻是平時的任務並不常用到這個技能，讓小錦英雄無用武之地。
所謂“三歲看老”，昨天言楨楨走後，小錦已經依靠著望舒的描述畫出了女孩幼時的大致模樣，晚上回家後又靠骨像推出了她如今的大致長相。
如果在人群中看見她，小錦有信心辨認出來。
“你放心，我自有我的辦法，這個就輪不到你操心了。”
——
望舒當初擱淺的地方叫晗海，旁邊正有一個小漁村。言楨楨和小錦正打算去那裏探查一番。
漁村簡樸，在經濟發達的今天依然沒有多少高樓大廈，映入眼簾的是星羅棋布的小房子和藍藍的澄澈的海水，這裏的人以捕魚為生，鹹濕的海風讓人們的臉上洋溢著微笑。
“按女孩當初的年齡推算，這個女孩現在也不會超過二十歲。”
“左右我們要先問問看，說不定運氣好有人認識呢。”
“阿婆你好，請問你認識這個人嘛？”小錦隨便叫住一個麵善的婆婆。
“認識啊，這不是林月丫頭嘛。”婆婆看見言楨楨和小錦兩個小娃娃，完全沒什麽防備心，尤其言楨楨的長相沒有任何攻擊性，而小錦又隻有半人高。
“林月啊，我們漁村的娃娃裏最有出息，聽說模擬考考了全市前幾呢，還有好幾個學校想保送她呢。”
“人又漂亮又聰明，有可惜攤上了這麽個家，有學也不能上，是個苦命的娃娃。”婆婆搖了搖頭。
言楨楨轉了轉眼睛有了想法，神色瞬間認真起來，“不瞞您說，我是學校招生辦的，這麽好的機會林月卻不抓住，我們正想調查一下情況。”
好心的阿婆拍了拍手，“問我就找對人啦，我兒子兒媳婦的房子剛好在他們隔壁，我帶你們去。”
“這林月啊，家裏條件不太好，原本呢家裏就隻有一個爸爸，還算疼她，後來她爸娶了個新老婆。林月這繼母呢還有一個小兒子，當然什麽東西都隻想著自己的兒子。”
“雖然林月天天要做家務，照顧這一大家子，但她隻當林月是個吃白飯的。”
“這還算好的了，去年他爸走了之後，她繼母眼裏更是容不得沙子了。”
於是林月變成了寄人籬下的林黛玉？小錦和言楨楨對視了一眼，了然於心。
“所以她繼母不讓她上大學是因為舍不得錢？”言楨楨接著套話。
“有這個原因，但不完全是因為這個原因。”
“我不說了嘛，林月這丫頭漂亮又能幹，我們村裏的單身小夥子十個有八個都喜歡她。”
“村南的田家前些年出海發了一筆橫財，現在也是村裏數一數二的小財主。”
“田家有個兒子，叫田壯，高中的時候和人家打架鬥毆摔斷了腿，沒法兒工作，脾氣又不好，雖然家裏有錢，但是就是個啃老的，難找對象。”
“田家看上了林月？”
“對嘍，田家答應給林月繼母一大筆彩禮錢，當然具體是多少我也不曉得，等過上那麽一年半載，林月一到法定結婚年齡就讓她和田壯領證去。”
“林月又不喜歡他，怎麽能強迫她結婚呢，這不是變相地賣女兒嘛？”小錦皺著眉，憤憤不平。
“哎，說是這麽說，反正林月也上不了學，早點結婚也好，至少不用和她繼母待一塊兒。”
婆婆顯然是往好了想的，可是，也說了田壯脾氣爆又摔了腿不能工作，又怎麽知道這不是從一個深淵掉進另外一個深淵呢？
如果林月可以繼續讀書，憑借她這麽優秀的成績，完全可以上好的大學，去更多更大的地方，到時候自有一番事業。
“就是這兒了，你們進去我就不進去了，別說是我帶你們來的，省的被她那繼母嚼舌根。”婆婆轉身進了自家兒子兒媳的房子裏。
站在林月家門口，言楨楨還沒敲門，就聽見一個女人破口大罵，“田家多有錢，把你嫁過去享清福，你有什麽不滿意的？”
“我說了我不去，我要上學。”
“哪兒來的錢給你上學？”
林月倔強地看著女人，“按遺產繼承，我爸的錢本來就有一份是留給我的。”
這話成功激怒了繼母，女人狠狠地給了林月一巴掌。
“是你的？養你到這麽大供你吃喝拉撒不需要錢？讀完高中就不錯了，還上大學，學校和生活費你來給？”
林月偏過頭死死地要緊牙關，“我可以去兼職，不用你管我的死活。”
“有娘生沒娘養的白眼狼，把你拉扯這麽大讓你付出一點都不願意。你不結婚到時候你弟弟怎麽娶老婆？買房子不要錢？就你那個窩囊廢爸爸剩下的那點錢夠幹啥？”
“叩叩叩——”言楨楨終於聽不下去了，敲了敲門。
“誰啊。”女人被打斷，不耐煩地皺了皺眉。
——
“怎麽，言楨楨剛走了沒多久，你就變成望妻石了？神不守舍的。”薑靚看著發呆的白茂調笑道。
“沒有。”白茂迅速關掉手機屏幕。
盡管白茂的速度已經夠快了，但還是被薑靚準確捕捉到了手機上的畫麵。
這一個兩個的，怎麽都喜歡在手機上找送禮攻略呢。
“我以為你在看楨楨的照片，原來你在看毛線團啊。”薑靚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毛線團有什麽好看的？還是替小錦養魚太無聊了？”
魚指望舒。
那家夥自從上岸後好幾天沒碰水了，一到白茂的溫泉池子裏就再也沒出來過。
也有可能是因為貓天生克魚，望舒總是覺得白茂會不懷好意，沒事就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好像是他做錯了什麽天大的錯事一樣，甩甩藍色的大尾巴就沉進了池底。
當然，白茂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
“等等，你不會是要給言楨楨織東西吧？”
“我要織毛衣。有什麽問題嗎？”
他看網上說，織物是思念的象征，女孩子都會喜歡的。
薑靚無奈地搖了搖頭，白茂一看就是被忽悠的大冤種。
隻憑閑暇時間織一件毛衣，熟手也要個三四十天，像白茂這種連針都沒拿過的怎麽著也要三四個月。何況作為禮物送人不可能送一個純色什麽花樣都沒有的毛衣，不同的花樣就要學不同的針法，選擇不同粗細、材質的毛線。
再說了，不是她要打擊白茂的自信心，而是白茂恐怕連言楨楨的尺碼是s、m、l都不知道，更別說更具體的三圍了。
直接去問又沒有驚喜了，難道白茂的眼睛就是尺，這麽隨意掃一掃就能目測？
“你織圍巾也就算了吧，一上手就是毛衣這麽複雜的。你這要織到什麽時候？”
“我知道你為什麽要從五六月份開始織了，也是有道理的，這樣到冬天她就能穿上了。”薑靚一本正經地點頭。
小劇場:
白茂:要你管
薑靚:嘖嘖嘖，異地戀的小情侶喔
後來——
薑靚:不得不說，貓在玩毛線團上確實是有一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