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生日
第三百七十一章
王秀英，百感交集中……好日子，就要來臨了。
人不怕窮，隻有堂堂正正活著……
“爸爸……爸爸，你不要哭了……”小伊雪，也拉著伊達強的衣袖，傷心地哭了起來！
伊依，鬱悶地看著這些，爸爸真心改過了嗎？她，奇怪地說道：“嗨！你說的是真心話嗎？”
伊依的話，又刺激到了伊達強！“啊……”伊達強，更加的失聲痛哭：“我不是人呀！我不是人……”
他，猛地伸出手在自己的臉上‘啪啪啪……’抽打起來……
“哦呀……”王秀英，慌忙拉住伊達強的手：“達強，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伊依，你先睡覺去，你少添『亂』了！你沒看到爸爸心情不好呀……”
伊達強，紅著眼圈悲傷地注視著大家。他的半邊臉已經紅腫起來了！剛才，他是下了狠勁抽打自己的臉……
伊雪也勸姐姐：“爸爸是個好人！我爸爸是個好人……”伊依，覺得好沒意思，自己躺到小床上蒙頭睡覺去了！
王秀英說道：“達強，我猜你這兩天就要回來了！嗬嗬……我就知道，你還記得後天是7月26號，是伊依十二歲的生日。你是趕回來給伊依過生日的，對不對？”
伊達強的心‘咯咚……’一聲兒響，什麽？後天就是女兒的生日呀？那天晚上的淩晨十二點，就必須準時把伊依送到碼頭上去登船，就要把她給賣了呀！他，頓時冷汗淋漓，慌『亂』地說道：“哦……對對！我…我是想著伊依的生日就快到了！所以…所以就趕回來了！”
伊依，躺在床上，捂著被子生氣地說道：“他才不會記得我的生日呢！爸爸以前從來都沒有給我過過生日！”
“記得、記得……”伊達強，抹去頭頂上的冷汗，心虛地說道：“怎麽會不記得我寶貝女兒的生日呢？哦……這個生日不能馬虎了，一定要好好地慶祝一下！對，我去買個生日蛋糕吧！”這是一家人，給伊依過的最後一個生日了！以後，想再見到孩子都很難了……
“生日蛋糕？……”伊依，掀開被子，驚喜地從床上坐起來！她，隻見過生日蛋糕呀，從來都沒有吃過。以往過生日的時候，媽媽就給煮兩個雞蛋、有很多次，伊依看著蛋糕店裏那些漂亮的蛋糕，想入非非。有很多家裏條件好的同學，過生日的時候都會有蛋糕吃呀！……
“喲啊，這會不會太浪費了？一個小孩子，不要太嬌慣了。煮個雞蛋就可以了，我再蒸一條兒魚……”王秀英，擔憂地說道！
“不貴、不貴，爸爸去買哦！爸爸去買……”伊達強，討好地看著伊依：“十二歲是個大生日呀！也……也算是個成人了！”說道這裏，他又慚愧地低下頭去。隻要伊依高興，就讓他再盡最後一次父親的責任……
“哦……太好了！太好了……”伊依高興地在床上蹦跳起來：“我有蛋糕吃了！我就要有生日蛋糕吃了！爸爸，我以後每次過生日，都要有蛋糕吃哦！……”
“好！好……我都去買、都去買……”伊達強的聲音越來越小。以後？他們還有以後嗎？
伊雪，用羨慕的眼神注視著姐姐：“姐姐好幸福呀！我就連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都不知道……”她長這麽大，也從來沒有吃過生日蛋糕呀！窮人家的孩子，哪裏有那麽多的講究？
王秀英，恍然問道：“對了！達強，我正想問問你，伊雪的生日是哪一天呀！我們對這個孩子什麽都不了解。她的媽媽送她來的時候，戶籍證明也沒有……”
“這個呀？……”伊達強，抓抓淩『亂』的頭發：“具體是哪一天，我也不大清楚呀！我一個大男人，哪裏記得這些小事？隻有她媽媽知道。伊雪，你媽媽告訴過你嗎？你的生日是哪一天？……”伊達強，從來都沒有將女兒放在心上，伊依的生日都不太清楚，更不要提伊雪了！他，從來都是一個粗心大意的男人，更沒有重視過自己的兩個女兒！
