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國王大人的審查室

01

“葉葉,葉葉,麻煩大了,嗚嗚嗚……我們該怎麽辦?”

一大清早,我剛走出星宿樓的電梯,就被兩眼淚汪汪的白媛媛拉到空無一人的樓頂。

“呃……怎麽了?”我一口麵包還沒來得及吞下去,全部卡在喉嚨裏,差點兒噎死。

“紀末少爺發現了網上的那個帖,嗚嗚嗚,然後他告訴了西門少爺……嗚嗚嗚,西門少爺說‘古怪’,紀初少爺要調查帖子的來源……嗚嗚嗚……”白媛媛掛在我肩膀上,鼻涕眼淚全部揩在我的袖子上,肩膀還在可憐兮兮地抖動,“怎麽辦?我們要是被查到了,會死得很難看的……”

“什麽?你說,端木紀初要調查帖子的來源?”看著白媛媛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我用了大半天時間才從那一堆“嗚嗚嗚”裏夾雜的亂七八糟的句子中,理解她的真正意思。雖然心裏也跟著慌亂成一團,但是一想到白媛媛的電腦技術那麽厲害,我還是努力擠出一絲微笑:“你……你的電腦技術那麽厲害,應該不會被查出來吧?”

“嗚嗚嗚,總會有比我更厲害的人。如果是專業黑客的話,嗚嗚嗚,悠悠會被殺掉的。”白媛媛哭個不停。

專業黑客……

這次連我都想哭了。嗚嗚嗚,端木紀初那個家夥不會為了調查一個帖子做到這個地步吧?

這個問題剛剛出現,腦袋裏那個長著黑色小角的小人,立刻跑了出來狠狠地踹了我一腳:“當然有可能,對方可是端木紀初,你不要被他這幾天的和平表象給騙了。”

沒錯,自從那天他在橋上對我道歉之後,接下來的幾天都過得意外的平靜,因為我每次遠遠地看到他都忍不住想起那天在橋上靠在他肩膀上睡著的畫麵,我們還沒有碰麵,就會飛快地跑開。所以算起來,我們已經有很多天沒有說過話,更不用說什麽吵架。

安慰完哭個不停的白媛媛,回到教室時,上課時間還沒到,端木紀初正坐在講台上看書,其他同學都在忙自己的事。我做賊心虛地躡手躡腳走進去,生怕被他發現,卻沒想到樂歐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大聲地衝著我打招呼:“早啊,小葉,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好久了。”樂歐穿著學校的製服,製服外套的扣子沒扣,露出裏麵潔白的襯衣,隻不過他的襯衣一向都很奇特,總是有一些很巧妙的設計,有的時候領口上會有蕾絲,有的時候會有手工鏽的薔薇勳章,今天更是誇張,他穿著潔白的襯衣,胸前竟然用玫瑰花瓣別成一個心形,裏麵寫著兩個字——歐葉。

歐葉?

樂歐和葉葉嗎?

好吧,雖然是第一次被人這麽重視地將名字寫在胸口上,但我還是忍不住一陣惡寒,對他露出一個疑似牙疼患者的笑臉。

“早……早啊,樂歐。”

“小葉,你覺得我的襯衣好看嗎?我們國家的人一旦結婚,就會將愛人的名字文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我們還沒有結婚,文身有點兒早,所以我就設計了這個標誌,表達我對小葉的忠心。”樂歐將我拉到座位旁,把製服外套脫掉,指著胸口的心形標誌笑得好開心,“怎麽樣?好看嗎?這是我構思了一個星期,今天早上4點鍾爬起來弄好的哦,因為要新鮮的玫瑰花瓣才好看……”

“呃,好看是好看啦……”我看著樂歐胸口的那個心形的玫瑰,有點兒不知所措,無意間抬頭看了一眼講台,端木紀初正在低頭看書,好像根本沒聽到周圍的聲音,完美的帥臉上掛著一如平日的冷傲神情。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突然沉了下來,看著樂歐寶石一樣耀眼的笑容,怎麽也無法輕鬆地笑出來,隻好敷衍地說:“你覺得好看就好啦。”

