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被“調教”的聖櫻貴公子
Part.1
次日清晨。
今天正是開學的第一天，原本聖·凱茵學院的第一節課的上課時間是七點鍾，但我五點鍾就被搬家公司的敲門聲給驚醒了。
“收藏品”終於送到了。
“原亞希，去幫我拿一下包裹。”我想也沒想地對著空曠的房間說道，反正下一秒原亞希絕對會神奇地出現。
“對不起，大小姐，雖然我很想幫你簽收，但是似乎目前的我正困在一堆衣服裏無法解脫。”果然原亞希悶悶的聲音傳來。這個被困在一堆衣服裏的情況還真是叫人匪夷所思啊！
“算了。難得起這麽早，也是一種經驗。”望著堆滿了整個房間裏的各種動漫Drama、動漫特典、遊戲、手辦等等動漫相關的東西，我不由再一次問出那個早已經知道答案的問題，“我真的不能把家具全都賣掉嗎？”
“不行。”原亞希用斬釘截鐵的聲音回答道，“大小姐的爺爺說過，如果大小姐把家具賣了換錢的話，就立即中斷衛星電視。一旦中斷衛星電視，大小姐就不能再收看外國動畫片了，大小姐你很困擾吧？”
這點倒是沒錯。臭老頭這招確實夠狠，完全點中了我的死穴。
但當我再一次環視四周的擺設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惋惜了起來，如果把這些家具全都賣掉，應該能換上幾千套帶特典的超豪華正版遊戲吧！
這所私人宿舍有三層高，采用尖頂帶煙囪的歐式風格建築而成。三米高的大門采用純度頗高的白金澆鑄而成，黑水晶地磚。天花板由白色大理石構建而成，最中心是一頂巨大的六層吊燈，邊角處則雕著纏枝牡丹與仰蓮如意紋。
我輕輕地敲了敲一邊的縞瑪瑙背光壁爐，心想如果賣掉這個東西，至少也能換上好幾十件手辦吧？
我昨天一時衝動，又不小心把一個月的零花錢——二十萬給全都花在動漫同人誌上麵了，給收藏品增加新成員的同時，也意味著我這個月又要過著白糖兌水的生活了。
但是為了我心愛的動漫，即使嚴重營養不良，我也絕不後悔！
“若能抵達那悲傷的彼岸，我便不再需要溫暖的明天，但在寂靜的黑暗中，降臨的卻隻有夢……”
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會用動畫片的最終話插曲作為手機鈴聲的隻有我一個人，所以一下子就聽出來了，而屏幕上顯示的是“混蛋”。
遲疑了很久，我還是不太情願地按下了接聽鍵，聽見從話筒那端傳來了臭老哥過於愉快的聲音：“早安，我最親愛的妹妹。”
“一大早打電話過來有什麽事情嗎？如果隻是問好的話，我就要掛電話了。”
“真是狠心的妹妹，哥哥我沒事就不能打電話來問好嗎？哥哥我……”
我按下掛斷鍵，屏幕上顯示通話時間兩分鍾。真是的，誰要聽混蛋打電話來問好呢，我才不想聽呢！
而且也沒有很高興……絕對沒有！
手機鈴聲又開始響了起來。雖然放著不管也沒關係，但是……搞不好有什麽急事呢。如果臭老哥真的死掉的話，我也很傷腦筋的。真是拿他沒辦法，我就大發慈悲接一接電話吧。
“喂，那個臭老頭……就是咱們的爺爺又派人來說他快要斷氣了。”
這的確是急事！本來作為孫女的我應該焦急無比的，但是現在我的心態卻意外地平和。
不是我不孝，而是對方實在裝病裝了太多次了，而且每一次用死亡哄我們過去之後，就會把我們扔到充滿陷阱的後院裏，然後在攝像機鏡頭的後麵，笑著看我們在世界上最可怕的私人後院裏尖叫求生。
