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上 燙傷人家孩子

意想不到事情的發生,主要來自白大爺,這白大爺高鐵上犯暈的時候把馬青青當做了自己的女兒。可是,等他清醒後,認識到馬青青不是自己的女兒時,就非把馬青青認作了自己的幹女兒。

馬青青倒也無所謂,為了白大爺的身體健康,也為了安全把白大爺送下高鐵,馬青青也就默認了幹女兒的稱呼。

白大爺有了馬青青這個幹女兒,心情大好,身體也恢複健康了,坐在高鐵上沒事的他,從旅行包裏拿出一個竹板,把他從前坐綠皮火車擔任義務宣傳員的工作又搞起來了。

您看白大爺用手拿著竹板,隨著竹板敲打的節奏演唱:“竹板這個一打啊,咱別的都不誇,要誇啊,就誇一誇咱中國高鐵可是真偉大。”

周圍旅客紛紛鼓掌喊好。

參加夏令營的隊伍中,有一位名叫李浩然的小朋友,他和帶隊的老師李妍欣,以及小朋友們在車廂另一端的座位上坐著,李浩然喝著一瓶礦泉水,使勁兒往白大爺這裏看。

白大爺更加來勁兒的唱:“您要問,中國高鐵有什麽偉大?您看這美女、帥哥的列車員,熱情服務是真到家。”

眾人鼓掌繼續喊好。

白大爺打著竹板繼續唱:“您還問中國高鐵牛不牛,全球運營裏程他最長,全球運營時速他最高,全球運行時速他最穩,這個中國高鐵從無到有,全球人民都歎服!”

眾人熱情高漲,繼續鼓掌喊好。

但是白大爺舔舔嘴唇,卻不唱了,口裏喊著:“哎呀,我渴了,先歇會兒,先歇會兒。”然後,白大爺放下竹板,去拿窗台上的保溫杯,杯裏麵沒有水了,白大爺把杯子在自己的嘴旁倒立著,空杯子沒有水出來。

一位旅客說:“您歇著大爺,我去給您接水去。”

白大爺擺著手:“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行,謝謝您了。”

白大爺起身往列車一端的茶爐走去,來到茶爐旁,白大爺接了一杯開水後返回座位,走在過道裏的他,怕手裏的水杯碰到別人,把水杯舉著慢慢行走,口裏還念叨著:“您要問中國高鐵快不快,從北京到南京,一天一個來回輕輕又鬆鬆……”

此時,上廁所的李浩然小朋友,從白大爺後麵跑過來,走到白大爺身後,李浩然想超過白大爺,就從白大爺舉著水杯的一側,用手推了白大爺身體一下。白大爺一個趔趄,回轉身,手中的水杯掉了下來,一下子落進擠過來的李浩然脖子裏。

李浩然晃著身子,大叫:“哎呦,哎呦,燙死我了。”

一旁的旅客起身來幫助李浩然脫上衣,白大爺驚慌失措的用手撫摸著胸部,靠在一旁的座位上:“壞了,壞了,燙著孩子了,哎呦,哎呦,我這心髒怎麽這麽疼啊……”

白大爺靠坐在座位上,微閉著眼睛,手揉著胸部,大喘著氣:“疼啊,我的心髒疼啊。”

馬青青過道裏走過來照看白大爺,白大爺一旁的旅客,趕緊閃開,把位置讓給馬青青。馬青青站到白大爺一旁,低下頭,幫著白大爺順揉著胸口:“您沒事吧大爺,您呀,不要著急大爺,這事啊,不怪您,看您這身體,別嘍您再急出個好歹的。”

白大爺睜開眼睛,拉住馬青青的手,斷斷續續說:“喲,幹閨女來了,我能不著急嗎閨女,人家孩子讓我給燙傷了,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您說我這麽大歲數了,我對不起人家孩子啊,人家家長要是找我麻煩,我該怎麽辦啊,我心疼啊……”

馬青青安慰口氣:“沒事的大爺,您不用擔心,我剛才看過孩子了,燙傷的情況不厲害,再說,您也不是誠心要燙人家嗎。這都是事出有因,您也不用著急大爺。”

白大爺用手指一指自己的心髒:“閨女啊,我能不著急嗎,看人家孩子疼的吱哇直叫喚,我這也疼啊。我這麽大歲數了,竟給別人添亂,您說我還活著有什麽意義啊。閨女啊,您扶我起來,我也不想活了,幫我打開車門,我跳火車去。”

馬青青摁住白大爺:“呦,大爺,您就踏踏實實待會吧,孩子燙傷沒事的,您就別再添亂了。”

旁邊一位乘客甲與其乘客乙交流:“這老頭,燙傷人家孩子,他還要死,要死回家去,別在火車上死了給大家添亂。”

乘客乙:“就是,這麽大歲數了,出來坐火車,也沒有家屬陪著,這真要是自殺死了,誰付得起這個責任啊。”

白大爺聽了乘客的風言風語,起身一把推開馬青青,站起來,心髒也不疼了,走到乘客甲身旁,衝乘客甲和乘客乙氣憤表情:“誰說我要死了,誰說我要死了,我隻是懊悔燙傷人家孩子,以死來表達我懊悔的心情,你們還真以為我要跳火車,我告訴你們,我是老鐵路了,我什麽時候都要維護鐵路的榮譽。”

白大爺愈說愈激動,要和人家打架。馬青青趕緊拉住白大爺:“大爺,大爺,咱們歇會兒,歇會兒,您可別激動了,血壓再升高了。”

乘客甲和乘客乙衝白大爺:“對不起大爺,對不起,我們錯了,我們錯了,我們沒有說您。”

白大爺依然不依不饒:“記住了,出門在外,留著點口德,特別是坐高鐵,咱這高鐵上天南地北的什麽人沒有,就衝你們剛才說那些不禮貌的話,也就是遇到我了,不愛搭理你們,這要是遇到橫茬的,非得廢了你們不成。”

乘客甲起身:“哎呀,你這老頭為老不尊啊,怎麽說話越來越不像話了,你要廢誰啊?”

