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夜襲

北冥域,雲州,雪麋城城屬道宮。

單月真人在主座案幾之前的階梯前坐下,懷抱裏是一身紅裙飄飄的舞月,二人摟抱一團,不多時就衣衫襤褸,在透過窗欞照射進來的月光之下纏綿相擁。

“單月,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拿著這個皮囊幹嘛啊?”舞月幽怨地看著單月手中的一個雪貂皮囊,沒好氣道。

單月真人卻不以為然,從雪貂皮囊之中拿出了一枚古舊生鏽的戒指,戴在自己手指上之後,才伸手一撫舞月的臉龐,笑道:“你可知道這是什麽?”

舞月有些嫌棄地看著他手上的那枚戒指,黛眉輕蹙道:“不就是一枚古舊的戒指嗎?值得你這樣喜歡?堂堂道宮真人……竟然有這樣古怪的癖好?我從前怎麽不知道?”

單月真人搖搖頭,一點也沒有將舞月的埋怨放在眼裏,微笑道:“這可不是普通的戒指,還記得我給你講過的道宮鎮宮之寶嗎?”

“巨闕珠?”

“正是……我已經幾乎確認了這枚戒指和巨闕珠一樣,是一件靈器,如此重寶,你說怎能輕易離身?”

舞月的眼中頓時出現了一絲異彩,她當然知道靈器的貴重,可是……如此奪天地造化的寶物,單月從何得來?

也許是感受到了舞月的疑惑,單月真人指著被丟在一旁不遠處的明皇劍笑道:“就是從那名少年那裏得來,那少年婦人之仁,如此重寶居然不知掩飾,暴露在趙之洋的眼中,我利用你的鹿肉羹和寧神茶請他一宴,他毫不設防……這靈器就落入了我的手中。如此輕而易舉,我就連現在都感覺如夢幻一般。”

舞月聽完之後,本來欣喜地臉龐忽然有些難堪,道:“夫君為何不早點說?這樣的話……我就不會將那少年讓給百裏舊了。這少年身懷此等秘密,一旦落入天道門的手裏又哪裏有活路?”

單月真人的臉上毫不擔心,笑道:“那可未必……在百裏舊的眼中那少年在修行一道上可以稱為天才,可是卻依舊不值得我留下他。如果當時他索要這名少年我不給,那麽他就必然留有疑心……這一絲疑心,恐怕就會引起他的興趣,那時才真是永無寧日。”

“可是……那百裏舊的諸般手段……那少年真的能夠撐得住?”

“放心吧……他死不了,就算死了……我也可以慢慢研究。我本來也沒有打算留他性命,或許他身上還留有很多秘密,但是對於我來說有這枚戒指已經足夠……如果他沒死,經過這樣掩人耳目的一番經曆,天道門絕對不會對他感興趣。要不然當初我不將他帶到密室之中不就可以留下他了?我為什麽沒這麽做?”

“夫君的意思是說……這城屬道宮之中還有天道門的眼線?”

“嗬嗬。”單月真人冷笑,看著窗外清冷的月光不屑一顧道:“以天道門的行徑,怎麽可能不留後手?若不將我城屬道宮查個徹徹底底,他們又怎麽會那名輕易的來拉攏我?恐怕不止是我,就連你他們也下了一番苦功。否則當初他們怎麽會輕易拿出了補魂之法來拉攏我……任何的陰謀算計,都必然需要做下相當的苦功。天道門處心積慮三千餘年,沒有把握的事情他們自然是不會做的。”

舞月恍然大悟,再次抱緊單月真人將他一下撲倒在地正想進行那床底之事,卻不想單月真人眉頭一皺,做了一個示意她噤聲的手勢。

“怎麽了?”舞月遲疑道。

單月真人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衫,移步走下階梯,往正殿前方的方向看去。

“何人在此?既然來了何必藏頭露尾?何不出來一見。”

他此言方落,一柄丈餘的大斧從他頭頂出現,耀眼的寒光透過地板的反射落入他的眼中。

單月真人抬頭望去,隻見房梁之上一名黑袍裹身的妙齡少女手持一柄開山巨斧已經快要砍進他的麵門。他指尖一動,風聲驟起,雙足雖然不動,卻被清風托起整個人往殿外的方向急退而去。

司果這才降到了大殿之中,抬眼往單月真人看去,她那黑霧彌漫的麵龐出現在單月真人麵前,立刻就讓單月真人的臉上浮現出一股深深的忌憚。

“為何對我出手?我和你們天道門早有合作?難道天道門如今已經如此倒行逆施,想要以獨自對抗整個天下嗎?”