雖然拚命求生的人，向來隻有我一個而已。
“那個老頭真的被抬入棺材了嗎？如果沒有，那我們就無視吧。”
我說道。
“我也是這樣想的。”臭老哥用充滿笑意的聲音說道，“不過話說回來，我親愛的妹妹可有在新學校裏交上了朋友？你這麽有男子漢氣概，搞不好會生平第一次收到男人的情書吧，但是他們都隻是因為你的男子漢氣概而愛上你的哈哈……”
我按下掛斷鍵，屏幕上顯示通話時間五分鍾。
果然還是不應該大發慈悲的！
“好吧，我不應該嘲笑你的。”再次響起並且接聽的手機話筒裏，再次傳來了臭老哥的聲音，“我前天撿到一個非常滿意的奴隸，她雖然不如你長得美貌，但是個性卻非常有趣，哪天有空的話，我們交流一下馴養奴隸的經驗吧。”
“我可沒有馴養別人的惡趣味。”我冷冷地說道。我知道的，臭老哥是一個非常自戀的家夥，每次誇獎我的外表的時候，其實都是在誇獎他自己，誰讓我們長得一模一樣呢？
我本來應該就此掛斷電話的，但是當我的手指再一次接觸到掛斷鍵的時候，內心卻突然浮現出那個人的臉。
過分凶狠的丹鳳眼，與原本的美貌一點都不相稱的五官，整個人都散發著“看我不宰了你”的氣勢……名之為櫻井矢夜的男生。
第一次覺得我就算受傷了、流血了……也不是沒有關係的男生。
櫻井矢夜。
我的胸口突然湧起一股從來都沒有感覺過的感情，想要微笑，更加想要哭泣，非常非常強烈的不知名的感情。
我真的這麽想要和他交朋友嗎？
雖然不怎麽情願，但我能夠求教的對象，也隻有交際經驗超級豐富，還專門學習過如何正確進行社交活動課程的臭老哥了。在那個時候，其實也有我的份，但是我卻嫌過於虛偽，死活也不願意去。
現在我後悔了。
所以，我才會主動打電話給那個臭老哥：“喂，要怎麽樣才能交到朋友……而不是奴隸呢？”
“聽聽，我家那個超級暴力又可怕的，根本沒有一個男人敢接近的綾之颯也想交朋友，這不是笑話嗎？”
忍耐，一定要忍耐！如果真的把手機捏碎的話，我就沒有辦法交到朋友了。
所以我一定要忍耐。
“告訴我吧，交朋友的辦法。”雖然我終於控製住沒有捏碎手機，但還是控製不住把一隻海浪五魚紋青瓷瓶捏碎了。瑩潤如玉的碎片在我的手掌裏割出一道傷痕——雖然是精致昂貴的藝術品，但是該尖銳的地方還是足夠尖銳的。
雖然流了血，但是卻沒有人脫下衣服來按住我的傷口，這也是沒有辦法的。
電話裏的臭老哥的聲音中帶著怎麽也掩藏不了的笑意：“一般來說，你想要交朋友的話，隻要站在他的麵前，歪著腦袋，然後用你能發出的最溫柔的聲音對他說道，‘那個……我喜歡你，這樣的感情你可以允許嗎？怎麽辦呢？我的心口開始疼痛了……所以，求求你答應我，先從做朋友開始……可以嗎？’”
原來隻要這樣做就能交到朋友嗎？怎麽我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這種話適用於所有場合嗎？就算我曾經用上勾拳把他打飛出去，然後用手臂勒住他的脖子，又對他使用了肘擊，最後還差點弄斷了他的脊椎也沒有關係嗎？”
“噗。”電話另一端傳來了噴茶的聲音，還有噎到的咳嗽聲，“不愧是綾之颯……如果我所說的辦法不奏效的話，你就撲入他的懷裏，用力抱住他——你越是用力，你們之間的友情就會越深厚。相信你的哥哥吧。”