白大爺手指乘客甲,要打架,口裏哆嗦著:“怎麽了,就是廢你了,你還要比劃、比劃怎麽著。”

馬青青趕緊攔在中間:“各位,各位,安靜,安靜。”

白大爺這一邊在馬青青的安慰護理下,總算是安靜了,車廂的另一側,哇哇大叫的李浩然解開上衣後,發現脖子上已經被燙的有些紅腫。列車員江小天趕緊拿來了燙傷藥,幫助帶隊的老師李妍欣,為小朋友塗抹上了藥膏。但是高鐵開到首都北京後,小朋友李浩然燙傷的地方還是出現了一片水泡。

李浩然倒是表現的非常堅強,一個勁兒地安慰帶隊的女老師李妍欣不要著急,我不怕,我不疼。可是帶隊的女老師李妍欣,還是著急的流下了眼淚。

江小天幫助帶隊的女老師,帶領一幫孩子走出北京火車站。夏令營來接站的工作人員,帶領小朋友登上了開往夏令營去的汽車後,江小天這才帶領受傷的小朋友和他的女老師,去了一家燙傷醫院。

江小天幫助燙傷的乘客去了醫院,咱們暫且不表,回過頭去,咱們再去看一看“老鐵路”白大爺究竟怎麽樣了?

護送白大爺出站的馬青青,後背上背著白大爺的旅行包,一手攙著白大爺的胳膊,一手提著白大爺的手提袋,走出了出站口,左右看看無人來接白大爺。也就把後背的旅行包找一個空地方放好,請白大爺坐下休息,然後就對白大爺說:“大爺,您歇一下,我打電話問問您兒子在哪裏接您呢。”

北京火車站前廣場上,白大爺累的大喘著氣,直擺手說:“青青啊,你打電話吧,趕緊打。這兔崽子,說來接我,怎麽連個人影兒也見不著。”

馬青青拿出手機打電話:“喂,白大哥嗎,我帶領白大爺出站了,剛才出站口,怎麽沒有看到您,您在哪個地方呢……奧,堵車了……那您,別到站前廣場來了,這裏不好停車,您就到廣場西側的停車場吧,咱們那裏集合。”

對方電話裏白大寶答應著說好,馬青青掛了電話,也就背起白大爺的旅行包,提起白大爺的手提袋,另一隻手再一次攙扶著白大爺,走向了北京站廣場西側的停車場。

停車場內,馬青青攙扶著白大爺,終於找到了白大爺的兒子白大寶。誰曾想,父子二人一見麵,就掐了起來。

白大寶一邊感謝馬青青的同時;一邊就趕緊攙扶白大爺上汽車。白大爺晃著身子,掙脫白大寶的拉扯:“兔崽子,你別拉我,我不上車,要走你自己走。”

白大寶架著白大爺的胳膊,低聲下氣的央求道:“爹,您就別鬧了,咱們趕緊回家吧。”

白大爺一甩胳膊:“我不是你爹,你少理我,你該幹嘛幹嘛去。”

白大寶快要哭的語氣,繼續央求:“爹,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氣您老人家了,家裏拆遷的事,我和我媳婦全聽您的,您說怎麽辦,就怎麽辦,您趕緊上車,咱們趕緊回家吧,要不,讓人笑話。”

“誰笑話,誰笑話我了?”白大爺一指身旁提著手提包的馬青青:“告訴你啊,這是你妹妹,我剛在高鐵上認得幹閨女。”

馬青青趕緊安撫白大爺:“大爺,您這高鐵上坐了一天了,也夠累的了,您聽我的,咱們先回家,有事咱們回家再解決。”

白大爺口氣緩和,衝白大寶說道:“你看看,你看看,還是你這妹妹會說話,知道關心我坐火車辛苦,哪像你除了氣我,就是氣我。”

白大寶:“得、得、得,爸爸,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氣您老人家了。”

馬青青攙扶著白大爺的胳膊:“大爺,咱們上車吧,千萬別累著您。”

白大爺衝馬青青微笑說:“好的閨女,咱們一起回家,你這也工作一天了,又辛苦照顧我,大爺我心裏過意不去啊。”

白大爺說著話,回頭衝白大寶道:“先給家裏打電話,讓家裏做好飯菜,好好宴請一下你這妹妹。”

白大寶點頭哈腰,掏出手機:“好,好,好的爸爸,我這就給我媳婦微信裏說一聲。”

馬青青趕緊言道:“大爺,我今天就送到您這裏了,就不去您家了,等改日吧,我再去拜訪您。”

白大爺說道:“哪那行啊閨女,今天你怎麽也得到家裏認認門兒,我是你爸爸了,雖然說不是親的。”接著一指白大寶“他也不是親的,我都會對你們好,要比親的還要親,誰讓我那親閨女丟了呢。”

白大爺說著話,有些心酸,語調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