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悲催的文青竹

獨占王寵之絕代商妃 013 悲催的文青竹

吏部尚書府中

內院深處,有一個獨立的院子,這個院子裏,有側門直接通向外麵的街道上。這裏,便是蘭尚書為自己的愛女和女婿準備的宅院。

在女婿文青竹還未有府邸時,他們將暫居在此。

從蘭亭知書房中鬱鬱而出,文青竹向自己的院落而去。剛走到院門口,就聽到裏麵傳來妻子怒斥丫鬟的聲音,讓他望而卻步。

刁鑽刻薄的聲音,從亮著燈火的房間裏傳出,文青竹忍不住皺了皺眉。

妻子蘭明玉相貌端莊,出身名門,可以說應該是男子夢想中想娶的妻子類型,可偏偏有一副惡脾氣,疑心重,善妒,說話還十分刻薄。

若不是知道她的人,光是聽她說話,真以為是市井俗婦。

文青竹歎息搖頭,眼裏滿是苦澀。

當初,他放棄絕色的楚清,除了因為蘭家的權勢之外,也是因為蘭明玉靜而觀賞也是不錯的,有著當初的商賈之女楚清沒有的那種官宦氣質。

可如今……

楚清那張清麗絕美中不失妖嬈的臉,浮現在文青竹腦海之中,讓他心中又愛又恨。

他搖頭,將腦中的影像揮出去,房內妻子訓話的聲音已經漸息,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努力展示出氣宇軒昂的一幕,向那亮燈的屋子走去。

再不情願,此刻也隻能求她了。

推門而入,文青竹最先看到的就是兩個跪在地上,黯然抹淚的小丫鬟。而他的妻子,此刻正坐於梳妝台前,卸下自己頭上的那些珠釵翡翠。

“娘子,我來幫你。”

文青竹露出儒雅的笑容,走過去,站在蘭明玉身後,溫柔的幫她將頭飾卸下。

銅鏡中,夫妻兩人看起來,倒是十分的舉案齊眉。女子端莊秀麗,偏偏一雙眼睛生得極為嫵媚,多了幾分不同的妖嬈風情。男子溫潤儒雅,器宇不凡,才華橫溢。怎麽看,都是男才女貌的一對。

“今個怎地如此懂事了?”丈夫的刻意示好,讓蘭明玉很受用,剛剛訓斥奴婢後,板著的臉,也柔和了許多。

說話間,她向身邊服侍的丫鬟投了一個眼色,丫鬟們會意,悄無聲息的退出了房間,幾息功夫,房裏就隻剩下他們夫妻二人。

文青竹不動聲色的看著這一幕,並不理會丫鬟的去留,隻是眼泛深情的看著銅鏡中的妻子,彎下腰,將自己的臉貼到她臉頰旁,柔聲的道:“娘子,你真美。”

女子,都喜歡心愛之人讚自己美貌。

蘭明玉難得的露出嬌羞的一幕,垂下眸光。

見她如此,文青竹趁機將雙手環住她的腰,張口輕輕含住了她的耳垂。

“嗯……”難以抑製的聲音,從蘭明玉的口中溢出。

她動情的模樣,讓文青竹暫時忘記了她犀利、刁鑽的一麵,將她打橫抱起,直接向身後的雕花大床走去。

芙蓉帳下,春意濃濃。

一個時辰後,帳內已經恢複平靜,隻有輕微略喘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帳中充斥著歡愉後的味道。

蘭明玉白玉般的肌膚上泛著淡淡的粉紅,香汗淋漓,依偎在丈夫的懷中。“有事就說吧。”同為夫妻,她怎會看不出身邊人心中有事?

文青竹一直等著妻子開口,可是真的開口了,他的臉上卻飛快的閃過一絲尷尬。

他的沉默,讓蘭明玉從他懷裏抬起頭,兩人四目相對,文青竹才露出歉疚的眼神,將自己安寧之行說了出來,當然最重要的是嶽父的提議,他需要錢去添補扈家抄家的虧空。

至於楚清……在蘭明玉麵前,他當然是將其撇清。變成了,這個前未婚妻因為不滿他之前的作為,又想和他再續前緣,被他嚴詞拒絕之後,所以故意針對他,害他此次鍍金之行,挫敗。

