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秘辛

“他沒有找到我的蹤影,在島嶼覆滅的那一刻就離開了,這些怪獸不過是受到了慣性驅使才衝向了海岸線。”

“那他們為何不衝進大陸之中?”

敖戰沒好氣地聲音落在了聞依的耳畔,道:“你不知道?”

聞依道:“這其中還有淵源?”

“三千年前,大陸的七國一統,贏一掃六合八荒統治天下,聚天下天相境修士四十九,以自身天相境九層的修為,用無上神通強行改寫了天地規則,為這大陸刻下了一座恐怖的九五大陣,我山海族的天相境大能進入尚且會被壓製一半的修為,更別提修為稍低的族人了,這些怪獸更是天生懼怕,又如何敢衝擊九五大陣。”

“這麽說來,大陸應該是高枕無憂了?為何典籍之中記載,山海族衝擊大陸的獸潮從未停止過?”

“你以為改寫天地規則就是這麽簡單的事?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的一。就算是老天也會在大道之中留下一絲變數,贏聚整個天下之力才建造的這座九五大陣也是有一絲漏洞所在的。大陸為何劃分四域十三州?就是因為如此。天下實力四分,以北冥道宮,西琅道宮,東玄道宮,南離道宮為首,一起堵在了這幾絲漏洞之處。四大道宮建宮所在的地方,就是獸潮永無止境湧入的地方,一旦四大道宮被突破,我山海族就可以越過九五大陣,長驅直下衝入大陸腹地,雖然從內裏瓦解這九五大陣也極為麻煩,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些足以震撼大陸的秘辛從敖戰口中說來輕描淡寫,原來那四座天下人向往的道宮,竟然是天底下最殘酷,最血腥,也最危險的地方,那是作為道尊的贏昔日以道宮之力強行承擔了天下責任的氣魄。

聞依心馳神往,瞬間想到了四大道宮之中疊立在一片血海腥風而經曆三千年不倒,替天下人承擔了無數的危險和責任,這份貢獻無論如何都值得人敬佩。

聞依感慨之際,又忽然想到了敖戰的來曆,道:“那麽你進入這九五大陣豈不是會被壓製?”

“不會,如今我的本質上還是一柄劍,在我凝出軀體之前我都是一柄劍,所以九五大陣對於我來說形同虛設。”

聞依頓時了然,又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道:“那你能如此,其他的山海族人豈非也能如此?若是用這樣的方法瞞過九五大陣,豈非可以潛伏進入四域十三州?”

“想來應該是有這樣的人,但是這樣的代價太過巨大,並不會有多少人願意這樣做。”

聞依的心中稍安,但是心中警覺不減,看來道宮這些年不光需要戍守四方,還得分出心神去肅清天下山海族潛伏的奸細,耗費心力之大可想而知。而這或許也是近些年來道宮逐漸衰退,四域十三州不時妖邪作祟的原由。

聞依想到這些心中一沉,他能知道這些秘辛,天道門也能知道,為何天道門這樣年來孜孜不倦想要反抗推倒道宮,難道真的不將天下人的命運放在眼中?不過這些事情此時顯然難以想得通透,聞依隻是稍稍一想便放棄了,無論如何,他都已經走上了與天道門為敵對立的道路,就算其中另有原由,也不會讓他手軟半分。

獸潮的餘威依舊在海岸線上肆虐,但是並沒有引起道宮修士們的恐慌,本來這些怪獸的數量在海邊就極少,雖然對付起來很是吃力,但是卻也經不過三三兩兩的車輪戰,這麽多怪獸衝襲而來落在了剩下的二十一名修士眼中就是一塊巨大的肥肉,隻要將其吃盡嘴裏,就很有機會奪下此次北冥道宮的推薦名額。

麵對著散亂的獸潮,以兩名通靈境為首的兩撥修士在獸潮肆虐的邊緣開始了一輪漫長的捕殺。

聞依順著海岸線的邊緣走去,一直在沙灘靠內陸的一處石山上尋覓到了一個細小的石洞,才開始休息起來。

剛才他經曆了諸多周折,從遇到敖戰到斬殺十名修士,從河底奇遇到獸潮之亂,最後又用盡了最後一絲餘力斬殺解秋雨,此時周身的靈氣已經用去了七七八八,必須經過一番吐納修行才能繼續戰鬥。

