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戰

劉玉慧把成績單交到玉萍手裏的時候，表情沮喪極了，“太遺憾了！離錄取線隻差了一分！”

站在一旁的邊曉聲低頭不語，玉萍看了看兒子，又把成績單翻了翻，“聲娃已經盡到最大努力了！不能怪他。”

劉玉慧歎了口氣，似乎還有話說，但是她猶豫了半天，話還是沒有出口。

“劉老師，您有什麽話要說吧，沒關係，請直言！”

“嗯！其實…….還有一條路可以讓邊曉聲到縣裏去上學，不知道您有沒有這個意向？”

玉萍的熱情被這句話點燃了，邊曉聲卻還是站在一旁低著頭，他已經知道了劉玉慧下麵要說的話。

“擇校你聽說過嗎？”

“擇校？”玉萍搖了搖頭，表情有些茫然。

“其實，這也是這兩年才有的政策，有些比較好的學校，為了擴大生源，可以按比例接收一些分數比較接近分數線的學生，範校長剛從縣裏谘詢了這個事，邊曉聲的成績夠得上擇校的範圍。”

玉萍臉露喜色，“那不是很好嘛！聲娃就可以到縣裏上學去了。”

劉玉慧搖了搖頭，“但是，是有條件的！”

“條件？什麽條件？”

“嗯！縣一中要六千元的擇校費，如果能交上這筆錢，邊曉聲就能去縣一中上學了，不過，擇校生不享受任何的優惠待遇，比如住宿費什麽的都要自己掏錢，說實話，成本很高，這個要不要去，就要你自己考慮了！”劉玉慧說完之後，沉默了下來，像是在等待著玉萍的反應。

一向說話爽快的玉萍此時也沉默了下來。

劉玉慧隨著歎了一口氣，“要是當初能把握住那個體育特長生的機會就好了！”

玉萍聽到這話，臉色鐵青，她拉起了邊曉聲的手，“劉老師，上還是不上，容我考慮一下，我明天就給你個回信！”

“不著急，這是個大事，要好好考慮一下，下周給我信就可以了。不過如果有機會，我覺得不要放棄，我覺得邊曉聲是個可造之材，好的學習環境會對他的一生都有幫助的。”劉玉慧的表情很誠懇。

“我知道了，我會認真考慮的！”玉萍說完就拉著邊曉聲的手走出了劉玉慧的辦公室。

“媽！我還是不去上了！”邊曉聲站在大木桶裏，身後是玉萍給他挫著身上的泥！

玉萍沒有說話，用力地挫著，一塊塊白色的浮皮被搓了下來，邊曉聲的後背上通紅通紅的。

“媽！”邊曉聲覺得很疼，本想讓玉萍輕點，但是他扭過頭，看到玉萍的眼裏已經流下了一行淚，他也就隨著玉萍的淚水，把疼字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這事你別管，我有辦法！”

“媽，我……我不想用龍叔叔的錢！”

“你別胡思亂想了！”

“媽！”

玉萍用手掌重重地拍在了邊曉聲的後背上，“告訴你不要管這種事了！好了，自己再洗洗。對了，過兩天你龍叔就要回來探親了，不要跟他提這個事知道嗎？”

“我知道了！”邊曉聲滿口答應，但還是很糊塗，不告訴龍叔叔，擇校的事如何解決呢？

邊曉聲又撲騰了幾下，把身上的汙垢都洗了幹淨，

玉萍遞過來一條毛巾，“好了，擦擦去睡覺吧！”

邊曉聲點了點頭，光著腳爬出了水桶，這次他的腳下多了一雙後腰被踩得平平的布鞋。自從上次的意外後，他再也不敢光腳走路了。

“這幾天千萬別和妞妞起衝突，知道嗎？也好讓你龍叔放心！”

邊曉聲點了點頭，他一邊用毛巾擦著頭，一邊不自覺地朝妞妞的房間裏看了看，妞妞屋裏的燈黑著，很可能是睡著了。想到龍叔叔回來時，還不知道她會對龍英編造出什麽樣的壞話來，邊曉聲就覺得全身都不自在。他又想想腳上的傷，微風一吹，不禁打了個寒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