“那麽,小葉,我也幫你在你的襯衣上弄個一模一樣的吧。”樂歐好像完全沒有看出我的不對勁,聽了我的話就像得到了肯定一樣,拉著我跑出了教室。

星宿樓一共有九層,全職秘書培訓班在第九樓,八樓是茶道室和花藝室,據說是西門的專屬樓層。七樓有一個工作室,是專門給樂歐做服裝設計用的,因為他不喜歡公司的氛圍,從來都不會去AURORA集團專門為他準備的工作室裏工作。

樂歐拉著我的手,一直來到七樓,打開設計室的門,才鬆開我的手,用上好的土耳其寶石一樣的藍眼睛看著我,揚起唇角,笑著說:“小葉,脫衣服吧。”

我正沉浸在端木紀初冷漠的神情中,冷不防聽到他對我說出這句話,嚇了一跳,條件反射似的朝後跳了一步,緊緊地抓住胸口的衣服,提防地看著他:“為什麽要脫衣服?”

“在小葉的襯衣上別上我們的專屬標誌啊。”樂歐說著掀開蓋在大沙發上的白膜,裏麵立刻露出一沙發的粉紅色玫瑰,這些玫瑰花似乎是剛從花圃中摘下來的,每一朵都很嬌嫩,並且帶著晶瑩的露珠,在清晨的陽光中閃閃發亮,就像是樂歐的笑容一樣漂亮。

我傻傻地看著眼前的玫瑰和站在玫瑰中間的樂歐,一下子被這種炫目的美麗衝擊得頭暈眼花,將所有的不愉快都拋到了腦後,讚歎道:“好漂亮。”

是的是的,帶著露珠的粉紅色玫瑰好漂亮,可是,樂歐好像比這些玫瑰還漂亮呢,嗬嗬。

我傻傻地笑著,樂歐已經等不及,上前來脫我的衣服了:“小葉,雖然有紀初在,老師不敢罵我們啦,可是逃課總是不好的,你快點脫,我幫你做‘玫瑰心歐葉’,因為我是全心全意喜歡著小葉的,所以我的是紅色的‘玫瑰心歐葉’,小葉你還沒有答應我的告白,所以你用粉紅色的‘玫瑰心歐葉’。”

呃,樂歐,原來你還知道我沒答應你的告白,那麽我們就還不是男女朋友啦,為什麽一定要別一樣的玫瑰心?而且我是女生啦,你不要這麽隨便就脫我的衣服……

雖然知道樂歐的心思單純,想到什麽就會立刻去做,不會猶豫和有其他不好的想法,但是我的臉還是紅了。我推開他的手,跳到安全距離外。

“樂歐,我想這個玫瑰心我還是不要弄啦。”我跳到沙發後麵,整理了一下被他扯得歪歪斜斜的衣領,努力把自己的想法傳達給他,“首先,一般來說,這種一模一樣的標誌是屬於情侶的啦,我們兩個還不能算是情侶……”

這麽說應該很清楚了,可是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我說出來的話,他理解的完全是另外一種意思。

“小葉,你是覺得我的設計不好看嗎?”樂歐睜大眼睛,看著躲閃的我,突然垂下頭,土耳其寶石一樣的藍色眸子裏閃過一絲哀傷的神色,“小葉,你就這麽討厭我嗎?”

“不是啦,很好看,世界上沒有人會覺得樂歐你的設計不好看。”看到他受傷的模樣,我突然有種很深的罪惡感,於是拚命向他解釋,“而且我怎麽可能不喜歡你?我喜歡你,非常喜歡!”呃,這麽說怎麽聽起來那麽像在告白……於是我又在後麵加了一句,“朋友之間的喜歡……”

“真的嗎?”樂歐抬起頭,認真地看著我,“你真的不討厭我?”

