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自兩個獵人闖入他的“領地”後，賈若定的情緒一直很亢奮。他噬血的性格激發了出來。掩藏好屍體，他又把楊帆搬進洞內，讓他靠在一個坑槽裏。就在那一刻，他的信息收發器微微顫了一下。
“準備好了嗎？”是“探路者”發來的。
“就等你的路徑信息。”他回複道。
“可能有人知道了你的位置，要來阻止你，你必須盡快與我們做好接應。”
“不用你擔心。要擋我路的人必死無疑。”
“兩個獵人當然不用擔心，這次奔向你的人可不尋常，你要特別小心。”
“你是說那個戎城警察？”
“你知道他？”
賈若定冷笑著回複信息：“與我較量已有十多天。我希望你們快點兒搞定地點，完成任務才是終極目的。”
“放心，隻差最後一層介質土。”探路者說，“你原來對地洞的探索非常好，對打通銜接點很有啟發。上級的指示是請你炸毀入口，完成任務後跟我從其他通道撤離。”
“炸毀入口？”
“對。這樣，奔你去的人就會失去目標，任他有萬般魔法，也奈何不了你。”
賈若定沉默片刻，他第一次對任務的完成感到遲疑。洞口沒有對接，便封死入口，哪不是等於自掘墳墓嗎？
“準備行動！”對方的信息裏帶著最高指令符號，“毀掉洞口，迅速趕到對接點碰頭。”
“遵令。”他回複道。心裏卻說，我會權衡得失做出決定。
兩支部隊發瘋般地衝進暮麗峽穀。
數支探照燈打開，各種手電射來射去，把整個山林照得形同白晝。但是冷航此刻隻能看到麵前幾尺遠。他慢慢地停了下來，黑暗中，一塊翹起的石板和雜亂的落葉枯枝引起了他的注意，隱隱冒著冷氣的洞口顯現。
“冷隊長！”孫振武聲音中透著擔心和憂慮，“等一等，帶著裝備進去。”
在探照燈無法照到的黑暗裏，一個熟悉的身影向著洞口鑽去。盯著那個身影，孫振武猶豫了片刻，緊接著一頭鑽了進去。
孫振武估計，這個通道會像秋月泉入口一樣寬敞。但是，它純粹就是一個老鼠洞。他一邊疾步追趕著冷航，一邊想著他要進到哪裏去：冷航一定是擔心著楊帆的安危，又親眼看見犯罪嫌疑人挾持著楊帆，因而追進去。
狹窄的通道忽而向東，忽而向西；忽而平順，忽而有坑。突然，腳下踩著一團軟軟的東西。孫振武手電一照，粗硬的皮、黑黑的毛，竟是一頭死去的野豬，野豬軀體下卻露出一條人的手臂。這個擁抱不適宜得近乎殘忍。
難道是野豬追著人落入洞裏同歸於盡？
孫振武心中頓時感到一絲不安。冷航哪裏去了？他沒看到野豬壓著人，還是忽視了呢？但是，沒容多想，似乎洞神顯靈一般，孫振武似乎出現了幻覺。
在五十米開外的彎洞裏，一個幽靈出現了……那影子虛無縹緲，泛著亮光。那是一個**著上身的人的身影。那個身影發著亮光，讓人一眼就能看到。孫振武踉蹌著停住了腳步，感到心窩一陣驚悸。那是人，還是？那身影這會兒似乎發出了更加耀眼的亮光。之後，亮光漸漸下沉……越來越低，越來越低，最後落在地板上莫名地消失了。
這時，從另一個彎道口轉過來的冷航也看到了那個怪影。有一會兒，他以為自己看到了鬼火。但是，走過一臉驚愕的孫振武身邊，跑到身影消失不見的地方，他才明白剛才那是怎麽回事——他們追蹤的犯罪分子身上披了一件灌滿**的衣服，裏麵還隱藏著磷硝火藥。那種**黏稠、混濁，在幽暗的地洞裏讓人感覺像是幽靈。之後，他沿著洞梯走進更深的通道裏，看起來似乎是消失在地下一樣。