“我媽媽，從來沒有給我過過生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一天出生的……”伊雪，低頭傷心地說道！
伊依，看到伊雪那個模樣，心裏很不是滋味！自己過生日的時候，最少還有個雞蛋吃，伊雪就連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都不知道！妹妹真是太可憐了……
突然，伊依心中靈光一閃，興奮地說道：“不如這樣！伊雪就和我一起過生日吧！反正你們都不知道她的生日，不如以後每年的7月26號，都和姐姐一起過生日！就算你也是那一天出生好了……”
伊達強，慌忙找個台階下：“對呀！對呀！一起過好、一起過熱鬧……”
王秀英也點點頭：“這個主意不錯呀！以後，我們家每年隻要買一個生日蛋糕就可以了，這樣很節約呀。兩個女兒一起過生日。嗬嗬……我就當那一天呀，同時生了你們兩個孩子！”
伊雪，激動地說道：“我有生日了！哈哈……從今以後，我的生日就是7月26號了！我和姐姐是同一天出生的……”
夜，靜悄悄地……
小小的屋子裏，一家四口睡在裏麵！伊達強和王秀英擠在大床上。伊依和伊雪，擠在小床上……
折騰了半天，夜已深沉！伊依和伊雪，畢竟是小孩子，都進入了酣甜的夢鄉！王秀英和達強，卻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王秀英，小聲地說道：“達強，你明天有沒有時間？去把伊雪的戶籍證明轉過來吧！不然，小學都上不了。總不能天天在海鮮市場給我當童工吧！人家會指著我的脊梁骨，在背後開罵的。自己的女兒就上學，別人的女兒就做工！”
伊達強，歎息著點頭：“秀英，謝謝你的好心。我還以為，你接受不了這個孩子……我一直都不敢告訴你！”
王秀英說道：“大人的錯，孩子能有什麽錯呢！這孩子現在很可憐。你知道嗎？伊雪的媽媽……她，她死了……”
伊達強的心，一陣兒猛烈的收縮，差點兒驚訝地叫起來：“什麽？她怎麽死的？什麽時候的事情？”這不可能、不可能呀。雖然恨她跟別的男人走了，卻也不想她死呀！
“是海盜！聽說…是在海上遇到了海盜！整個船的人都沒有命了！警察當時來調查過。他們說，伊雪現在是孤兒了。如果我們要收養伊雪，就盡早去辦理戶籍證明！”
黑暗中，伊達強的眼圈濕潤了……一個活生生的、香噴噴的女人，就這樣死了……
“達強，你明天有時間嗎！我早就想去給伊雪辦理了，可是海鮮市場的攤位離不開人！”
“嗚……嗯…我去辦理…”伊達強，嗚咽地答應著！她死了，真的死了！她畢竟跟著自己十幾年了……
熱鬧的東門海鮮市場內，人群攢動……各種各樣的叫賣聲、討價還價聲，熱鬧非凡！
王秀英和伊雪抬著一大筐魚幹，忙得熱火朝天！王秀英的心情出奇地好，丈夫不但回家了，還願意改過自新了。今天，他一大早天還沒亮，就去海邊幫忙拉魚，接著又去幫伊雪申請戶籍證明，去幫伊依預訂生日蛋糕了。自從嫁給這個男人，他從來都沒有這樣的勤快過！人到中年了，在外邊狂野夠了，還是要轉『性』子了。她也算是苦盡甘來，熬出頭了。王秀英，自顧自地笑笑，仿佛已經看到了今後的好日子……
“媽！你笑什麽？是不是爸爸回來了，你特別高興呀！今天的媽媽氣『色』真好，真漂亮呀！”聰明的伊雪，在一旁察言觀『色』，嘴巴甜絲絲的如同抹了蜜……
“嗬嗬，小丫頭胡說什麽？我都一把年紀了，還漂亮？……”王秀英，樂嗬嗬的……
“媽媽本來就很漂亮嘛！在我心目中，秀英媽媽是天底下最善良、最美麗的女人！”伊雪小朋友趁勢而上，將拍馬屁進行到底……
