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告白
海邊大概是真的有一種魔力存在的，所有對大海產生的憧憬在此時此刻都得到了驗證。
夏純曾經無數次地幻想過大海的樣子，想過是波瀾壯闊的，是一望無際的，卻獨獨沒想過是溫柔的。
拂過腳麵的冰涼海水，腳下踩著的潮濕軟沙，被撲麵而來的浪花沾濕的裙擺，所有的一切浪漫到超越了她所能想到的所有的詩句。
大家笑著，鬧著，互相撩撥起海水，鹹鹹的味道一點點地蔓延開，這夏日，濕潤又感動。
傍晚時分，一片海域，承包了幾個年輕人一下午的散漫時光。
天邊從橙黃色一點點轉為深藍，月牙逐漸顯露，海水漲潮後又慢慢消退。海灘外圍的商鋪們亮起了電燈，一盞接著一盞，像是天上掉落下來的星星，映襯著整片海麵神秘又性感。
夏純的裙子下午的時候已經濕了個差不多，到了晚上跑去了附近的洗浴店裏簡單洗了個澡，去換了身備用的，純白色的寬鬆上衣和牛仔短褲，頭發吹幹散落了下來，幹淨又清爽。
出來的時候陸小仙早就換好了在外麵等她，抱怨了兩句她慢吞吞的速度，然後領著她往人最多，最熱鬧的一個沙灘燒烤攤走了過去。
台階上麵有人正在唱歌，底下的座椅上早就坐滿了人，隨著歌聲的旋律揮動著手臂，氛圍在海浪聲的襯托下調動著人的情緒。
夏純在陸程他們旁邊坐下，四周看了一圈，小聲問，“江湛呢，他不是也去換衣服了嗎，還沒回來？”
陸程沒聽清，隔了會兒才反應了過來，下巴朝著台階上的位置一揚，“喏，大明星在那兒呢。”
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夏純一愣，她這才發現，原來此時此刻耳邊響起的歌聲，就源於自己尋找的那個少年。
注意到了夏純看過來的略微詫異的目光，江湛的唇角不自覺地上揚。燈光底下的他同樣是一身寬鬆白T，蓬鬆的頭發被海風吹起，懷裏抱著吉他，嘴唇張合，每一個歌詞都像是音符一樣掉在人的心上。
底下的女生們毫不吝嗇自己的尖叫和讚美，江湛的眸子一彎，透出專屬於少年的朝氣，他的視線落在了人群中的某個身影上，一字一句彈著，
“就像日落燃燒後的執著”
“再微弱的愛也到炙熱”
“我就像彗千外劃破夜空”
“卻愛著升空的煙”
……
“我在害怕什麽”
“有什麽好抉”
“有什麽不舍得”
“有什麽能阻止我吻你的時刻”
……
他的聲音清冽幹淨，目光如火，夏純聽的耳垂發燙。
吵鬧了很久，才恢複了海麵的平靜。江湛走下來，換了另一個男生上台，曲風悲傷，和剛才截然不同。
人散了大半，杜龍偉和宋澤趁著回民宿之前又去海邊玩兒水，陸程擔心妹妹的安全，跟著陸小仙沿著沙灘著撿貝殼。
夏純跟著江湛坐著租來的椅子，在沙灘邊找了個相對平緩的位置坐下，旁邊束著一盞小吊燈，兩人手臂之間的距離不過分毫。
嘈雜的世界在他們的耳邊仿佛安靜了下來，海浪倒映著藍紫色的星光，如同鑽石一般閃耀。晚風很涼，卻吹不散身體裏熾熱的火苗。
“你還會彈吉他？”夏純開口打破了寧靜，“還挺意料之外的。”
江湛的眸子看著遠處，手裏捏著一聽啤酒輕輕哼笑了一聲，“我的驚喜還有很多。”
夏純打趣，“還有什麽，比如長得帥嗎？”
江湛搖頭，“這麽明顯的事情，還算意料之外？”
“好吧，帥哥。”輕柔的笑聲，隨即又陷入了沉默。
身邊的人仰頭喝盡了啤酒，將罐子在修長的手中把玩著，不自覺地捏扁，“夏純。”
“嗯？”
“要是我這麽帥的人跟你表白，你會答應嗎？”江湛的嗓子發澀，手指的瓶子沒了形狀。
夏純沒反應過來，有那麽一瞬間感覺自己肯定是幻聽了。
她轉過頭，江湛正看著她，眸中煙波流轉，深沉又直接，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麵時那樣，視線就這麽迎過來，不給她一絲逃跑的機會。
一種莫名的慌亂從心底翻湧上來，緊張的她手心出汗。可偏偏海風就這麽一直吹，吹的氣氛曖昧潮濕，她差點就迷失在了那雙眼睛裏。
“江湛……”她喊他的名字，明明平時脫口而出的兩個字，此時聽的卻讓人心尖搖晃，“你這算是，告白嗎？”
江湛吸了下鼻子，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冷靜，來掩飾內心掀起來的驚濤駭浪。
夏純的頭發散落著，臉頰在燈光的照耀下看起來軟的要命，他睫毛一顫，目光下移，到了那張水紅色的薄唇上，喉結上下滾動了下。
兩個人的距離近在咫尺，他丟了手中的瓶子，微微俯身，抬手扶上了麵前人的後腦勺，親吻落了下去。
唇瓣觸碰的瞬間，海水卷著沙粒退去。
江湛的心跳怦怦，如同掙脫韁繩的野馬，不受控製。
這是他們的第三次親吻。
江湛頓了頓，鬆了手，慢慢與之分離。
灼熱的鼻息之間，夏純似乎丟了理智，她輕輕抬眸，鼻尖掃過麵前人的下唇，昂起頭，又貼了上去，讓親吻又多停留了一秒鍾。
江湛一僵，少女特有的味道將他包裹，在周圍肆虐。
“江湛，我跟你告白好不好。”
夏純的聲音透著絲膽怯，如同醉酒之後，帶著纏綿的曖昧，她說，“我喜歡你，跟我在一起吧。”
夜色撩人，星光浪漫。
江湛覺得自己大抵是醉了的，一句簡單的喜歡，便讓他甘願千千萬萬次的沉淪在其中。
她的話好比蝴蝶振翅，輕飄飄的，可卻讓少年的心裏翻湧起了波瀾，一圈又一圈，永不停歇。
晚風、浪花、星光、雜亂的心跳為我作證，
我喜歡你，至死不悔。
……
兩個人的親吻躲過了所有人的目光，一趟旅程，關係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夏純輾轉反側之際回想起曾經陸小仙問過自己和江湛的關係，那時候她的回答是慈善家和拾荒者。
但如今好像不太一樣了，戀人，應該是一個更為恰當的詞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