也許是幻聽，我怎麽總覺得手機的另一端有原亞希堂兄的笑聲，並且說：“少爺你真是太壞心眼了，那個人會當場死亡吧！他真是太可憐了哈哈哈。”
我綾之颯大人可是大發慈悲，允許他做我的第一個朋友，櫻井矢夜怎麽可能會當場死亡呢？
Part.2
聖·凱茵學院的教學樓建立於最高處的山頂上，是高達二十五層的鐵灰色大廈。那個臭老頭曾經突發奇想，為了更多的招收女生，想要把大廈外層漆成粉紅色，卻因為工程過於浩大而中止了。
於是，新學期開始的第一天，教學樓的顏色仍舊是鐵灰顏色，和很多年前一樣，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如果教室的安排也是照舊的話，那麽第二十五層至第十層都是屬於A班的範疇，第九層至第五層是屬於B班的，第四層是屬於C班的，第三層的一半是屬於D班的，而第三層的另一半與第一二層則是屬於教師的辦公室，地下一層則是屬教師專用的停車場，至於我所屬的E班，應該還是和生活垃圾一起被安排在地下第二層吧。
我提著袋子走入了教學樓，袋子裏麵裝著遲遲無法交還給原主人的校服。當我走進教學樓的時候，發現四周的環境一下子安靜下來，無論是戴著紅色校徽的三年級學長還是新生，都用某種奇異的目光不停打量我。
聖·凱茵學院確實是有低等級的學生必須向高等級的學生敬禮，低年級的學生必須給高年級的學生讓路之類的不成文規定。比如說高一E班的學生見了高一A班的學生，必須向對方鞠躬至額頭抵膝，而高一的學生見了高二或者高三的學長，無論對方所屬班級高低，都必須讓到一邊直到對方通行為止，當然學生會成員除外。
難道他們正在等著我給他們鞠躬至額頭抵膝或者讓到一邊嗎？雖然我的確處於生物鏈最底層必須這樣做，但我也想看看破壞傳統規定的人會有什麽下場。
當我擺出備戰的姿勢時，站在教學樓內部的學生卻都對我彎下腰來，無論是學長還是同年級的A班學生，都深深地鞠躬至額頭抵膝，還齊齊喊道——
“綾之介大人，早上好！”
這是什麽情況？如果對方氣勢十足地要求和我決鬥的話，我會非常鎮定。但是如果對方對我恭恭敬敬非常客氣的話，我反而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我慌忙回禮：“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什麽，我並不是學生會的成員，也不是學長，按照傳統應該由我來鞠躬才對。”
所有人又再次鞠躬，並且說道：“我們並沒有搞錯，綾之介大人是聖·凱茵學院實質上的最強者，按照傳統儀式，我們應該下跪迎接您的。但由於在名義上櫻井矢夜大人還是最強者，所以我們不能破壞了規定。請綾之介大人按照正式的手續打敗櫻井矢夜大人，我們再下跪吧。”
正式的手續難道是指挑戰賽？雖然有“隻要低等級者向高等級者發出挑戰，並且戰勝高等級者後，雙方就能交換等級”的規定，但我覺得做E班的學生並沒有什麽不好，而做實至名歸的最強者也沒有什麽好的。
“他們說得沒錯，我們再來堂堂正正地對決一場吧，像你這樣的人不應該待在E班。”
這是櫻井矢夜的聲音，昨天還讓人以為已經投入到死神懷抱裏的少年，現在已經像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從打開的電梯口處向我走來，跟在他身後的還是上戶哲與都築光。
他果然還活著，而且看起來活得還不錯。