“真的。”我拚命點頭。

“那麽你為什麽嫌棄我的設計?”他再次問。

“我沒有嫌棄啦!”我欲哭無淚。

“你明明就拒絕別玫瑰心,不是嫌棄是什麽?”他透亮的眸子裏又開始有哀傷的神情湧出。

算了,我已經放棄跟他解釋了。

“我別上就是了。”

我走進裏麵的更衣室,將襯衣脫下來遞到他手上,垂頭喪氣地說:“樂歐,請幫我別上粉紅色的玫瑰心吧。”

可是樂歐你知不知道,穿著這件襯衣在學校裏走來走去,我會被你的支持者狂毆至死的……嗚嗚嗚,我看我還是待在星宿樓上,一天都不要下樓好了。

被別上粉紅色“玫瑰心歐葉”的我和別上紅色“玫瑰心歐葉”的樂歐一起走出他的工作室,在八樓碰到了剛從茶道室走出來的西門。西門穿了套古典風的長衣長褲,烏黑的長發映得臉色無比白皙,猶如古畫裏走出來的美少年,美得讓人驚豔。

樂歐看到他,很開心地打著招呼:“西門,早啊,一大早沒看到你,原來你又一個人躲起來練習茶道了。”

西門麵無表情地朝樂歐點了點頭,然後他的目光繞過樂歐落在我的身上,幽幽地吐出幾個字:“你,劫難。”

我?劫難?

看到西門麵無表情的美人臉,心不知怎麽的隨著他的話咯噔了一下。

他的意思是說我會有劫難嗎?

難道是說我發帖子鼓動全校同學的那件事會被端木紀初查到了?

呃……等等,西門大人,你怎麽知道我會有劫難,原來你是算命的嗎?還是說,你已經知道那件事是我做的了?

我膽戰心驚地看著西門,他卻轉身走進了花藝室。

呃,西門大人,您是打算把我晾在這裏嗎?在告訴我有劫難之後就把我晾在這裏了嗎?

西門大人,這樣很不人道好不好?我已經被你的話嚇到了,拜托你說清楚一點兒,到底是什麽劫難啊?

我看著西門的背影欲哭無淚,而樂歐比我還著急,早就追著西門進了花藝室:“西門,你說小葉有劫難,到底是什麽劫難?西門,你不要不說話……西門,拜托啦,說清楚一些……好吧,我知道你一句話從來不會超過三個字,一天也不會說超過十句話,可是小葉是我很重要的人,她如果出事,我會哭哦,真的會哭哦……”

……

02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都過得忐忑不安,好在白媛媛一再眼淚汪汪地強調自己絕對不會出賣朋友,我才稍微心安了一些。但是事實證明,西門大人真的比算命的還靈驗,在他斷定我有劫難的第三天,我的劫難就真的來了。

那天中午,白媛媛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我獨自一個人在樓頂啃完麵包,剛準備回教室,就被端木紀初叫住。

“年糕女,過來。”端木紀初站在樓梯口,陽光從他的背後照過來,他完美的五官都藏在陰影裏,顯得無比神秘和高貴。

他的表情很嚴肅,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他那雙如同黑琉璃一樣明亮的眸子裏竟然隱藏著一絲笑意。

“幹……幹什麽?”由於心虛,我最近一直躲著他,很少跟他麵對麵碰到,現在突然離這麽近,我又忍不住想起那天在橋上跟我道歉的端木紀初,那天的端木紀初出乎意料的溫柔,竟然容忍我在他肩膀上睡著了。

“口水流了我一身,髒死了。”

“這種地方也能睡著,你是豬嗎?”