如今,他深陷兩難境地,若是拿不出錢,就要承受聖上怒火,而他自己卻沒有這些錢財。

蘭明玉安靜的聽他說完,久久不語,讓文青竹心中忐忑。

片刻之後,她才幽幽開口:“你對那楚清,可還有一絲留戀。記住,可不要騙我,你知道後果的。”

文青竹心中一凝,有些心虛,可臉上卻鎮定無比,甚至有些惱怒的推開妻子:“你這說的是什麽話?若我對她有意,又豈會取消與她的婚約?當初我們兩家的親事本就是父母做主,我與她歲數相差近五歲,一直都是把她當妹妹。如今,我看連兄妹也做不成了。”

蘭明玉被他推開,也不惱怒,隻是盯著他的臉,似乎想要窺視他這番話的真偽。“當真?”

“娘子要信我。”文青竹裝模作樣的歎息一聲,伸出手,將妻子又摟回懷中。

蘭明玉靜靜的靠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眼中的情緒看不出任何端倪。片刻後,她露出笑容,聲音平靜的道:“好,我信你。”

文青竹心中總算是鬆了口氣,事情算是搞定了一半,剩下的就看妻子的意願了。他可知道,她這位妻子陪嫁之物可不算少。

“娘子,那你看……”

蘭明玉久久不說接下來的話,讓文青竹心中又提了起來。

蘭明玉挑唇冷笑,從文青竹懷裏坐起來,拿起裏衣穿上,淡淡吩咐:“去打水給我洗腳吧。”

文青竹眸底閃過一絲陰霾,卻也隻能訕笑著爬起來:“是,為夫這就去打水給娘子洗腳。”

沒有直接的拒絕,那也就是答應了。文青竹咽下心中的屈辱感,將承受的這些,都轉嫁在楚清身上。

夜,如此過去……

天色微亮,夜霧還未散去,公雞打鳴的那一刻,內城中各府各院的轎子便向皇城深宮出發了。

禦史台,禦史大夫周公明坐在自己的轎中,閉著眼,養著神。轎身有規律的搖晃,正好讓他在上朝前補個眠,養好精神。

建寧城中,從入城的城門開始,便有一條八丈寬的直道穿過外城、內城、皇城,直達皇宮的乾陽門。

這是建寧城的主幹道,也是朝聖之道。

周公明的轎子剛從支道拐入直道時,卻突然停下,轎身的靜止,讓他睜開了眼,還未來得及問清楚情況,便聽到一聲淒厲無比的呼喊聲。

“大人,求您為小民做主啊!”

周公明皺眉,他是禦史,主要職責就是監察朝廷,監督百官操守和失職。並不是京畿的府尹,也不是九門提督,管不了這民間的冤情,為何這轎外之人要向自己喊冤?

莫不是找錯了人?

正如此想著,便聽轎外府內的小廝道:“你找錯人了,我們大人是禦史,你若要告狀,可去九門提督府門前擊鼓鳴冤。”

小廝的應對,讓周公明捋了一下胡須,讚許的點了點頭。

“小民要找的就是禦史大人周大人,聽說周大人鐵麵無私,不畏強權,也隻有您才能為小民做主了。”攔轎之人聲淚俱下的道。

轎外小廝遲疑,而周公明捋著胡須的手也頓了一下,思索片刻,伸手將轎簾撩開。“你有何冤情需要告到禦史台?”

小廝見自家大人出麵,忙接過手,將轎簾撩起。

此刻,周公明才看清楚跪在轎前的人。此人年紀不大,卻衣衫襤褸,麵黃肌瘦,身體上還有些不深不淺的傷口,看傷口愈合的情況,應不是新傷。

“大人!”見到穿著二品大員官服的周公明,跪地之人眼前一亮,捧著手中白底血字的狀子,向前跪行了幾步。

轎前的侍衛拔刀攔住,卻被周公明擋下。

他看著跪地之人,眸光落在他手中那卷白布之上:“你要告官?”眼前這個人思緒清明,又知他身份,那麽攔下他轎子的唯一可能性,那就是這人所告的對象,九門提督和京畿衙門都管不了。

“是!小民要告的就是這一次奉旨賑災的欽差文青竹文大人。”跪地之人一臉悲憤的道。

“文青竹!”周公明有些詫異,這個吏部尚書的女婿,今年春科的新科狀元,他自然是知道的。

“就是他。”跪地之人將手中的狀紙遞過頭頂。

周公明身邊的小廝雙手接過,遞到周公明麵前。後者,微微蹙眉思索了一下,最終還是接了下來。

隻是,他並未立即打開,隻是看著那告狀之人,警告的道:“你可知道,狀告朝廷命官若查出是誣陷,將要擔當的罪責?”

