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誰道江湖無永好

大夫人給丫丫描好了花鈿的最後一筆。她沒有給丫丫用首飾,她還小不適合濃妝豔抹。

看著鏡子中那張精致的麵龐大夫人不由說道:“孩子,不如我送你去河東吧,我真不忍心將你送去魔窟。”

丫丫笑道:“夫人不用擔心,若命中注定孤苦不管在哪裏都不會有好結果的。

“隻求夫人一定要救我哥哥,不要告訴他我的下落,要叮囑他千萬不要去河東。”

大夫人十分不解,不由問道:“為何?如今對他而言河東才是最為安全的地界啊!”

丫丫眼中顯出一些憤怒,“河東有他的仇人,對他而言河東才是最危險的地方。”

大夫人不由歎息。

這可憐的孩子,她對自己的任何遭遇都未曾有過憤怒,卻對自己哥哥的遭遇憤憤不平。

大夫人並不知道倆人有著什麽樣的感情,但她能夠看得出來,小乞丐和丫丫並非親生的兄妹。

丫丫站起身來,朝著大夫人微微躬身,“夫人,此恩此德沒齒難忘。”

說話間她主動來到門口,她知道邁過這道台階她的命運便將從此改變。

她曾經幻想著和哥哥浪跡天涯,哪怕一路行乞。

她曾經幻想著將來和哥哥能夠雙宿雙飛,江湖悠遠總會有她們的容身之地。

然而這一切的幻想都將破滅。她知道!自己對未來的幻想隻剩了一個,那就是希望哥哥平安。

她堅定地邁出了自己的腳步。

候在門外的王婆立馬上前拿出一個白紗遮麵的鬥笠,“閨女,戴上這個,可不能讓那些登徒浪子看到你的容貌。”

丫丫聽話的接過鬥笠戴在了頭上,霎時間她的身上充斥出一股聖潔之氣,讓人不敢褻瀆。

另一間廂房也出來兩個孩子,其中一個哭哭啼啼,另一個一臉的生無可戀。

四夫人和五夫人帶著這兩孩子。

五夫人一臉的哀傷。

四夫人卻喜笑顏開,她扭動水蛇腰的步子湊到王婆跟前塞給她一塊金子。

“王婆婆,小蝶可是我親侄女,你可得好生照料啊。”

王婆頓時喜笑顏開連連應承:“放心放心,這都是未來的貴人,我哪敢怠慢。”

說話間她將另外兩個鬥笠遞了出去。

四夫人接過鬥笠回身走到兩個女孩的身前給她們把鬥笠戴在了頭上。

王婆扭動著腰肢出了門去,外麵兩個壯丁已經騎著高頭大馬等候著。

馬車下早已放好了車櫈,三位夫人扶著三個女孩出了門來。

“慢著點,慢著點!”

王婆一邊囑咐一邊將她們一一的扶上車去,王婆最後也跟了上去,臨進車廂前朝著三位夫人做了個揖。

“三位夫人請回吧。員外回來還請知會一二。”

大夫人應道:“老爺早已交代過了,王婆婆隻管上路便是,還請照顧好新人。”

王婆連連應和,車夫搬上車凳竄上大車,馬鞭揮舞打了個響,馬車便嗤呦嗤呦地駛了出去。

馬車走遠,二夫人突然闖出門來,“回來,回來!”

大夫人不由訓斥道:“當街呼喝成何體統。”

說話間進了門去,吩咐看門的老王頭關上了大門。

二夫人跟在後麵喋喋抱怨道:“王八王九那是老爺留下看著小乞丐的,怎麽就被王婆使喚走了?”

大夫人本不予理會,但看到二夫人身上的孝服不由歎道:“你身為娘親為子戴孝成何體統。”

“那要怎麽辦!我兒就這麽孤零零地上路,連個守靈的人都沒有麽!”

大夫人見她神情悲傷轉口說道:“如今府內人手不夠,老爺臨走前特意吩咐,如若王婆用人便可隨意差遣。”

“這意思是我兒做了鬼就不用使喚人了是吧。”

說話時奔進靈堂啕啕大哭,一邊哭還一邊嚎。

“我的兒啊,你死得好慘啊。”

“你這頭七都沒過,你爹就整天整天得不著家,真不知道那是不是你親生的爹啊。”

四夫人不由冷笑道:“是不是老爺親生的種二姐你心裏應該最清楚吧。”

大夫人當時就瞪了四夫人一眼,二夫人更是不忿,奔出來氣急敗壞的詢問。

“你放什麽狗屁。刀刀可是你們看著出生的,他難道就不算你們的兒子嗎。”

五夫人勸道:“二姐,刀刀遇難我們也很痛心,但是人死不能複生,二姐你還是節哀順變。”

二夫人情緒悲傷不由地奔進靈堂又開始哭喪。

四夫人不由對大夫人嘀咕道:“老爺都說了簡單操持,二姐非得大辦,弄得刀刀靈魂難安。

“如今殺害他的凶手正在後院關著,我們刀刀卻不能入土為安。”

大夫人又瞪了她一眼,但她性情淡泊不願參與這些紛爭,便顧自回了房去。

二夫人不知是不是聽到了四夫人的嘀咕,猛地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

那正是王大少慣用的飛鏢匕首,這把匕首不知傷害過多少人命,她這個做娘的豈會不知。

她凶狠狠地拿著匕首奔出門來,嚇得四夫人不由自主地躲到了五夫人的身後。

二夫人並未衝她而是折身奔了後院,恰好遇到出門的三夫人趕緊把她攔了下來,好言勸道:“二姐,你這是作甚。”

“我要去親手宰了那個小畜生為我兒報仇。”

三夫人暗中腹誹但嘴上不敢顯露任何不敬。

“二姐,老爺親自交代的話你都忘了嗎?你可不要跟老爺對著幹啊!老爺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二夫人頓時軟了下來,扔掉匕首捂著臉奔回了靈堂。

王二聞著動靜跑出觀看,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三夫人指著被扔在地上的匕首說道:“趕緊處理了、處理了。”

王二更懵了,下意識地撿起了匕首,剛要問一問卻發現三夫人已經奔去了靈堂。

當時王二也隻好回了後院。

他進了倉門給小乞丐端了藥和粥,這麽兩天他的傷勢竟有了明顯的好轉,已經可以自己坐起喝藥吃粥。

“你這小子還真是古怪,被紮了一刀竟這麽快就好了七七八八。”

小乞丐喝口粥嘟囔道:“紮得太淺。”

王二把王大少的飛鏢扔在桌上,嗤笑道:“你這小身板沒給你紮個透心涼就算你結實,你居然說紮的太淺。

“前日是誰要死不活的,我這費了半天勁把你救回來竟還說上了風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