雖然我醒過來之後,他這樣惡狠狠地衝我嚷,還很凶地揉亂了我的頭發,但是他的表情卻如同月光一樣帶著冰涼的溫柔。每次想起這一幕,我的心髒都忍不住漏跳兩拍。

“讓你過來你就過來,不要問那麽多問題。”端木紀初見我站在原地躊躇不前,有些惱怒地走過來,一把抓過我的胳膊,勾了勾唇角,對我露出一絲冷笑,“三流次品要有三流次品的自覺,聽話一些才能提高你的商業價值。”

三流次品要有三流次品的自覺,聽話一些才能提高你的商業價值……

喂,這是人話嗎?

我抬頭瞪著他,真有些懷疑那天在橋上出現的人不是他。沒錯,這個惡毒的家夥怎麽可能會對我露出那麽溫柔的表情?呃,那天的他不會是端木紀末為了耍我假裝的吧?

呃,不會吧?

我還在糾結那天看到的是不是他時,端木紀初顯然已經失去了耐心,拉著我徑直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他的辦公室裏竟然異常熱鬧,樂歐、西門,甚至端木紀末都在,還有被端木紀末摟著脖子、像小狗一樣蜷縮成一團的臉色蒼白的白媛媛。

“紀初,一定不是小葉做的,你查清楚一點兒,不要冤枉了她。”樂歐看到我被端木紀初拽進來,衝上前來跟端木紀初說話,漂亮的臉上滿是焦急和擔憂。

端木紀初放開我的手,還沒說話,端木紀末就眯著眼睛像狐狸一樣笑著開口了:“樂歐,你放棄吧,我們可是有證據的哦。”

“可是,我還是不相信小葉會煽動同學做這樣的事!”樂歐走到我跟前,求證一樣地晃著我的胳膊,問我,“小葉,你快點向他們解釋,你沒做過,對不對?”

果然……

端木紀初已經查到那個帖子是我發的了,如果是在以前,我肯定會撒謊掩飾自己的罪行,就算是證據確鑿也死不承認。這樣的事情我也不是沒做過,但是今天……我看著端木紀初冷冷的表情,看著樂歐信任的表情,那些撒謊的話,我真的一句都說不出來。

“你不說話,是不是就代表默認了?”

端木紀初走到辦公桌後麵,雙手抱胸,挑了挑眉毛,用一種非常不屑的表情看了我一眼,然後轉頭對樂歐說:“樂歐,這一次你不要再替她求情了,你也知道這件事在歐若拉學院是影響多麽壞的事情,一定要開除……”

開除?

我盯著端木紀初那張完美的臉,有些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雖然我千方百計想要離開全職秘書培訓班,就算是被開除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大不了去別的學校,但是……端木紀初說要開除我,他親口說要開除我……

“你要開除我?”我盯著端木紀初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出這句話,聲音不住地發抖。

端木紀初看著我,一聲不吭,竟然沒有否認。

“紀初,你不能開除小葉!如果你開除小葉,我也要跟著小葉一起離開學校。”樂歐漂亮的臉漲得通紅,氣憤地朝端木紀初喊。

“樂歐,你不要再說了,既然是他的決定,我無話可說。”我低下頭,隻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渾身冰冷,心口更像被塞進了冰塊,又冷又悶,“但是,端木紀初,拜托你,不要處罰白媛媛,她不是自願的,是被我逼迫的……”

“圓滾滾當然不會被處罰!”一直在旁邊看戲的端木紀末突然插話進來,摟著白媛媛的脖子笑得像狐狸一樣狡猾,“因為就是圓滾滾同學將你供出來的,否則那麽嚴密的保密措施,我們要查起來還真是不容易。是吧,圓滾滾同學?”

什麽?是白媛媛將我供出來的?

我的心像被什麽東西重重地撞擊了一下,震驚得幾乎呆了,過了很久才轉過頭去看白媛媛:“媛媛,你……”

“葉葉,你聽我說……”

白媛媛被端木紀末擠到沙發的角落裏,滿臉歉意地看著我,剛準備說什麽,隻見端木紀末俯下身親密地在她耳邊像親吻一樣耳語了幾句,她立刻將嘴邊的話吞了回去,咬著下唇對我使勁點了點頭,“是……是我……對不起,葉葉……”然後便將頭轉到一邊,不敢再看我。

真的是白媛媛……

她背叛了我。為什麽?

