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

燈光很暗,天上又被烏雲遮蓋得不透一絲亮光,天氣有點悶,操場上已經沒有什麽人了,但在一個角落裏仍舊站著四個學生。

王明潭射出的足球,狠狠地悶在了劉晨的臉上,他的鼻子頓時淌下血來。緊接著兩個高中生一左一右在他的肋部各踢了他一腳,王明潭腳下踩著剛剛彈回來的足球,又狠狠給了劉晨麵部一個巴掌。

劉晨捂著腮,舔著口中的血,一句話也不說。

“叫你幹這麽點事,都幹不成嗎?”

劉晨仍舊不說話,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看來是傷很重,難以站起來了。

“既然邊曉聲不來,你給我去辦另一件事吧!你那個破相機沒壞吧?”王明潭蹲下來,咧著劉晨的領子說道。

“明哥,沒有!”劉晨從嘴角裏擠出了一句回答。

“我隻給你三天時間,三十張胡悅的相片,拿不來,你會比現在更慘!”王明潭彎下身子,又摸了摸劉晨的頭發,隨即便帶著兩個高中生離開了。

劉晨此時還是一動不動,一天之內被兩個人打過,顯然從身體和尊嚴上都受到了嚴重的打擊,這早已超過了一個初中生的承受範圍,。

“你沒事吧?”一個矮小的身軀,從操場邊的陰暗處轉了出來,是楊森,他想扶起劉晨。

“還沒死!不過再過幾天就不知道了!”劉晨的話說得有些悲壯。

“我扶你回家!”

“不行,這個樣子回家怎麽行?”

“那怎麽辦?”

“去你家呆一晚上行嗎?”

“沒問題,我媽都是很晚才回來的!不過你不回家沒問題嗎?”

“我爸今天值班,我媽根本不管我!”

“好吧!”楊森弓著背,用矮小的身軀將劉晨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好在楊森的家離學校不遠,在一排平房中間,周圍都是還坐在空地上下棋、喝茶、聊天的居民。楊森家很簡陋,隻有一間屋子,屋裏很亂,僅有的一點地方還堆滿了菜和糧食!

楊森沒有爸爸,從麵色上就能看出,他過的挺清苦的,可以說在學校裏,他隻有劉晨這一個朋友,他們是小學同學,雖然初中不同班,但一直保持著良好的友誼,不過這份友誼隻是建立在精神上的,因為他們不可能在經濟上或是其他方麵給與對方更多的資助,更不要說去庇護對方了。

楊森的媽媽在市場賣菜,這個時間顯然還沒有收工!楊森平常都是自己做飯吃的。

劉晨一直都很慶幸,至少他父親在鐵路工作,賺錢不少,還能給他買個他喜歡的照相機,支持他喜歡的攝影。不過,父親很忙,很少能管他,而他媽媽是個典型的家庭婦女,每天晚上要到鄰居家玩麻將到很晚,至於劉晨回不回家,她總是漠不關心。

歇了一會,劉晨似乎恢複了一些體力,叫楊森打了盆水,自己清洗了一下傷口,不過劉晨覺得還是內傷更重一些。

“你怎麽打算的?”楊森又給他擰了一把毛巾。

“明天還要逃學,整天盯著胡悅,盡量湊齊那些照片吧!不然會被王明潭那家夥打死吧!”

“可是!”

“可是什麽?”

“今天你給複讀生照片時,太過張揚了,恐怕班裏已經有人知道這件事了,胡悅也應該有防備了吧!而且,好像今天她和邊曉聲形影不離的,如果被那家夥碰見,也挺可怕的!”

劉晨想到邊曉聲的拳頭,不禁打了一個寒戰,雖然邊曉聲隻打了他一拳,但是這一拳的力道足以和王明潭三人的拳腳相加相媲美。

“要不明天還是去告訴老師吧!”楊森膽怯了。

“不行!那樣照片的事就暴露了,我就有可能被開除了!現在恐怕校長正好找不到什麽由頭呢!”

“那你打算?”

“你不要管了!這事跟你沒關係!”

楊森苦笑了一聲,“好吧!那你先睡吧!我還要去寫作業!”

“好吧!楊森,你現在還想考高中,是嗎?”劉晨露出了關心的神情。

“還是考職專吧!那樣就能快點出來工作了,我媽媽也不會這麽苦了!”楊森背對著劉晨,看不到他的表情。

劉晨躺在**,心裏也在盤算,自己怕是連職專都考不上吧!自己最後能為父母做點什麽呢?現在自己能做的隻是獨自承擔一些事情而已,也許他爸爸知道兒子被人打,怕是會氣衝衝地找王明潭算賬,但是他不想把事情搞大。在劉晨的心裏有個江湖,他總想自己的事情也許隻有自己才能解決!

這時,窗外一聲悶雷,緊接著就是一陣急雨!雨點啪啪啪地打在玻璃上,讓劉晨的心情多少好了一點。他摸了摸自己的書包,那裏有他最喜歡的照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