“我對於A班或者當上最強者之類的，一點興趣都沒有，你想打架的話去找別人吧。”我說的都是大實話，隻要寶貴的收藏品能待在最好的地方就已經足夠了，“總要有人待在生物鏈最底層的吧？如果每個人都能過上幸福優越的生活，聖·凱茵學院也不會是聖·凱茵學院了。”
“你想逃跑嗎？”當我正想向樓梯口的方向走去的時候，櫻井矢夜已經握緊拳頭向我揮來。
我縮起身體，躲過他的攻擊，繼續向樓梯口走去：“你真的太煩人了，我說過不想再和你打架了。”
沒錯，我不想和他打架了，我想要做他的朋友。在所有的漫畫裏，好朋友是不會打架的。
“你的妹妹……綾之颯是一個醜八怪。”櫻井矢夜在我的身後說道。
醜八怪？確實有很多人說過我非常凶殘，像猩猩或者人熊之類的猛獸，但是被別人稱之為“醜八怪”還是第一次。我轉頭，發現櫻井矢夜的臉上沒有一點點嘲諷或者不屑的表情，他僅僅是用堅定的目光看著我而已。
他隻是想激怒我，強迫我出手嗎？我可不會上當的。
“我都聽說了，綾之颯真是可憐呢，不僅是醜八怪，而且個性還非常地扭曲，難怪交不上朋友，更加交不上男朋友。她這一輩子都別指望能成為正常人了，綾之颯真是太可憐了，你擁有這樣的妹妹一定覺得很丟臉吧……”
我又聽見了那個聲音，那個理智被猛然撕斷的聲音。
其實櫻井矢夜說得沒錯，我的個性非常地扭曲，所以才交不上朋友與男朋友，而且這一輩子也不可能會成為正常人了。
有綾之颯這樣的妹妹，綾之介確實是太可憐了。
櫻井矢夜說的明明是實話。
但正因為他說的是實話。
我停下腳步，從樓梯口處退回大廳，惡狠狠地瞪著櫻井矢夜：“如果你想讓我生氣的話，那麽你成功了。”
櫻井矢夜的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兩把木刀，他自己拿著一把，然後把另一把扔給我，說道，“果然，隻要提到你妹妹的事情，你就生氣了——來吧，和我一決勝負吧。”
把袋子放在地麵上，我握緊了手裏的木刀，開始以此為武器向櫻井矢夜的方向衝去。旁觀的路人們紛紛散開，給我們留下一個足夠寬敞的戰鬥場所。
——有一點你說錯了，櫻井矢夜。真正的綾之介是不會為了綾之颯而生氣的。
櫻井矢夜用他手裏的木刀向下一挑，力道之大，竟然能夠令我的木刀脫手飛出去。
——不愧是櫻井矢夜。
我再一次彎腰，避過他向我削來的木刀，然後借勢衝入他的懷裏，一拳擊中他的小腹。
——但是呢，你的對手可是綾之颯呢。
趁櫻井矢夜因為疼痛而彎下腰的時候，我把雙腿壓在他的上身，然後用雙手扯直他的左手臂向後拉伸，使出了腕挫十字固。現在我控製住了他的左手與脖子，他無法站起來，由於關節被狠狠地拉扯，所以無法咬我一口或者敲打我了。
人群裏響起了陣陣驚呼：“這便是傳說中的寢技吧！”
“櫻井矢夜大人已經不行了，他的肘關節都已經要被拉脫臼了吧！”
然而櫻井矢夜的肘關節即使已經格格作響，卻並沒有脫臼，還能用力折回抓住他的校服領口，右手推掉我壓在他脖子上的雙腿，然後順勢翻滾，壓在我的身上。
——可惡，明明占優勢的人是我才對，這便是認真起來的櫻井矢夜的實力嗎？可惡！
圍觀的人們把驚呼轉成相當興奮的尖叫與口哨聲，還夾雜著同樣興奮的議論聲：“你們怎麽當眾這樣那樣……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我們隻是很普通地在進行決鬥，為什麽說我們“太不要臉了”