冷航氣喘籲籲地跑到那裏，俯視著向下而去的通道，費力地看著下麵。沒有台階，沒有攀爬的扶手，滑下去恐怕就很難再上來。
楊帆在哪裏？冷航心想，該不會也被帶到通道下麵去了吧？
冷航猛地跳起來，屁股先著地溜下滑道。孫振武驚駭地看著他，才意識到冷航已消失不見。他一個箭步衝過去，卻被跟在背後的戰士拉住。戰士將PITAGOR三角吊帶套在他的身上，並在滑道起始點裝好下降保護器，用鎖扣將三角吊帶與下降保護器連接。接著，在孫振武跳下去後，戰士盡量地延長著牽引繩索。
落到底部，前麵響起震耳欲聾的槍擊聲。通道依然狹窄，一段陡直的階梯通向看不見的地方。孫振武正要朝台階跑去，卻見轉角處一個人影邊戰邊退。他迅速完成槍彈上膛動作，貼牆前進。退下來的正是冷航。他一邊拖著楊帆，一邊對著黑暗的空間射擊，對方射來的子彈落在牆壁上，像暗夜裏的煙火，飛濺起朵朵紅花。
孫振武很快判斷出對方的位置，一個翻滾，臥伏在冷航前麵，開槍向對方射擊。冷航得到支援，俯身拽起楊帆。由於洞內潮濕，人體又出汗，楊帆的身子滑溜溜的，但冷航還是抓住了他，把他抱在懷裏，往洞口撤去。
裏麵的槍聲驟停。
孫振武正要乘勝往裏麵追擊。冷航一把拉住他，說：“小心，對方身上捆了**炸彈。”
“哈哈哈，你猜對了。”裏麵傳來瘋狂的叫囂聲，“讓你們兩個大人物陪著我死，我心滿意足了，哈哈哈……”
孫振武轉過身，臉上明顯一副震驚的神情：“怎麽會？”
“孫團長，”冷航盡可能平靜地懇求道，“你帶著楊帆先出去，我拖住他。”
“不，你先出去，我拖住他。”孫振武說，“快走。我們得做好兩手準備。此人狡詐毒辣，未必敢自掘墳墓的。你快走，出去了，盡快去指揮地宮的行動。”
冷航說：“快，一起出去！”
孫振武頓時變得很堅忍。他伸出手，溫和地撫在楊帆的肩上，說道：“這個小夥子不錯，雖然我來到這兒之後還沒有看到他。但他已經先於我們在調查這件事，而且率先發現了這個秘密，他出去後會給你更多啟示。有你們兩人的配合，我相信犯罪分子不會得逞的。”
“哈哈，祈禱吧！”深洞裏傳來叫囂聲，“先給你們一個小炸彈嚐嚐滋味！”
話音剛落，一個火球似的東西滾落下來。孫振奮不顧身地撲過去，那是一個還未爆炸的油包。他一把抓起，不顧手掌燙傷，接著扔向更深處的洞內。
來不及聽到裏麵的爆炸聲，一個更大的火球滾了下來。正是剛才看到發光的那件灌滿**炸彈的外衣。孫振武大吃一驚，要撲身上去撿，再次被冷航拉住，並用力往後撤去。
孫振武說道：“你這是幹什麽！”
“爆炸了，快跑！”
話音剛落，爆炸的氣流滾滾而來，隨即是轟轟隆隆的聲音，不絕於耳。
冷航抱著楊帆直往洞口飛奔。早有戰士在滑道口裝好了上去的繩索，孫振武讓冷航率先鎖上鎖扣，隨即他自己手腳並用爬了上去。
通道一層層的坍塌，一層層的掀翻到地麵。當冷航和孫振武等人撤退到峽穀時，原來挖出地下通道的三道坡坎地帶全部塌陷，從地底湧起的爆炸氣流卷起地麵的樹木，形成凶猛的烈火，迅即吞噬著樹林。山穀裏，到處可見倉皇逃竄的野獸和飛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