“小民知道!但小民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言。小民不怕查。”告狀之人跪在地上,目光坦誠的與周公明對視。

周公明微微點頭,終將手中的狀紙打開。當一一行行鮮血寫成的字跡,進入他眼簾,那其中的內容讓他雙眸倏然一瞪,心中了然。

……

金鑾大殿,百官分行而列,如眾星拱月般將高坐大殿上的那位人上人烘托而出。

趙琮端坐在黃金龍椅上,頭頂夜明珠的清輝淡淡灑下,君王之威不用話表。

此時,文青竹站在大殿之上,他的折子已經遞交上去,由天禧公公轉交給顯仁皇帝,趙琮的手中。

奏折,自然是按照蘭亭知的指導寫下,這一次文青竹已經心知,大功無望,就隻能希望功過相抵下,皇上能夠記得他的辛勞。

隻是,他並不知道,他的奏折還未遞上去之前,趙琮就因為趙晟顥的話,而派人進行了調查。更不知道,在今日上朝的路上,楚清安排的告狀之人也攔下了禦史大夫周公明的轎子。

忐忑中,文青竹感到自己額間的冷汗從鬢角上滑落。

趙琮看完奏折之後,久久不語,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繼位成楚皇幾十年,所積的威嚴是有的,至少,在他還未大病不久於人世之前,他有信心很少會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玩花樣。

“文卿,此次賑災……”

“啟稟皇上,微臣有本稟奏。”

敢在朝上打斷楚皇話的人,隻有監察朝廷的禦史。

“周愛卿,何事稟奏。”趙琮也不生氣,收回了欲說的話,看向從班列走出來的周公明。

文青竹心中暗恨,好不容易等到皇上開口,卻好生生的被周公明打斷。

站在文臣班列裏前五的蘭亭知耷拉著眼皮微動了一下,一抹幽幽的眸光有意無意的掃到周公明身上。

周公明似有所感,微微扭頭看了蘭亭知一眼,後者收回眸光。

“皇上,這就是臣的折子。”周公明從袖口中掏出今早上朝路上,得到的血狀雙手恭恭敬敬的遞上。

白底紅字,鮮紅的字跡,讓朝上的眾大臣,都將疑惑、猜疑的眼神投向了它,竊竊之聲,紛紛響起。

天禧公公連忙快步從上而下,捧過血狀,看了周公明一眼,轉身返回。

趙琮接過血狀,將其打開,一目十行的快速閱讀完上麵的內容。臉色沒有任何變化,似乎也沒有感到驚訝。

默默觀察著天子臉色的周公明暗暗皺了皺眉,垂下的眸光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麽。

此刻,旁人並不知道,在趙琮麵前的桌案上,並列放著三本奏折。

一份,是來自文青竹,一份來自於安寧太守劉賀,而最後一份,則是周公明剛剛呈上的血書。

趙琮淡淡開口:“文卿。”

文青竹身子輕微抖了一下,這膽怯的模樣落入身邊並肩而立的周公明眼中,讓他眼底泛起淡淡的嘲諷。

“微臣在。”文青竹躬身。

趙琮威嚴的龍目,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安寧太守劉賀所呈關於災情的奏折裏,提及一位姓楚的女子,提出了人痘接種術挽救了無數人性命。而這楚氏的父親,也在這次災情之中出力不少,為何在你的奏折中沒有字言片語?”

