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無底譚
我的麵色有些難看，看著胡老頭消失的地方，久久無語。
這次讓這個家夥跑掉，下次想要抓住他的跟腳，可就難了。
我看向任雨薇，語氣冷淡的說道：“你不想解釋一下？”
“什麽？”任雨薇的臉上，露出一絲疑惑的表情。
我冷笑，裝的可真像，不愧是演員。
“你能和赤蛇棺槨交流，到了這裏，就看不到，聽不到陰靈說什麽了？”
“什麽赤蛇棺槨？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啊。”任雨薇皺眉說道。
“那我問你，那地方那麽偏僻，你晚上去那裏做什麽？別還告訴我你是去散步。”
我|幹脆將話完全說透。
現在這件事情，已經不再是我迫於無奈，或者當做生意賺點錢那麽簡單了。
“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就是幫我表哥的忙，是他讓我在這一段江邊，找水最深的水潭，點上他給我的檀香，再對水麵說一句話。”
任雨薇說著，看我的表情沒有變化，失望的說道：“我要是真想瞞你，就不會告訴你，關於表哥的事情了。”
說罷，她徑自轉身朝車子走去。
無底譚？我腦中突然浮現一個地方。
我想了想，邁步跟上，快接近汽車的時候，我將聲音放低，有些愧疚說道：“不好意思，或許是我錯怪你了。”
“你就是錯怪了。”她頭都沒回，丟下一句。
看著她鑽進車裏的背影，我竟一時間，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才好了。
說好的，隻是在她身上賺一筆呢？事情好像越來越失控了。
我上車之後，任雨薇故意將頭扭向窗外，因為有辛梅和錢子民在。
我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麽軟話，隻得問道：“你表哥讓你說的什麽話？”
“這和你有什麽關係？”任雨薇嗆聲。
“當然有關係，我現在有些懷疑，就是因為他讓你做的事情，才會惹出這些麻煩。”我故意將事情的因果關係混淆。
實際上，以我目前了解的情況，那個胡建新，之所以找任雨薇的麻煩，大概率是因為她報警。
這其中的問題，還有些沒有解開，我也不好說的肯定。但是與她表哥讓她做的事情，關係應該不大。
我之所以這麽說，隻是想多了解一些情報罷了。
畢竟現在，這件事情已經牽扯到我爺爺和那條赤蛇。這兩者都和我關係匪淺。
“飛星莊家願意接下因果，依照前約襄助歸海。”任雨薇輕輕的說了一句。
雖然她自始至終，都沒有朝我看一眼，但是我知道，這句話，就是在告訴我，她表哥讓她所說的內容。
我心裏隱隱有些感激，目前來看，她外公家，與我們俏梅花一脈的吳家，應該是有過節的。
最關鍵的是，她表哥莊不周，想找的那件東西，叫做連山圖，被我融入體內的那卷山水圖，就是叫做連山圖。
那張畫布，現在還在我家中。隻是上麵的山水畫，已經失去原本的神韻了。
若是任雨薇的表哥沒有和她撒謊，連山圖真的本是莊家的東西的話，那麽，莊家的人，知不知道，連山圖隱藏的秘密？
車子再次回到江邊，我下車之後，看向任雨薇。
她雖然還是沒有看我，但是卻先下了車，直接朝江邊走去。
我跟在她的身後，心中也禁不住想誇讚一句，這個女孩不僅漂亮，還很聰明。
從頭到尾，我沒有說過，回來做什麽。我們兩之間，連眼神接觸都沒有，她就直接帶我到了水邊。
江灘之上，還有檀香燃盡的痕跡。
這裏我有印象，本地人將這裏叫做無底譚，意思是這裏的江水太深，根本沒有底。
先前，任雨薇說她表哥讓她找的此段江水，最深的地方，我的第一反應，也就是這裏。
我俯身，捏了一撮香灰，放在鼻子上聞了聞。
請神香！
一種使用特殊材料，製作的檀香。市麵上根本買不到。
我小時候，爺爺就經常做這種香，在我們吳家老宅中，有個香爐常年點這個香。
後來，我們定居破屋村以後，皮子叔也做過這個，不過我沒見他點過。
我隨意在江灘上，抓了一把石子沙土。
攤開手，將沙子漏掉。剩下石子一共八顆，右手四指並攏小指微翹，食，中，無名三指並做九宮。
拇指掐動，心中默默計算。
兌為金，澤水困，澤地萃，澤山鹹。
水山塞，地山謙，雷山小過，雷澤歸妹……
不利，難成，有損，傷疾！
又是個下下卦，雖不是大凶，卻也諸般妨礙。
我心中暗沉，簡直就是諸事不順。
再次凝神，看向水麵。
忽然，在我眼中，浩渺煙波的江水水麵，漸漸變了顏色。
有些灰蒙蒙，馬上要天黑的江麵上，白色與黑色交織糾纏。
互相摻雜，又似乎條理分明。
我仔細的看著這種奇景，一些信息，就好似自冥冥之中，傳入我的腦海——
這是陰陽二氣？這次無意之中，我竟然開了天眼，學會望氣術？
望氣術乃是風水一脈，最為核心的技能。很多風水術士，終其一生，都與此術無緣。
我爺爺當年提過，他也是四十歲以後，才摸到望氣的門檻。
沒想到我如今，才二十歲，就已經達到爺爺四十歲的境界了。
……
大江本是水屬，應當是陰氣旺盛。
但是，因為大江東去，恰恰迎合日出，每日裏都有紫氣東來。
又給大江留下天地之間，至剛至陽的一縷陽氣。
才會形成我眼中所見的這幅奇景。
隨著我能清晰的看到陰陽流轉，此地的蹊蹺，也如掌上觀紋，盡數入了我的眼中。
原本，以江水東流的態勢，所有的陰陽二氣，都該是順著水流的方向，一路向東才是正常。
但是在無底譚這裏，這些陰陽二氣，卻好似被某種神秘的力量影響，盡數都朝這邊聚集。
這裏應該就是這段大江的靈韻匯聚之地。
這種事情，說起來玄幻，其實卻非常常見。
一座山或者一條河，讓人看完，心情會莫名其妙的舒暢，或者震撼之類的所在，多數就是那一處的靈韻匯聚之地了。
在古代，風水術士們發現了這個奧秘，便有人嚐試，仿照大自然，在小範圍內，改變環境，達到這種效果，這就是陣法的由來。
無底譚這種，就屬於天然的陣法所在。也是風水師口中，所說的靈穴。
若是反其道而行之的話，就可以匯聚煞氣，我之前，用來對付那個伍千凡的手段，就是煞陣最為基礎的運用了。
“你看出什麽了？”任雨薇忽然開口問道。
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雙手合攏，對著江水深深一揖，口中禱道：“梅花吳氏後|進吳常，敬請水中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