聞依運起靈蝶納氣法開始吐納,忽然之間又想起了剛才從解秋雨身上搜刮下來的典籍,不由將之拿了出來。

典籍之上寫著陰陽八式,顯然這就是解家代代相傳的家族絕學。

聞依一邊吐納,一邊翻看著這陰陽八式,這是一種用刀劍相催的上品功法,雖然比帝王真經弱了一些,但是其聲名和威力在整個雲州都是極為有名的。

聞依一邊印證著勢劍的劍法,一邊翻看著陰陽八式,直到翻看到第八式那一頁的時候,卻出現了一張空白的白紙。

這種感覺極為不好,本來聞依看到了前七式還興致勃勃,這陰陽八式以刀劍分陰陽有一種別開生麵之感,讓聞依對第八式相當期待。

他甚至覺得如果看到了這第八式,對於勢劍的第四招的演變或許極有幫助,卻沒有想到最後竟然是一張白紙。

想來也是,這陰陽八式整整前麵七招其實都是一個漫長的鋪墊,就是為了之後第八式的出招。可能正因如此,為了防止陰陽八式的泄露,即使是嫡係子弟隨身攜帶的典籍也並未將其錄入其中。

聞依雖然心中遺憾,但是也並沒有將其放在心上,在印證了心中劍法之後,就將那陰陽八式丟入了戒指之中,然後安心吐納起來。

這些外物能夠得之便好,就算不能夠得到也沒有什麽好抱怨的。他如今身負靈蝶納氣法,帝王真經,勢劍,以及擁有熬戰神魂的明皇劍,還有一道驚世駭俗的劍意,這些東西除了靈蝶納氣法略顯普通之外,都是常人難以企及的東西。

更何況他最大的底牌六翼瑩蝶,經過他三個月的滋養,其中儲存的靈氣更可以稱之為海量,隻是他有心將其視作底牌,不到險境並不想動用其中的靈力。

月落星沉,轉眼一夜過去。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下,聞依就睜開了眼睛,向來時的獸潮方向走去。

經過一夜的時間,獸潮幾乎已經停止了下來,不過三三兩兩的怪獸們並沒有離開這片海岸,而是就此棲息了下來。

聞依順著沙灘往回歸地方向走去,同時抽出了明皇劍,悄然無息出現在了一隻怪兔的身後,一劍斬去。

兔子頃刻間化作了幹屍,聞依遠遠用手一指,一道微弱的劍光破開兔子的頭顱,他用劍一挑,便將晶石收入了戒指之中,然後往近處的一隻怪獸走去。

就這樣,聞依整整一個上午便用這樣的方法斬殺了三十隻怪獸,直到第三十隻怪獸的晶石落入戒指之中時,他才感覺到身旁突然遞來了一道目光。

聞依隨即看去,那是一名獨行的道宮修士,也是同聞依一樣最後離開的幾人之一,不過聞依並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腰間的袋子裏高高鼓起,顯然已經收集了不少晶石,此刻投來的目光也是充滿了疑惑。

“有事?”聞依道。

那修士指著聞依剛剛殺死的那隻一人高的怪蝦,道:“我叫商詠歌,你這是一柄凶兵?”

聞依回道:“我叫聞依,此劍確實是一柄凶兵。”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確實是一柄凶兵,但是他顯然不可能在人前暴露敖戰的存在,也就如此說道。

商詠歌的神情變得更加疑惑了,道:“這柄劍應該叫做明皇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此劍應該在大漠城的明前閣之中,閣下從何而來?”

聞依道:“既然你已經知道此劍的來曆,為何要問我?”當時得到這柄明皇的時候聞依就有過疑惑,如今看來眼前的商詠歌與此劍頗有淵源,聞依也就反問過去。

商詠歌道:“此劍當時蕭老前輩所鑄之時分明是一柄浩然的皇者之劍,如今卻有了幾分邪戾之氣,所以我才有此一問,不過既然閣下不方便說,那麽我就不問了。隻是希望閣下善待此劍,言盡於此。”

商詠歌雖然和此劍頗有淵源,不過此時遇見聞依也不過是因為好奇之心才過問此事,此時既然聞依無意開口,他當既就想轉身離去。

就在這時,遠方再次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三名通靈境之一的王安逸帶著五名洗髓境的修士遠遠的走了過來。

商詠歌身形一動,就準備往另一側奔去,可就在這時,他的身前一把大刀憑空出現,攔住了他的去路。

身後的六人也快速奔來,從四麵八方將聞依和商詠歌一起圍在了中央。

王安逸是昔日北漠王家的旁係子弟,雖然不如王浩然三子那麽風光,也是大漠城炙手可熱的權貴。在王浩然死後,王家樹倒猢猻散,不光家族分崩離析,就連不少王家的嫡係女性也被其他的家族占為妻妾,旁係子弟的日子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