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行動(3)

之前,麻生太郎突然槍殺秦寒山,沈越便懷疑麻生太郎可能有什麽陰謀;然而,之後,麻生太郎隻是命自己搶奪秦家的產業,並無其他動作,沈越之前的那份懷疑便不由減弱了幾分,他開始覺得麻生太郎可能是為了秦家財產而殺秦寒山。

如今,麻生太郎竟將到手的秦家財產分於自己與他人,沈越最初的那種懷疑又回來了。

麻生太郎突殺秦寒山不是為了秦家財產,還有其他原因;然而,除了霸占秦家財產,沈越又實在想不出其他原因。

目前,最重要的莫過於竊取有關“塵埃計劃”的情報,至於麻生太郎突殺秦寒山是否另有陰謀,沈越也隻是懷疑,並無具體方向,隻能邊“走”邊看麻生太郎這日本鬼子到底搞什麽陰謀,再見招拆招了。接下來兩日,沈越天天前往特高科與麻生太郎、工藤誌乃商量新公司的職能分管、盈利分配;在這期間,沈越趁機暗中調查了特高科的情況,裏麵的守備十分森嚴,巡邏的日本特務每兩個小時換一班崗,辦公樓最上麵的兩層時刻由日本特務把守,沈越見過日本特務往上麵送、取文件,裏麵應該是日本人存放機密文件之地;除此之外,不遠處與辦公樓分開的一棟三層小樓的守備更加森嚴,全天都有一隊日本特務守在門前,沈越遠遠望見過從裏麵出來的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軍統命自己暗殺的對象——深井良田。

深井良田在此,那“塵埃計劃”的最終方案應該會在特高科定下;隻是,不知目前他們對“塵埃計劃”討論到什麽地步了,而且,查出了他們何時製定完了“塵埃計劃”,自己又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從戒備森嚴的特高科將情報偷出去?

這些都是難題。

沈越暗中默默籌劃可行的方案,表麵上繼續與麻生太郎、工藤誌乃討論新公司之事;最終,三人確定下來,麻生太郎占股60%,沈越、工藤誌乃各占20%。

工藤誌乃多年經商,經驗豐富,全權經營公司,然而,考慮到中日之間的戰爭一直持續,為了避免中國一些愛國分子進行抵製行徑造成公司損失,名義上公司歸沈越所有。就是說,沈越隻是擔當公司法人,不參與公司管理、經營,每年領取分紅即可;工藤誌乃則是真正管理公司之人,卻不拋頭露麵,麻生太郎則任何事都不管,隻每年領取分紅。沈越隱約感覺這事古怪,可麻生太郎已做了合理解釋,他知道多說無益,此事便這麽定了下來。

簽署完協議,沈越告別了麻生太郎、工藤誌乃,回76號;路上,他一直盯著手中剛簽署的那份文件,他總感覺此事怪異,可具體又說不出哪有問題,麻生太郎想賺錢又不想擔責任,把股份分出去,什麽都不做,就安心數錢,這也合情合理。

難不成是自己想多了?

沈越微微閉上眼,竭力控製自己不想此事,還是將更多精力放在如何竊取有關“塵埃計劃”的情報上,腦海裏又過了一遍特高科的地形圖以及日本特務的分布情況;如此想著,斯蒂龐克已駛入76號,到了辦公樓前,沈越下了車,回辦公室,剛回到辦公室,沈越的屁股還沒坐熱,外麵便傳來敲門聲。

“進來。”

沈越喊了句,隻見辦公室的門被推開,秘書處的秘書徐宋走了進來,臉上堆著微笑,開口道:“沈處長,這兩天忙什麽呢!都看不到處長您的影子。”

“也沒忙什麽,就是麻生課長那邊有點事,隨便坐。”沈越敷衍了兩句,邊起身給徐宋倒茶邊繼續說道,“徐秘書今日怎麽有空來我這邊?”

“一直都想跟沈處長多走動走動,隻是沈處長擔著兩處處長,公務繁忙,在下實在是怕打擾沈處長的工作。”

“再忙也有時間喝口茶、喝頓酒。”

“沈處長這麽說,那在下以後定多來打擾。”

徐宋哈哈一笑,見交情攀的差不多了,從懷裏掏出一封請柬,邊遞給沈越邊說道,“說正事,李局長明晚在和平飯店舉辦宴會,這是宴請沈處的請柬。”

沈越疑惑的接過請柬,打開看了一眼,故意打探道:“李局為何突然設宴?難不成抓到前幾天刺殺他的刺客大擺慶功宴?”

