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五台宗

王鳳目光深沉地聽著老者的分析,對老者話語之中的一貶一捧絲毫沒在在意,他關心的不過是如何在這一番布局之中拿到自己應有的好處,這次王山和王林恐怕都已經機關算盡,就算不能殺掉那老匹夫,至少也會咬掉他幾斤肉。

想著這些,王風看著林間陽光透過樹林灑下的星星點點,頓時心情大好,又問道。

“你說,這次誰會贏?”

“大公子王山這些年韜光養晦,應該是養出了一些東西,三公子王林一向活躍,背後又豈能沒有幾分底氣……否則就不會來這裏了。而王浩然卻迫不及待要那東西,不然說不準什麽時候自己就隕落了,這就是失去了先機,但是以那隻老狐狸的性格,要他束手簡直是癡心妄想,這一番狗咬狗,還真是難以揣測。”

王風笑得更開心了,道:“曾聽人說過虎毒不食子,可在這世家大族之中,背後裏幾個沒有父子相殘,兄弟交兵的故事……王浩然雖然不是慈父,隻是為了他的地位,也不會將我們趕盡殺絕,如果我們都死了,怕是有人就會有想法了。古時帝王家為何無子嗣不安定,就是這個理。我大哥三弟非要往裏麵鑽,你說我這不是樂得其成嗎?”

夏老嘖嘖笑道:“二公子還真是老辣,到時勝敗一定,若是那老匹夫勝了卻傷,就可以殺之順勢去取一氣峰的東西,若是那老匹夫毫發無傷,就可以順勢取締那兩位的地位。退一萬步說,若是那老匹夫敗了,公子也算是以逸待勞,黃雀在後了。”

王風道:“這些我能想到,我那大哥三弟也能想到,不過他們都夠自信,認為自己會贏,我才有這個機會。其實說得難聽,也是我實力薄弱不能同他們一爭長短,拾人牙慧罷了。”

夏老道:“論大事隻看成敗,且看這一氣峰之戰塵埃落定吧。”

二人一邊談論一邊越走越遠,鞠月兒的心總算漸漸安定下來。眼看二人就要消失在她的視野之中,忽然從遠處來了一道紫色的身影,身後跟著那四名修士。

是她!

那路修士的首領。

鞠月兒漸漸安定的一顆心又懸了起來。

樹影斑駁的密林中,一襲紫衣和王風夏老遙遙相對,都停住了腳步,四名修士護在了她的身前。

“你是城主府的人?”那襲紫衣的目光落在了王風的身上,看著他衣袖上紋繡的代表著大漠城彪炳身份的黃沙印,麵如冷霜。

“正是,不知姑娘有何指教。”王風的眼光何等銳利,頃刻見便看出不對,卻不輕舉妄動,這女子的模樣分明是有所仰仗。

紫衣女子見他承認,隻淡淡說道:“既是道宮一丘之貉,那便死吧!”一番話語的神情似乎做了宣判。

王風和夏老對望一眼,眼神中既有驚異又有疑惑,他們都是通靈境九層的高手,自然不會被這紫衣女子嚇到,隻是聽到了紫衣女子話語中的意味,對她的來曆頗為好奇。

紫衣女子眼神一動,先前那名擊傷橫遷的修士便神情木然地走上前去,剩下的三名修士將二人圍了起來。

王風和夏老一臉古怪,這些修士不過洗髓境修為,如何有底氣上來一戰,難道這女子的故作姿態,其實根本就是腦子不好?

下一刻,夏老便一步向前,氣若洪鍾道:“公子稍候,老夫來見識一下這幾位的高招。”

他話音剛落,前方那名健壯修士就眼珠一動掃向了他。也不知為何,夏老憑空感受到一股寒意。

砰!

健壯修士握拳而來,每一個步子都將地麵踩出個大坑,看起來氣勢凜然,好不威風。

夏老分毫不為氣勢所動,但心中的不安讓他有些驚懼,他心思急轉便決定全力出手,印決一掐,麵前出現了道道火焰,瞬息凝聚成了一張大網,直往那健壯修士而去。

健壯修士卻分毫不避,對著火網一拳打下,頓時火網潰散,離夏老不過數步之間。

夏老陡然一驚,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焚焰決被破得如此輕巧,似乎沒對那健壯修士造成絲毫傷害。

這還是洗髓境的修士,難道是在扮豬吃虎?

夏老心思急轉,突然一動,背後出現了一個火紅色的狐狸虛影,那狐狸虛影瞳孔明亮,身後有三條毛絨絨的尾巴,看起來極為奇特。

上品氣相。

火狐之相。

隻見狐狸虛影漸漸與夏老身體重合,化作了他身軀之上的烈焰濤濤。夏老直往那健壯修士撲去,似乎是想要肉搏。

呼!

健壯修士的一拳打在了夏老的胸膛上,拳頭穿過了他胸膛,便見到一陣火星四散。

卻沒有意料中的慘叫聲響起,樹林裏無比寂靜無聲,隻有一陣陣熱浪滾滾散發到四周,引得四周的樹葉一片焦黃。

那夏老周身已經化作了火焰,竟然對那穿胸的一拳不管不顧,望著那健壯修士麵目猙獰。

呼!

風聲驟響,夏老駕馭火焰通身穿過健壯修士的身體,隻見他身後的烈焰暴漲,將那健壯修士席卷其中,然後一道火柱衝天而起。

轟!