文青竹奏折中,隻是提及了在賑災途中順便解決了民暴幕後黑手扈家之事,絲毫不提楚清的功勞。

“陛下……臣……臣以為……”文青竹眼珠亂轉,心中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以為什麽?”趙琮聲音沉了一下。

“臣以為這些不重要……”文青竹的聲音說到後麵,已經低得難以聽聞。

“不重要?”趙琮的聲音突然變了一下。

文青竹立即嚇得跪在地上,口中不斷重複:“臣有罪,臣有罪……”

蘭亭知細不可查的搖了搖頭,他知道,這一次,自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這個女婿在官場上的智慧,完全沒有在學問方麵那般七竅玲瓏。

先不要說鍍金已經無望,恐怕還會受到懲罰。就是自己想用功過相抵來解除此事,也已經無用了。

蘭亭知不同於文青竹,他伴君多年,深知趙琮的脾性。見他如此發問,便知道這件事,他私下已經進行過調查,想要瞞天過海已經是不可能。

那份血狀的內容,恐怕也與這次文青竹賑災之事有關……

蘭亭知眸光微冷,再一次看向周公明,眼中若有所思。

……

安寧城,楚家

“小姐,聖旨到了。”

酒酒腳下生風的從前院趕到梨園,見到正埋首於案前,提筆不知在畫些什麽的楚清,便急急說道。

楚清手中正在繪畫的筆微頓了一下,沒有抬頭,又繼續將後麵的幾筆繼續畫完。

酒酒伸了伸舌頭,走過去,來到楚清身邊服侍。小心翼翼的將楚清繪製好的那些她看不懂的圖紙,進行整理。

白色的宣紙上,繪製著奇怪的圖形,好像是建築,又與常見的建築用圖不符。有一些,圖紙,又是構造精小的物件,卻都是從未見過的。

酒酒一邊整理,一邊好奇的打量。

等到楚清將手中的畫筆放下之後,她才將桌上還有些餘熱的茶水,端到楚清身邊:“小姐,喝些茶吧。”

楚清微微頜首,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眸光落在那些墨跡未幹的宣紙上,滿意的微微點頭。接過酒酒遞過來的茶水,輕抿了一口,繞開書桌。

這書桌,還是在五日前,才備上。

梨花木的書桌和書架,也讓楚清的閨房多了幾分與眾不同。

“哪裏來的消息?”楚清突然問道。

酒酒一愣,才想起剛才自己進門前說的話。忙解釋:“建寧城裏傳來的消息,對小姐進行褒獎的聖旨已經出京,不日便會到達安寧城,隻待宣布之後,小姐之名便會天下皆知。”

酒酒說完,便仔細看著楚清的表情變化,卻見她如早已料到一般,不見半分激動。

當日,小姐安排真災民當街攔轎,阻止文青竹的隱瞞。可是,她又是如何知道這聖旨的事?

“小姐,你好像一點也不興奮?”酒酒好奇問道。

楚清盈盈一笑,轉眸看她:“即是已知之事,又何必興奮?聖旨,隻是早晚而已。”

“小姐為何總是料事如神?”酒酒眼中滿是佩服。

楚清微笑搖頭:“我並非神仙,又怎會事實料事如神?”

酒酒偏頭皺眉,好似不信。

楚清也懶得與她解釋,有些東西,很難解釋清楚。

“小姐,你可知那文青竹的下場?”酒酒又道。

楚清唇角微彎,清幽的眸看向遠方。

文青竹心胸狹窄,這一點,從上一次見麵,她設計打了他悶棍後,就已經知道。這一次,他在安寧吃了如此大虧,又怎會罷休?

所以,楚清早就料定他是不會將自己提出人痘接種術,救難民的功績穿報給朝廷。

為了不使自己付出的辛苦付之一炬,楚清才暗中派沒有得到朝廷救濟的災民上京告狀。

“嘻嘻。”酒酒掩唇輕笑:“要是他知道那攔轎之人,是小姐派去的,估計會氣得吐血三升。”

楚清微微一笑,眸光清澈的道:“我可沒有造謠生事,隻不過送葛大叔上京,為他準備好狀紙罷了。”

“文青竹可是被皇上罰了一年俸祿,又被暫停公職,在家中閉門思過半年。出來後就去翰林院報道,管理書籍去了。”酒酒興奮的笑道。

“隻是如此?”楚清微微皺眉。

知曉楚清心思,酒酒安慰:“小姐也別太介意了,那文青竹的嶽父是一品大員,又是手握實權之人,他開口求情,皇上也不能不給他一個麵子。”