了呢？
直到這時，我才發現，雖然是決鬥，但這個姿勢實在不太好。
時而櫻井矢夜壓在我的身上，時而我又把櫻井矢夜壓在身下，我們拉拉扯扯，因為都想要控製住對方的要害而在地麵上翻滾著。
——這樣子的話，在旁人看來確實會非常曖昧吧，但是被別人扼住喉嚨的我，隻覺得非常痛苦而不是心跳加速，被我用膝蓋頂住胸口的櫻井矢夜，應該也沒有辦法在劇痛之下臉紅心跳吧。
最後，我以一記頭錘結束了這場慘烈的戰鬥。
推開壓在我身上的櫻井矢夜，第一次讓我陷入如此苦戰的男生已經因為頭錘而暈倒過去了，就算我用腳踩在他的俊臉上也毫無反應：“這，這下子你知道……知道我的厲，厲害了吧？”
“喂，矢夜已經被你折騰得快死了，你還這樣對付他，也太過分了吧。”都築光這樣說道，並且氣憤地鼓起了雙腮。
我扶著牆壁喘息了好一會兒後才好不容易站了起來。雖然元氣大傷，但我還是給了他凶狠的一眼：“怎麽樣，你也想來幹一場嗎？如果是你的話，我隨時奉陪。”
“不。其實這小子說的是‘櫻井矢夜就送給你了，就按你的喜好**他吧’。”上戶哲屈起指節，敲了敲都築光的腦袋，“走吧。”
上課鈴已經在這時響起，但圍觀的學生非但沒有散去，反而越來越多，並且都在興奮地議論著：“綾之介大人要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前‘**’櫻井矢夜大人嗎？這太過分了，怎麽可以當著別人的麵這樣那樣呢？我實在看不下去了。”
你們看不下去就不要看了！
Part.3
搖搖欲墜的黑板，基本隻由幾根破爛的木板拚成的講台，即使是白天也顯得無比昏暗的環境，學生的課桌則是不知道從哪裏揀來的水果箱……這便是全校最低層人類所能擁有的學習環境，高中一年級，E 班。
我還是把暈迷中的櫻井矢夜棄於原地，拿回沒有辦法交出去的袋子，來到屬於自己的班級上課了。而當我一踏入教室的時候，所有同學都紛紛起立，向我鞠了一個躬：“綾之介大人好。”
“同學們好。”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坐下，“我們隻是同班生，不需要對我行禮。”
“雖然在名義上您還不是正式的最強者，但是實質上早就已經是這所學校擁有最強力量的男人了。”一位長相相當清秀的少年站了起來，對我說道，“你還記得我嗎？我的名字是常村明久，是一年E班的班長。”
我點了點頭，他就是在開學典禮時勸我不要向惡男團挑戰的美少年，沒想到連他也淪落到E班啊。
擁有最強力量的男人？聽起來還真是刺耳。因為知道常村明久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並沒有惡意，所以也隻能強行壓抑下不滿，說道：“看來今天我隻能站著上課了。為什麽老師還沒有來呢？”
“因為今天沒有可以用的粉筆了，所以老師宣布自習。”常村明久晃了晃手指，立即有人搬來一隻全新的紙箱，擺在講台下，恭敬萬分地對我說道，“請用。”
剛開始正式上課的第一天就沒有粉筆了嗎？E班還真是可悲呢。
向常村明久與搬來紙箱的同學道了謝，我還是把袋子放在紙箱上，以跪坐的姿勢來到我的新課桌前。
“綾之介你給我滾出來！”櫻井矢夜衝進E班的教室，並且站在我的麵前，怒吼道，“我們再比一場！”
