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卿小玉慌慌張張地在旅行社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外踱來踱去，楊帆哪兒去了？付立華哪兒去了？我該怎麽辦呢？

真是糟糕的一天！當然，從上海考研回來後，為付立華工作的每一天都是糟糕的，但是今天似乎所有預料糟糕的事情都爆發了。

兩天前，付立華就威脅她，如果他的事情不能順利完成，他就要綁架楊帆當替死鬼。當時，她苦苦地哀求他不要針對楊帆，她願意什麽事都聽他的，盡職盡責地完成他交辦的任務，甚至為他像特務一樣給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塞紙條，遞信息。

但是事情似乎並沒有好轉，楊帆失蹤了。接著，付立華也不知所蹤。顯然，兩人的消失肯定是有聯係的，不然不會這麽巧。

此刻，她感到一刻都等不下去，漆黑的夜空裏到處都是危險的氣息，侵擾著她的神經。

卿小玉拿了付立華房間的備用鑰匙。她打開門，首先走進會客室，一切仍像上午她打掃的那樣整潔，一塵不染。她隻打量了一番，便穿過右側的門，走進辦公室。這也是她十分熟悉的場所，書櫃、文件櫃、書桌、電腦，包括每一個抽屜，她都曾清點過，藏不住秘密。

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也不在這裏。她心想，這算是公開場合，難以掩人耳目。

左側門進去是臥室，但現在鎖著，裝修時安裝了防盜門。內門上裝著防盜門顯得不倫不類，裝修時有人提出過異議，但付立華堅持，就那樣別扭著。打開那道門，卿小玉目光穿過玻璃落在書櫃裏，一排排都是裝點門麵的精裝本，恐怕付立華一本都沒有認真看過。但卿小玉還是發現全套四本的《資治通鑒》之“二”有些異樣，封皮上有著明顯的灰色手印。她急忙過去，打開所有的玻璃櫃門，確實如此，異樣的僅此一本。

她沒有急著去翻，轉身看著床——空調被折得整整齊齊。她提起兩角，往上一揚，全幅展開，再折起。接著，把席夢思翻開，複原，裏麵沒有藏著一個紙片，然後是衣櫃。她搜查的手法雖不老練，卻仔細。

還有一張梳妝台，裏麵放著一些男性用品。台上擺著手提電腦，處於關機狀態，主人離開時卻忘記拔掉電源，充電口亮著燈。

這也許是付立華離家前使用過的最後一件東西。

卿小玉點擊電源鍵。隨著一聲輕輕的嘶鳴，屏幕上跳出密碼窗口。

開機密碼？

她心裏冷笑，付立華這個電腦盲竟然玩這一套。卿小玉在大學時便設計了一套專門破解開機密碼的程序，隻需要配置一個相對簡單的搜索模塊，輸入一些精心挑選的關鍵詞，不論你設置什麽複雜的密碼，立即失效。

卿小玉操作那個程序，但她的關鍵詞在這台電腦裏卻是禁用的。她想起設計這一程序的理念：在一個會把預先設定的謬誤變成確定的真理的領域裏，不可能是一個危險的意識設定。卿小玉懷疑有人在將她這一理念反其道而行之。

她重新編寫程序。以她的水平，編寫解碼實在是大材小用，但卿小玉不在乎這個。她現在是在為自己做事情，為了能與楊帆在一起。

卿小玉驚訝地盯著眼前屏幕上的圖案。她曾懷疑自己的嚐試需要反反複複地進行，但事實上，隻一次，光頭屏幕便暴露在眼前。《資治通鑒》之“二”成了密碼本，那裏的折頁和幾個描出紅線的粗字為卿小玉破密提供了便利。

她打開搜索鍵，建立起一個有效的搜索蜘蛛，輸入關鍵詞“楊帆”。轉念一想，關鍵詞得具有獨特性又不能過度限製，楊帆這名字太普通，同名者太多，又限定地域為戎城。

傳統的搜索引擎通常需要一兩個小時甚至半天時間來爬梳整個電腦內存。卿小玉不抱什麽希望地啟動蜘蛛，開始一種獨特的“釣魚”遊戲。詞組開始以令人炫目的速率比對電腦裏儲存的、瀏覽的、備份的、郵件來往、QQ聊天的所有信息……尋找完美的匹配。

一大批備選項，每一個文檔都包含著她錄入的關鍵詞。她撩了撩劉海兒，把披散的長發夾在耳後，掃視著目錄。她知道這裏大部分文件都不是她要找的，也就是電腦專家稱之為“黑洞”的東西。

她一目十行地掃視著，發現了目錄上一個容量較小的單個文件。那恐怕是目前為止唯一真正有用的備選項，容量隻有不到一頁紙。

卿小玉無法想象僅有一頁的文件能包含多少內容。

“楊帆……破解地宮結構……詩謎……潛入……揭示出古代匠人智慧……最西端洞穴與出口……暮麗峽……從東地宮二線……”

卿小玉無法想象這些不連貫的詞句是什麽意思，更猜不出這個文件是關於什麽的。這裏提到的該死的“地宮”，難道就是古國遺址裏的地宮嗎？楊帆與地宮有什麽關係，“詩謎”又是什麽東西？

她急切地湊向屏幕，鍵入一係列指令。文件來自一個郵件，是付立華發出去的，但接收郵件的地址無法在平常的網頁上顯示出來，隻有一個數值型的互聯網協議地址。沒必要再追蹤地址，我隻需要知道有關楊帆的事情，他可能被綁去哪裏？

再次啟動路由追蹤。一長串網絡設備列表一下子出現在屏幕上。卿小玉一行一行往下掃視，目光越過和她的電腦相關的路由路徑……追蹤服務停止了，對方郵件被炸毀，無法搜索出來。也就是說她無法看到對方的指令。她的受挫感這會兒被越來越強的好奇心驅趕了出去。與付立華聯係的人是誰？他為什麽隱藏地址，又炸毀自己的文件？難道他是隱身魔鬼？

“叮！”卿小玉發現又一個包含所有關鍵詞的文件，還是付立華發出的，仍然是被人摧毀過、恢複不完全的文件，裏麵是一些斷斷續續的詞句。這次，卿小玉看出文件的大致意思：如果地宮通道探索不利，就綁架楊帆，讓楊帆帶領找到暮麗峽穀入口。同時，文件裏還有文字提到衛星定位，定點打擊等。

卿小玉感覺裏麵的每一個字都讓她恐懼，但又覺得這一切也許隻是自己想入非非。她皺著眉頭，暗自搖頭，又暗自歎息。搜索的東西像一塊大石頭一樣壓著心口，無法釋懷。如果楊帆在，這件東西（電腦）應該交給他，讓他們去分析鑒別其中的玄妙。但是楊帆不在。

林靜雖然脾氣有些冷，但隻要有利於找到楊帆，恐怕隻能找她碰碰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