“這些,我倒是知曉的。”楚清倒是沒有過於失望,她雖不在官場仕途,卻也知道其中的一些貓膩。之前的那一絲驚訝,也隻是她並未想到這蘭亭知的麵子,皇上要如此照顧。

“這些,都是紈絝王爺派人傳來的吧。”楚清玩味的看著酒酒。

酒酒嘴角一抽,心虛的撇開眸光,憋著笑不說話。

聖旨下達地方,宣旨的欽差自然是先要到安寧太守府上,待與劉賀通過氣之後,才會通知楚家焚香擺案,準備吉時接旨。

等楚家接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一收到消息,楚正陽便來到楚清的小院裏,與她商量接旨之事。

來時,楚清正巧忙完當日之事,坐在院中新移植的梨樹下烹茶,偷得一絲清閑。見父親前來,便起身迎接。

“爹爹來了。”

楚正陽被楚清迎到桌邊坐下,後者為他倒了一杯剛煮好的茶:“爹爹試試女兒的手藝。”她說得玩味,卻帶著濃濃的自信。

楚正陽端茶輕抿,茶香在口腔中四溢,讓他通體生香,精神大振。讓他忍不住讚道:“好茶!”

說罷,又覺得自己形容不當,楚正陽又補充道:“茶是好茶,但這煮茶之人的手藝也是絕佳精湛的。”

楚清輕笑,又給父親放下的杯子裏添了些茶水。“爹爹真是會取笑女兒,你明明知道我這煮茶的功夫,也不過才學了半月,哪裏比得上那些深諳茶道的大師?”

楚正陽讚許的微微頜首,楚清這種榮辱不驚的態度,是他最為滿意的。他雖是商人,卻並不被金錢所左右,身上的儒雅之氣比起讀書人來說,一點不差。自然希望自己的子女也能夠有一份好氣度。

以前的楚清,更多的是嫻靜溫婉,而如今的楚清,在溫婉之中,卻暗藏著驚天的鋒芒。

“阿離應已經知道了吧。”如今,楚正陽可一點也不敢小巧這個女兒的能力。

楚清嫣然一笑:“昨日已知,爹爹今日已經接到劉大人的通知了麽?”

果然如此。楚正陽眼中出現明了之色。

“劉大人卻已經派人來通知了,明日辰時三刻,聖旨便會到達咱們家。”

“爹爹可準備妥當?”楚清並不清楚在這個時代接旨所需要的準備,隻知道這對於任何一個家族都是莫大的榮耀,想來排場和規矩應該不會小。

楚正陽沒有半點為難的點頭:“這些阿離不必擔心,為父會準備好一切,你隻需著以正裝接旨便可。”

次日,辰時一到,楚宅門前就積滿了許多百姓,都想一睹聖旨。

楚家門口,青石板上被清掃得潔塵不染,漆門也被擦拭幹淨,正堂裏,香案擺好,楚家人上下都桌著新衣,站在堂中,恭迎聖旨的到來。

楚清站在最前麵,與眾人一起望著大門,心中有些無語。早上天才微亮,她就被酒酒和名柳從網上挖起來,沐浴更衣,又焚香,還一口早餐都不能吃,離辰時還遠遠不到,便站在這裏等待了。

皇權,在這個時代,還真是讓人高不可攀的存在。

無聊等待中,楚清在心中感慨。

“聖旨到——!楚家接旨——!”

辰時三刻一到,洪亮的聲音就由遠至近傳來。

“安寧楚家之女楚清積善醇樸,德惠廣濟,赫赫功勞,皆以在目,朕念其藹,大義可嘉,特封為六品誥命,賞黃金千兩,良田百畝。欽此!”

六品誥命雖然不是什麽高品,卻已經讓楚清以後在遇到六品及以下朝廷官員時,無需跪拜。相對的,她今後的婚事就需要上報朝廷,受朝廷管束了。

“謝聖上隆恩,吾皇萬歲萬萬歲!”