“你恢複得挺快的，肘關節不痛嗎？”我笑著看向氣喘籲籲的男生，“而且既然你來了，那我也就沒有必要再出去了。”
“怎麽可能不痛，我現在痛得連站都站不穩了。”櫻井矢夜毫不掩飾地說道。
那張逞強的俊臉越來越讓人覺得可怕了，並且……可愛。不過覺得他很可愛的人大概隻有我一個吧。
“我也是一樣，痛得連站都站不穩了。”我站了起來，盡可能地站穩。仰望著這個過於高大的男人，我第一次用忐忑不安的心情問櫻井矢夜，“你很討厭我嗎？”
那張簡直可以稱之為凶狠的臉孔突然泛起了微微的紅色，目光也有一點不自然地向別處張望：“你是我的對手，隻不過是打架的對手……沒有什麽討厭不討厭的。”
“這樣啊。”我莫名地覺得有點失望，但又鬆了一口氣。
討厭的話，我和他就不能成為朋友了呢。
“那個……我喜歡你。”我歪著腦袋，然後學著遊戲裏麵的溫柔係女主角一樣，輕輕地用雙手捧著下巴，竭力裝成溫柔可愛的樣子，輕輕地對櫻井矢夜說道，“這樣的感情你可以允許嗎？”
噗的一聲，大量的紅色**從櫻井矢夜的鼻孔裏噴了出來。
這是怎麽一回事？我不是接照臭老哥的話去做了嗎？為什麽櫻井矢夜會狂噴鼻血，而不是哭著求我和他做朋友呢？
一定是還沒有把台詞完整地說完的緣故吧。
我繼續把雙手支在下巴上，還輕輕地晃了晃腦袋，說道：“怎麽辦呢？我的心口開始疼痛了……所以，求求你答應我，先從做朋友開始……可以嗎？”
噗！
不僅是櫻井矢夜，連圍觀的E班同學們也全都狂噴鼻血，而且還滿臉通紅地喊道：“受不了了，這簡直是大規模殺傷武器！”
陰暗的教室地麵頓時被染成了血色。
你們也太過份了吧，這次我已經很努力很努力地偽裝成溫柔的普通女孩子了，為什麽你們還要以狂噴鼻血來表示抗議呢？一定是我做得不夠吧，好，看我使出最終絕招吧！
我一把摟住櫻井矢夜的腰部，並且把腦袋靠在他突然變得僵硬無比的胸膛上。
我還是第一次這麽近地接觸真正的男性人類。
一定是這樣的，要不我也不會覺得心髒像是被一雙巨大的手掌收緊，非常疼痛。
原來這就是人體的溫度嗎？
非常地溫暖呢。
眼睛裏濕濕的，我知道這是想要流淚的前奏，我知道流眼淚的感覺。我也知道，這一次不再是悲傷了，這隻是因為過於喜悅，所以才會有的眼淚而已。
和我做朋友吧。
當我正想把這句話再一次說出口的時候，被我緊緊抱住的物體已經失去反應了，而當我放開手的時候，發現櫻井矢夜已經口吐白沫暈倒過去了。
難道……我又不小心用力過度，以至於把櫻井矢夜活生生地勒暈過去了嗎？
高興到幾乎流下眼淚的心情一下子落到穀底，雖然是我自己的錯，但我還是差點一腳踢向再次陷入昏迷的櫻井矢夜。
我也知道，他能夠抵擋住我的全力擁抱高達十分鍾，已經算是非常了不起了，但我還是十分生氣。
因為你還沒有給我答複就擅自暈過去了。
“班長，我想要請假，把受傷的同學送去醫療室。”我扶起櫻井矢夜，對同樣鼻血橫流的常村明久說道。
“醫療室在二十五樓吧，而且E班的人沒有權利搭乘電梯……”
“不能搭乘樓梯也沒有關係。”我輕輕鬆鬆地橫抱起櫻井矢夜，說道，“走樓梯也是一樣。”
“你要抱著他爬上二十五樓嗎？這個男人又重又高吧！”
在常村明久的驚呼聲裏，我直接衝上樓梯。
走到一半，我又在旁人異樣的目光裏重新走了回來，拿起一直被冷落的袋子。
這次的話，說不定能把衣服還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