為什麽要出賣我?媛媛,難道你不知道嗎,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我早已經把你當成我最好的朋友了!

為什麽呢?

算了,我已經不想再追究了,原本我這種三流次品就不應該待在這種精英匯集的地方,離開反而更好。

可是,我真是沒出息,眼淚這麽快就在眼眶裏打轉了。

不能哭!死都不能在這麽多人麵前哭出來,死都不能在瞧不起我的人麵前哭出來!

“既然這樣,我立刻回去收拾東西離開學校,絕對不會繼續賴在這裏,再見!”

丟下一句聽起來還算酷的話,我在眼淚滑落的前一秒,轉身飛快地跑出了辦公室。

03

端木紀初從來沒把我放在眼裏過吧?

而白媛媛也從來沒有把我當過朋友吧?

畢竟,他們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智商兩百,有著無與倫比的才華和人氣。

我算什麽呢?他們看幾眼就明白的數學題,我要花上一個星期的時間才能解答出來。這樣的我,在他們眼裏,估計滑稽得連小醜都不如。

可是那天在橋上,端木紀初,你為什麽要向我道歉呢?為什麽要對我露出那麽溫柔的表情?

還是說,我真的看錯了,因為太關注他,太想被他溫柔地對待,所以產生了幻覺。

是幻覺嗎?

在同學們詫異的目光中,我一邊流著眼淚,一邊飛快地收拾好書包。可是剛剛走進電梯,我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接著有人粗魯地拽住我的胳膊,將我從電梯裏拉了出來。

“誰說我要開除你的?”

是端木紀初,他好像十分生氣,說起話來怒氣衝衝的,手裏的力氣也好大,捏得我好疼。

“你這女人的脾氣怎麽這麽壞,我說過我要開除你嗎?”

明明是從他嘴巴裏說出來的!我真的不想理他了。

“不是你說的,難道是鬼說的嗎,或者是我產生幻覺了嗎?”我沒好氣地衝他吼,一心想掙脫他的鉗製。可是無論我怎麽掙紮,他的力道都毫不鬆懈。縱然是經常打架,也算是會一些防身術的我也拿他一點兒辦法都沒有,隻能繼續朝他吼:“放開我,我現在已經被開除了,不是這個學校的學生了,我沒必要聽你的,你再不放手我就報警!”

“報警?告我什麽?性騷擾嗎?”他勾了勾唇角輕蔑地笑起來,“你以為會有人相信?”

好吧,確實是沒有人會相信,AURORA集團最年輕的總裁會騷擾一個靠擺路邊攤為生的大嬸的女兒……

“就算不能報警,我至少可以揍你,反正我被開除了,那些額外的學費也不用交了!”我換了一種威脅方式,可是話剛說出口,自己就後悔了。沒錯,我連他的一隻手都甩不開,拿什麽揍他?

“好啊。”端木紀初挑了挑眉頭,口氣更加不屑了,甚至還冷笑了兩聲,“不過我先提醒你,為了防止被人綁架,我從學走路的時候就開始學習空手道了,柔道和跆拳道也略懂一些。”

“那麽你到底想怎麽樣?”我徹底被他激怒了,也不管自己哭得通紅的眼睛會不會被他看到,回頭衝他吼了起來,“開除我,又不讓我走,你到底想怎麽樣?”