“不是,人沒抓住,也不知道逃出上海了沒有。”

徐宋一臉憤懣,隨後,換了個笑臉,繼續說道,“那日抓刺客不是驚擾了日本的深井良田嘛!李局長擔心日本方麵會不滿。而且,深井良田突然到上海,此人身份不可小覷,政府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知道了,怎麽也得表示表示,李局長就跟政府一起辦了這個宴會。”

“那這個宴會可不小。”

“何止不小,簡直快趕上宴請汪主席了,咱們76號科級以上的同僚,政府的高官政要,少說也得上百人,給足了日本人麵子。”

徐宋邊說邊端起茶杯飲了口茶,隨後,將茶杯放下,起身,說道,“請柬已送到,那我就不打擾沈處長了。告辭。”

“慢走。”

沈越目送徐宋離開辦公室,目光緩緩放在手中的請柬上,如此盯了一會,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隨後,他麻利的起身走出了辦公室,出了辦公樓,沈越也沒叫車,邁著步子走出了76號。

出了76號,沈越沿著極司菲爾路前行,不知不覺,他已穿梭了三條街,見前麵有家飯館,他走了進去,點了碗三鮮餛飩、兩份生煎包,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吃完之後,他用牙簽剔了剔牙,叼著牙簽出了飯館,又繼續在街上走,如此又穿梭了五條街,他確定身後沒“尾巴”,這才放心,隨後,按照之前楚雲歸的交代找範長青碰頭。

見到了範長青,沈越將目前掌握的情況——深井良田入住特高科,特高科的地形圖、日本特務守備情況,以及李示峮明晚在和平飯店宴請深井良田幾人——告知了範長青,至於深井良田他們是否已定好了“塵埃計劃”,還不得而知,他會繼續調查。

範長青說起李示峮遇刺,查刺客查到入住福開森路的深井良田,深井良田才不得不搬離,得知是沈越派人所為,目的是逼深井良田出現在大眾視野,範長青對其稱讚了一番,認為此舉實在高明;隨後,又告知深井良田搬離別墅之後,他便計劃帶人去別墅查找一番,本來想著碰碰運氣,試試能不能找到他們開會留下隻言片語的記錄,推測一下日本人的“塵埃計劃”;然而,他們卻發現那棟別墅四周還有埋伏的日本特務,擔心打草驚蛇,範長青他們便沒潛入別墅。

沈越聽聞此事,心中疑惑不解,深井良田他們已搬離了別墅,為何還派人日本特務守在別墅?難道他們已製定好了“塵埃計劃”,文件就留在別墅?

不可能。

縱然別墅內外都埋伏著日本特務,可安全程度哪裏比得上特高科?日本人不會那麽傻的將如此機密的文件留在別墅。

這裏麵一定有問題。

說不定是個圈套。

麻生太郎可能已懷疑李示峮遭暗殺隻是個障眼法,其實是針對深井良田幾人,他們為了安全起見,搬離了別墅,臨走時,還趁機設了個圈套。沈越將此事分析了一番,範長青表示讚同,表示不會貿然潛入別墅,不過,會派人反盯著這些埋伏的日本特務。

沈越見該談的都已談完,便告別了範長青,回四海碼頭。快到四海碼頭,沈越隱約察覺四周情況不對勁,邊保持勻速的步伐往前走邊不動聲色的將右手移到放置佩槍的腰間;突然,一道人影從漆黑的小巷走了出來,沈越二話不說,抬槍瞄向了對方。

方靖見沈越動槍,頓時嚇出一身冷汗,連忙說道:“是我。”

沈越認出了方靖,頓時,一股怒火湧上他的心頭,他四下望了望,見沒什麽人,連手裏的槍都沒收,邊握著槍邊抓著方靖的衣領將對方扯進了漆黑的小巷,將對方抵在牆上,壓低聲音罵道:“你他媽的想我死嗎?上次是不是告訴過你,隻能我找你,你不能主動找我?你若想死,不用等著李示峮抓你,老子先斃了你,免得連累老子。”沈越罵了一通,見方靖沒回嘴,心中的怒火降下來不少,冷冷問道,“說,找我幹嘛?”

“沈長官交代的事,我做了,現在深井良田住進了特高科,裏麵的守備更加森嚴,沈長官是否有刺殺的計劃?”方靖冷冷問道。

他心中也頗為不忿,他冒著生命危險假裝刺殺李示峮、引誘李示峮搜查福開森路,與深井良田起衝突;這幾日來,李示峮全城搜查,他東躲西藏,而深井良田入住了特高科,刺殺更加艱難了。今日,他見警戒放鬆了,才來見沈越想商討刺殺深井良田的具體計劃,沒想到沈越竟埋怨自己擅自找來。

沈越見方靖如此不悅,知道他這幾天情況不好,而自己也沒告知他接下來的行動,或許他對自己之前下達假裝暗殺李示峮的命令心生懷疑,也或許他對自己的領導能力產生了懷疑,再對他虛與委蛇,他可能會擅自行動;而且,深井良田他們來上海已五六日了,估計“塵埃計劃”也討論出初步想法,卻依舊不見他們有何動作,若他們定下了“塵埃計劃”就離開上海,那國共兩邊交代的任務就都失敗了。

既然如此,不如讓方靖攪和一番,或許能打破如今的僵局。

沈越回過神,語氣也緩和了許多,說道:“明晚,李示峮在和平飯店設宴,深井良田也到場,是個暗殺他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