接了聖旨,楚清對這被朝廷接管的婚事一點也不在乎。反正,她這輩子沒打算在與任何男子發生牽連。

她更看重的是六品誥命的身份,還有賞賜的真金白銀。

從扈家得來的銀兩,大部分都投入了鬼澤金銀樓的建造中,如今她真是缺錢的時候。有了朝廷賞賜的這些金銀,對她的發展布局來說,自然是極為有利的。

至於那百畝的良田,她會交給楚正陽派人打理。農業,她是不怎麽熟悉的。

“楚老爺,楚小姐恭喜了,恭喜了。從今以後,楚小姐可就是朝廷的誥命夫人了,有官品在身啊!哈哈哈哈哈……”

“是啊是啊,可真是為咱們安寧人爭氣了。”

“這是楚小姐應得的,她可是為了咱們冒險試藥啊。”

宣旨的欽差一走,圍觀的群眾便開始圍住楚家父女二人,各種恭維,祝賀之聲不斷。

同一時刻,在南楚北上的建寧城,蘭尚書的府邸裏,專門修建給姑爺和小姐小樓中,正在發生著激烈的爭吵。

房門緊閉,丫鬟家丁還有護院們,都遠離了是非之地。

房中,文青竹跪在地上,蘭明玉坐在他身前,嘴裏喋喋不休,前者隻能偶爾回個一句半句,十分憋屈。

“文青竹,你可真是有出息啊!我爹爹費心費力,為你討來的好差事,卻被你如此糟蹋,不僅自己沒有收益半分,還連累我爹爹丟臉掃麵。”

蘭明玉罵得累了,端起桌前一杯茶水,入口潤桑。

茶水一入口,又被她吐了出來,將整隻茶杯直接扔在文青竹身上。杯子狠狠砸文青竹胸口上,茶水立即浸濕了他的前襟,好在茶水早已經涼了,否則恐會受傷。

“這是什麽茶,難喝死了。”蘭明玉根本不在乎丈夫此刻的狼狽,厭惡的道。

文青竹忍著胸口傳來的生疼,勉強的扯出一絲笑容:“娘子說得是,這茶不好喝,我們以後不喝了便是。”

蘭明玉冷哼:“真是看不出來,你一個堂堂的狀元,居然會在栽在一個丫頭的頭上。”

文青竹眼角狠狠的一抽,咬著牙沒有回話。他承認,這一次是栽在楚清的手上了。事到如今,他又怎會不知道這件事其中,楚清出力不少?

自然,他並不清楚具體的事情,但卻認定是楚清攪了他的好事。

“你怎地這樣沒用?”蘭明玉恨其不爭的道。

“娘子,我……”文青竹眼中帶怯的看向蘭明玉,說句實在話,他不敢得罪這位妻子。不光是她本身就是一個厲害的人物,還有她那個位居高位的爹。

文青竹的眼神,讓蘭明玉煩躁中帶有一絲不忍。這畢竟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是他的丈夫,他的才華曾經讓她心傾不已。夫妻那麽久,又怎會沒有一絲真感情?

“那個女人的事,交給我來處理。”蘭明玉冷淡的說了一句。

“!”

文青竹抬起頭,眸光錯愕的妻子,似乎沒有聽出她話中的意思是何意。

蘭明玉並不看他,隻是冷笑,眼底泛著譏諷之意,那深入骨髓的譏諷,似乎是針對這遠在安寧城的楚清。

“阿嚏——!”

“小姐,是否著涼了?”

輕微的噴嚏聲,讓名柳立即放下手中的事,轉身回裏屋拿出一件披風為坐在窗邊的楚清。

楚清微微搖頭,窗外涼風並未讓她覺得冷意,她開玩笑道:“許是有人在罵我吧。”

名柳掩唇輕笑:“哪裏會有人罵你?恐怕是有人在想你吧。”

楚清轉眸看向她,挑唇笑道:“你家小姐我招人恨是真的,想我的人倒是沒有。”

“那逍遙王爺呢?”名柳偷瞄著楚清的臉色,狀著膽子問道。

楚清神色沒有絲毫變化,也不在乎名柳的試探,淺笑道:“你這話兒,讓人覺得突兀好笑。我與逍遙王之間不過是君子之交,朋友之儀。且不說思不思念,就算真的如此,又有何妨?”

聽著這番話,名柳眼底浮出淡淡的失望,又不死心的追問:“逍遙王對小姐的心,我們這些旁人都看出來了。小姐如此聰明,又身在局中,反而感覺不到麽?”

不是感受不到,而是她無法回應。

楚清淡淡一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轉問:“那些挑選出來的人,可都安置妥當?”

名柳也是識趣之人,點點頭答道:“已經按照小姐吩咐,將人都安排在老爺給的莊子裏,斷刀在看著他們。”

楚清微微頜首:“如此,明日我們便到莊子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