“你……”

也許是被我還帶著淚痕的紅腫眼睛嚇到了,端木紀初竟然愣了一下,語氣也跟著軟了下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又產生了幻覺,他那琉璃一樣黑亮的雙眸裏又出現了那天在橋上見到的眼神,他一邊罵我是豬,一邊揉亂我頭發流露出像月光一樣溫柔的眼神。

“聽我把話說完,至少要聽我把話說完。”

我再次被他月光一樣柔軟冰涼的眼神蠱惑,竟然忘記了掙紮。他終於放開我的手,繼續說:“我隻是說以往碰到這樣的事情,一定要開除,但是並沒有說要開除你,因為我不想開除你,雖然你的行為已經嚴重擾亂了學校的秩序,在校規上,是屬於無法被原諒的行為。”

那他為什麽不想開除我呢?

我看著他完美的臉,突然有幾分期待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不想開除我,甚至不惜違背他一手製定的校規,難道是因為……我比較特別?在他心裏,我是特別的存在?

是這樣嗎?

他說完之前的那些話,臉色本來就有些不自然,看到我盯著他的玩味眼神,臉上慢慢染上了一層紅暈,突然就發起火來:“你還欠我那麽多學費,我怎麽會讓你離開?這……這不符合商人的行為準則!所以你必須給我留下來,除非拿出欠我的學費,否則你畢業之前都休想離開!”

像在掩飾自己的窘迫一樣氣急敗壞地衝我嚷了一通之後,端木紀初逃跑似的飛速離開了,隻留下我一個人站在原地。雖然臉上還帶著淚痕,但我的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雖然你的口氣還是很惡劣,但是你臉上的紅暈和說出的“休想離開”這種話實在太容易讓人誤會了!端木紀初,你給我回來說清楚,否則……否則我真的會將那些話理解為——你舍不得我離開。我真的會忍不住偷偷開心哦!

04

最終我還是沒有被開除,但是端木紀初也並沒打算放過我,他將我關進了“隔離審查教室”。

據說“隔離審查教室”是專門為全職秘書培訓班設立的,目的是為了懲罰和**犯了錯誤的同學。

據說這個教室從設立以來還從來沒有被使用過,我是第一個。

呃……我怎麽這麽倒黴?

而且,“**”這個詞真的可以這麽正大光明地拿出來用嗎?這個詞可是被很多網站打上**屏蔽掉的詞耶。

但是事實證明,我的反抗是沒有用的,因為第二天,我不但真的被關進了“隔離審查教室”,還換了一批全新的老師來“**”我。

時尚學老師:樂歐。

茶道花藝老師:西門。

人際關係學老師:端木紀末。

……

這些還不是最離譜的,最離譜的是,為了讓我的懲罰變得更深刻一些,端木紀初還規定,放學之後我要跟他回公司,替他整理文件、端茶送水,必要的時候捏肩捶腿……

於是我的悲慘生活正式拉開了帷幕——

時尚學課堂上:

“小葉,對不起哦,紀初說如果我不認真**你,就要開除你,所以從現在開始,我要認真起來。”

“嗯……好。”

“但是小葉,你要明白,我對你的心意是不會改變的,無論多麽嚴格,你都一定要記住,我是因為太喜歡你了,不想你被開除才會那樣做的。”

“好好,我知道了。”

“那麽小葉,你先把襯衣脫給我吧,我們今天還沒有別‘玫瑰心歐葉’。”

“這個,就不用了啦。”

“不行,如果不別上玫瑰心,小葉就感覺不到我對你的愛,我一定要時時刻刻讓小葉感受到我的愛才行。”

“好吧……”

“小葉,昨天晚上我又設計了一款我們愛的紀念品,我想把雕刻上我們名字的玫瑰花瓣製作成琥珀。”

“呃……樂歐,我們到底什麽時候開始上課?”

……

茶道花藝課堂上:

“青花瓷。”

“青花瓷?那個嗎?還是那個白色的?要怎麽樣?要端起來嗎?”

