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稻草人

稻草人撲在大黑狗身上,一通撕扯,很快,大黑狗便斷了氣兒,內髒被掏了出來,腸子,肚子,血淋漓的散落一地。

聞著刺鼻的血腥味,我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稻草人將大黑狗肢解,似乎還不解氣,在屋裏竟然一通翻找,此時的每一秒鍾,對我來說,都是煎熬。

稻草人走到棺材的另一端,在我身後的位置,用稻草紮成的腳,摩擦地麵的聲音突然消失了,我不敢動,我腦海中忽然產生一個詭異畫麵,我像大黑狗一樣,被稻草人五馬分屍。

想到這兒,我打了個冷顫,忽然想起來,我已經和大黑狗互換了身份,當即汪汪了兩聲,果然,狗叫聲對稻草人起到警示,身後傳來沙沙沙,稻草人的腳步聲。

我等了幾分鍾,身後沒動靜了,轉過身,稻草人好像跑了出去,我也鬆了口氣,直到天色蒙蒙發亮,我才敢從棺材底爬出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大難不死的感覺真好。

等了半個小時左右,爺爺手裏拎著稻草人走進來,看著地上大黑狗七零八碎的屍體,一陣歎氣。

我撿回一條命,爺爺怎麽還歎氣,上前問道:“爺,咱沒給您丟臉吧!就是您常用的那一招,我和大黑狗互換身份,成功騙過了沈潔的鬼魂。”

爺爺伸出手在我腦門敲了一下,說道:“真夠笨的!”

說著,爺爺伸手進入稻草人內部,扯出一張黃紙,上麵明晃晃的用朱砂寫著生辰八字。

我詫異的指著棺材說道:“爺,這難道是沈潔的生辰八字?”

爺爺歎氣說道:“當然嘍!沈潔怨氣很大,若想害你,自然會鑽進稻草人裏麵,在她報仇的時候,你將這稻草人吊魂,會免去很多麻煩。”

我頓時恍然大悟,重重拍了拍額頭,昨晚是被嚇傻了,連爺爺以前最基本的操作都給忘了。

吊魂!在偏遠山區的農村經常會見到,一般死者有生前未了的心事,基本都不肯走,吊魂就應運而生了,當魂魄鑽進有生辰八字的稻草人中,然後拴住稻草人的頸部,魂魄就出不去了。

等到黃昏的時候,使用招魂幡集引魂魄上路,強行將魂魄送走。

爺爺繼續說道:“唉……小潔已經知道她被騙了,今晚的怨氣將會更重。”

我指著地上大黑狗的屍體,說道:“爺,要不再找一條黑狗。”

爺爺撇著嘴說道:“你以為純種的黑狗是那麽好找?況且,這招再用已經不靈了。”

我正在一籌莫展的時候,爺爺說道:“海娃,不管怎麽說,你平安無事就好,先去休息,晚上繼續守靈。”

我應了一聲,轉身走進沈潔的房間,我不忌諱死人的房間,困得不行了,況且,現在是白天,我一頭倒在炕上,聞著淡淡的香氣,很快便睡著了。

果不其然,當我睡著的一刻,又夢到了沈潔,不過,這次不一樣,她沒有對我進行複仇,而且身著一身白紗裙,躲在牆角裏悲傷的嗚咽,懷裏還抱著一個嬰孩,哭聲淒慘無比,見到這副景象,我的心一瞬間就碎了。

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外屋打掃幹淨了,不見爺爺的蹤影,棺材蓋已經蓋好。

我搬了把板凳,坐在門口,回想昨晚的驚魂一幕,身子還時不時的發冷,轉眼又快到十二點了,我站在門口,爺爺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回頭看了看棺材,心裏越來越嘀咕。

白天的時候爺爺說,昨晚的障眼法已經被沈潔識破,今天她一定會出來要我命的。

爺爺到底去哪兒了?媽的,為什麽要在這裏等死,如果能找到爺爺,還會怕這個女鬼?

我抬腿跑到院門口,身前忽然站著一個女人,二十來歲,唇紅齒白,長相很標誌,穿著也十分光鮮,一看就知道從城裏來的。

我們互相好奇的對視了幾秒鍾,那女人問我,“小孩兒,問你個事兒,這村裏誰叫常四海。”

我詫異的看著眼前的女人,晃了晃腦袋。

女人抬頭望了望屋裏的棺材,又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說道:“小孩兒,快點告訴我,常四海人在哪兒?要不然,這人死定了。”

我狐疑的看著這個女人,心裏更是嘀咕,爺爺常年在外給人看風水,救了不少人,但也得罪過不少人,誰知道是不是仇家,況且,這小妮子說話沒大沒小,張嘴閉嘴小孩小孩的,誰特麽是小孩。

我留了個心眼兒,隨手指了一個方向,說道:“村東頭最後一戶,門口有一棵大柳樹,那裏就是他家。”

女人眉頭一皺,跺了跺腳,說道:“這個該死的,都這時候了,瞎跑什麽。”

說罷,女人掉頭要走,我心裏長舒一口氣,不管她是敵是友,還是先找到爺爺再說,正在我要收回手的時候,那女人忽然停住腳步,看著我的手掌,眼睛立刻瞪起來,上前抓住我的手腕,說道:“小屁孩,你就是常四海,敢騙我。”

我眨了眨眼,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身子不由得向後挪動,警惕問道:“你怎麽認出我是常四海的?”

女人攤開我的手掌,大聲嗬斥道:“廢什麽話?你看看你的掌紋都斷成什麽樣了?常爺爺說的沒錯,今晚過了十二點,可能就是你壽終正寢之時。”

“常爺爺?你和我爺爺什麽關係?”

女人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我叫白姍姍,你叫我白姐就行了,昨天中午收到常爺爺的消息,讓我趕來救你的。”

我狐疑的看著白姍姍,說道:“你到底是誰?憑什麽救我?為什麽我爺爺現在不見蹤影,你卻出現了,你算老幾啊!不說實話,我可不客氣了。”

白姍姍甩了個白眼,伸手揪著我耳朵向院裏走,嘴裏還埋怨道:“小屁孩兒,疑心病那麽重,廢話還不少。”

“誰是小屁孩兒了,四爺我都十八了!”我甩開白姍姍的手,揉著生疼的耳朵說道。

‘噗嗤’一下,白姍姍被氣笑了,說道:“四爺?小屁孩兒還敢稱自己是四爺,真不知天高地厚,快進屋去。”

說完,白姍姍又要揪我耳朵,我躲了一下,指著白姍姍說道:“喂,你斯文一點行不?你到底是誰?要不然,我可真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