“你這個小甜嘴呀！哎，要說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呀，誰也比不過她……”王秀英，恍然間陷入了回憶：“我曾經見過一個神秘的女人，那才是像天仙下凡一樣人兒呀！那眉兒、眼兒，那鼻子，就像是畫裏走出來的人。她所在的地方，每一個剛看到她的人，都會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甚至忘記了呼吸。簡直不相信天下會有這樣美麗的女人，魂魄都要飛出來了！不要說男人，就是女人們見了都心跳不已……”
‘轟……’的一聲兒，在王秀英的腦海中炸開。那個暴風雨肆虐的黑暗夜晚，猛然間浮現在王秀英的眼前……
模糊的人影、昏暗的燈泡、冰冷的手術刀、痛苦的叫喊、白『色』的床單、鮮紅的血『液』、嬰兒的啼哭、丈夫的辱罵，還有那一個神秘女人美若天仙、蒼白的臉，都在她『迷』『迷』糊糊的意識中晃動著……
在王秀英昏『迷』前的那一瞬間，一滴兒冰涼的淚水，滴在王秀英的臉上……耳邊，一個柔美而朦朧的聲音，似曾響起……“大姐、大姐，對不起、我先走了！將來，我會回來找你的……”
“媽、媽……你怎麽了？”伊雪，搖動著出神發呆的王秀英。媽媽的神情好奇怪呀？……
“哦！……”王秀英醒悟過來，思緒又轉兒回到了熱鬧的海鮮市場裏，四處叫賣的聲音出現在身邊！
她，仍然在疑『惑』地想到……那句話，是不是自己昏『迷』前出現的幻覺呀？那個神秘的美麗女人，她和自己一點兒關係都沒有，隻不過是產房裏的一麵之緣，她回來找自己幹什麽？一定是聽錯了、聽錯了！王秀英，莫名其妙地搖搖頭……
小伊雪，誇張地問道：“不可能吧？天底下哪裏有這麽漂亮的仙女？看了就會忘記呼吸呀……”
王秀英，一邊兒慢慢地擺動著手中的魚幹，一邊兒沉思著說道：“是真的！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麽美麗的女人。她挺著大肚子走入病房，依然儀態萬千、美不可言！她就像一顆明珠，整個昏暗的病房都被她照亮了。我記得，那是十二年前的一個夜晚，我躺在醫院裏，生你伊依姐姐的時候。在產房裏，遇到的一個陌生的外地女人。你伊依姐姐就要出生的那一刻，突然就停電了，到處一片兒漆黑。你說巧不巧，我們兩個是同一時間生下了孩子……”
“……不知道為什麽，那個美麗的像仙子一般的小姐，她居然孤零零一個人，跑到醫院裏生孩子？她，看起來楚楚可憐呢。她，就躺在我旁邊的床上，她痛得滿頭大汗，卻仍然擠出一絲優雅的微笑來安慰我。我當時特別擔心，生不出男孩來，被你爸爸打……”
小伊雪，不由好奇地問道：“啊？那麽久的事情，媽媽還能都記得清楚呀？看來那個女人，可以給人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呀！”
“她是個非常優雅、非常堅強的女人！她自己的身體那樣單薄，又沒有任何親人的陪伴。她疼地渾身冒冷汗，也咬牙堅持著。整個生孩子的過程中，我哭得像殺豬一樣大喊大叫，旁邊的她，卻一滴兒眼淚都沒有流下！她，還在不斷地強撐著安慰我呢！她那雙美麗的眼睛，一直一直地看我，像是要把我永遠記在心裏似的……”
“嘻嘻！她是不是也覺得秀英媽媽漂亮呢？想要記住你！”伊雪，『插』嘴說道！
“好了！好了……別誇我了！我和她站在一起，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呀！一個仙女、一個醜八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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