零碎的火花飄散之後,最後幾道紅焰凝出了夏老的身形。

等到火焰散去,一個焦黑的身軀出現在了眾人眼中。可是紫衣女子毫不在意,剩下的三名修士也不為所動。

夏老淡淡地看了那焦黑的漢子一眼,轉身想走回王風身邊,隨著他一步步走過來,王風怡然的眼神漸漸出現了一絲驚懼。

“小心…身後。”王風大聲呼道。

夏老剛剛意識到不妙,就發現自己被籠罩在一個道高大的影子裏,還不待回頭,就被一隻大手掐住喉嚨提了起來,奮力掙紮卻毫無作用。

竟然是那被燒焦的健壯修士,可以從黑漆漆燒焦了的臉龐之中看到一雙明亮的眼睛,正不含一絲情緒地望著夏老。

王風見夏老遇險,手中想要有所動作,卻發現其他三名修士正死死盯住他,頓時不敢輕舉妄動。這些修士實在太過詭異,夏老堂堂通靈境修士,竟然被一名洗髓境的漢子擊敗,聽起來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夏老身後火光飄忽,火紅色的狐狸虛影再現,還想再搏。

可是接下來就在王風的目驚口呆中,那狐狸虛影被那健壯漢子輕輕揪起,一掌便消散得灰灰。

那可是氣相虛影啊,這種沒有實體的東西,區區洗髓境也能用手去抓住?這些人到底是什麽來曆。

王風心思急轉直下,已經開始思慮起如何脫身,可是當他掃視四周時,竟然感覺自己無論如何逃身都會被這三名洗髓境修士製得死死。

這是一種直覺,在那三名洗髓境的修士身上,他感覺到了和那名健壯修士一樣的氣息。

啪!

健壯修士手中一丟,夏老隨之摔在了地上,已經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了,還是昏了過去,想來多半是前者。

紫衣女子一步步走上前來,紫色的麵紗看不出神色,輕紗的紫裙輕輕飄動,看起來極有美感,落在王風的眼中卻隻有恐怖。

“閣下到底想做什麽。”王風一邊說著,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不經意退了半步。

紫衣女子走到了他的麵前,看起來很是居高臨下,道:“你們城主府有多少人來到我五台宗?”

五台宗?

這裏是叫五台宗?這女子是這裏的傳人?

王風幾乎瞬息就明晰了這些信息,他低下頭,片刻之間已有定策,道:“除我之外,還有我父親和我大哥三弟。”

“人在哪?”女子冷聲問道。

王風道往遠方一指:“一氣峰。”

紫衣女子突然安靜下來。

下一刻王風便發覺紫衣女子的身上出現了一股濃烈的煞氣,極為駭人。這煞氣不過過了數息,隻見她深吸口氣,便消散得徹徹底底。

紫衣女子聲音有些尖銳,道:“你們是在覬覦我五台宗寶物?你們什麽貨色,也敢染指?”

王風再不敢多言。

“帶我去找人。”

紫衣女子率先往一氣峰方向走去,身後四名修士將那王風圍在中間跟在身後。

等到紫衣女子一行人走到不遠處,鞠月兒才舒了口氣。

咳咳!

一直昏迷的橫遷突然猛烈咳嗽,吐出一口鮮血,鞠月兒花容失色,再也不顧,抱起他就向遠處奔去。

同時,紫衣女子一行人腳步一停,她向二人先前所在的地方看去。

“土行,你去殺了他們,然後再來見我。”

其中一名矮小的修士應命而出,便向二人所在的方向遁地而去。

紫衣女子再也不管,一行人繼續前行。

……

樹洞中。

鞠月兒再次嗔怒道:“那日要不是你,又怎會是如今的局麵。那追殺我們的修士分明是洗髓境,不但能掐印施決,而且刀槍不進,水火不侵,連寶器都砍不進他一寸……這如何是好?”

橫遷一臉歉意,有口難言,也不辯駁,確實是因為他才造成了如今的險境,倒是連累她了。

橫遷道:“那修士一路追蹤我們,也不知是靠何手段…連斂息決也隻瞞得過他幾刻,實在難以對付。當初你說那紫衣女子帶著三名修士去了一氣峰,且不論王家如何勾心鬥角,畢竟王浩然是神遊境修為,或許我們將他引到那裏,還有一線生機。

鞠月兒沒好氣地看著他,道:“話雖如此,可是這裏五座山峰,你又如何知道哪座是一氣峰?如果一座座去找,恐怕遲早死於非命。”

橫遷道:“典籍中有記載,昔日五台宗一氣峰,山勢奇險,雄偉多絕,我這幾日細細觀察過了,隻有極西處的那一座山峰最像,也最有可能。”

鞠月兒看著他,道:“就憑你一番猜測…你又是從哪卷典籍看到的。”

橫遷道:“那日詩酒會的《七國本紀》中就記載有天下名山篇,雖不完整,也與道宮收錄的山水篇相比差異極大,想來當年大秦一掃天下,使得無數宗門為之傾覆,不少名山為之崩塌……”

橫遷一說起這些來滔滔不絕,鞠月兒連連打斷,道:“好了。不是讓你來論學的。如今也沒有辦法,那就往西邊一行吧。”

二人收拾一番,輕手輕腳的踏出了樹洞,直往西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