“平,姿勢。”

“平?姿勢?碗平還是我的手平?姿勢?我的姿勢錯了嗎?呃,西門少爺,您稍微多說幾個字好不好,我實在聽不懂。”

“旋轉。”

“旋轉?我嗎?還是手旋轉?西門少爺,求您了,多說幾個字吧,或者再演示一遍,我完全不明白。”

“泡沫,別。”

“您是說這個要打起泡沫嗎?別……別幹什麽?您剛才也是這麽做的?難道我看錯了?我哪裏看錯了嗎?”

“呃,西門少爺您怎麽不說話了?難道您今天已經說滿十句了嗎?”

“西門少爺您怎麽連眼睛都閉起來了?不想看到我嗎,還是您已經睡著了?少爺,少爺,您的魂還在嗎?”

“呃……那麽,我們就這樣一聲不吭地麵對麵跪著?西門少爺,請問還要跪多久啊?我的腿已經麻了耶……”

……

人際關係學課堂上:

“年糕同學,樂歐和我哥,你比較喜歡誰?喜歡我哥吧?雖然樂歐是王孫,但是你比較喜歡被虐待吧?我看得出來,啊哈哈,沒錯吧?我猜得一點兒都沒錯吧?”

“紀末少爺,這就是你今天要講的課題嗎?”

“當然,愛情也是一門很高深的學問,而且直接關係到你的人際關係。”

“哦,是嗎?但是我拒絕回答。”

“其實我就喜歡你這樣別扭,越是別扭征服起來就越有成就感,哦哈哈,怎麽樣?不如考慮一下做我哥的女朋友,然後再把我哥甩了當我的情人,多刺激多浪漫……”

“紀末少爺,有沒有人說過你其實很變態?”

“我隻是對我哥的東西特別感興趣而已,啊哈哈,或者你想要跟我哥和我同時交往?這樣,你應該會更興奮吧?”

“紀末少爺,我想揍你,可以嗎?”

“原來你喜歡這種調情方式,沒問題,無論多重的打擊我都能承受,來吧。”

“算了……”

我已經不想理這個變態了……

……

放學之後,全職秘書實習中:

“年糕女,咖啡還沒好嗎?”

“年糕女,我突然不想喝咖啡了,到樓下買杯果汁來。”

“這麽燙,你想謀殺我嗎?”

“冰的會喝壞腸胃,這點常識都沒有,你是豬啊?”

“這份報表中的數據快點更正一下,錯了好多。”

“半個小時連一頁資料都沒打出來,你是殘廢嗎?”

“年糕女,我收回之前說你是三流次品這句話,因為你根本連三流都算不上,你根本就是垃圾,而且是不可回收利用的那種。”

……

終於伺候完端木紀初這個一進辦公室就化身為魔鬼總裁的暴君,時間已經是晚上11點半了,我累得幾乎癱軟在茶水間的長凳上,猛灌下一杯咖啡,才總算找回了一點兒精神。

嗚嗚嗚,這種日子簡直太悲慘了。

可是,端木紀初似乎也比我好不到哪裏去。

從打開的辦公室門望進去,剛好可以看到正在認真地看資料的端木紀初,他完美的臉孔在燈光下如同雕塑一般,嚴肅而認真。

而在他的辦公桌上,還有一遝未看的文件和資料,據他說,那些都是明天要用的,他今天晚上必須看完,否則趕不上明天的一個重要會議。可是那麽多文件如果全部看完,並做出批示,至少要熬到淩晨兩三點才行……

難道他的每一天都是這麽過的嗎?

看著他的臉和他緊皺的眉頭,我的心糾結成一團,像被針紮到一樣疼。

沒完沒了的數據,沒完沒了的企劃案,如同機器一樣高效率地運轉,如果是我麵對這些,早就瘋了,他卻每天都要麵對。

端木紀初,其實你也是很寂寞的吧?

端木紀初,不知道為什麽,我漸漸開始理解你了。你的生活,你所在的高度,根本不會給你任何慢悠悠成長的機會。在這種環境的逼迫之下,你還可以這樣完美,真是了不起。

端木紀初,也許,是我錯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