他這番話或許對於其他人還會有不少效果,但是對於司果來說無異於對牛彈琴,司果的心中從來就沒有計較這些東西的想法。

司果對著單月真人冷冷一看,又轉頭看向了身後不遠處紅裙飄飄的舞月,口中隨意說道:“你們兩人都給我一起死。”

單月真人的臉龐浮現出一股暴怒,他此時最需要的就是時間,為何一向合作的天道門此時竟然和他反目?難道……他們發現了什麽嗎?他看著眼前身裹黑衣的少女,眼神之中將信將疑,這名區區通靈境九層的少女,究竟是憑什麽放出這樣的狂言?不……這裏一定還有其他的。

單月真人禦起身後飛劍,大半的心神都放在大殿的四麵八方,混不顧身前的司果一斧劈來。

果然,在司果一斧劈來的那一刻,大殿之中又落下了兩道少年的身影。

單月真人一邊禦劍刺向身前的司果,整個人的的注意力都在那兩名少年的身上……他堅信,這少女不過是為了給那兩名少年創造機會,他又怎麽會中這樣淺薄的詭計?

砰——

開山斧撞上了飛劍,一股淩厲的勁風向四麵八方席卷而起,吹動眾人的衣襟一陣翻湧,而那兩名少年卻絲毫沒有行動的跡象,似乎就隻是打算在那邊觀戰。

單月真人這才將大半的注意力放在司果身上,才剛剛看向斧劍相交的地方,就發現那名少女竟然一斧頭接著一斧頭不斷的狂劈在自己的飛劍之上,這不由讓他有些惱怒。

他對這柄下品法寶的飛劍珍如性命,這是他在北冥道宮之中奮戰多年以來得到的最貴重的東西,怎麽能容這黑袍少女輕易侮辱?

他眉頭微動,那柄飛劍再也不對司果橫突直刺,而是繞著司果旋轉數周,最後在司果的四麵八方出現了無數的劍影。

隨著他指尖微動,無窮無盡的劍影一起向司果湧去。

單月真人輕笑,他的這一柄千影就算在下品法寶之中也是威名赫赫,當初就是憑借這一柄千影斬殺山海族的功勳,他才博得了雪麋城城屬道宮真人之位。

這一柄柄劍影看似虛幻,實則每一柄劍影都與千影一般無二,一經使出,敵人大多被萬劍穿心,最後連身體都會被強烈的劍氣化作齏粉,這是他最強的殺招。

本來他還打算拿下這名黑袍少女二有所保留,但是此刻強敵環伺,根本容不得他有一絲一毫的留手。

千道劍影突進之時,地上的明皇劍飛入聞依的手中,聞依正打算出手,聲旁卻傳來許晴提醒的聲音。

“不要出手……這是她的戰鬥,不然……她會生氣的。”

聞依稍一遲疑,正殿之中已經出現了一股淩厲得如同實質的殺氣,竟然比當初在綠洲與許晴對戰之時還要強烈十倍。

那千道劍影還未觸及司果,就被這股殺氣通通消弭,然後司果眼珠一動,已經看向了千道劍影的其中一處。

她的嘴角掛了一絲滿足的微笑,素手輕輕撫摸著斧柄,下一刻猛然一握,隻見她的腳下蛛網般的裂縫驟然擴散,開山斧以一股勢不可擋的威勢倒劈身後。

司果身形倒轉,開山斧準確無比的擊向了千影的劍身。

砰——

通天徹地的聲音傳向了雪麋城城屬道宮的四麵八方,大殿之外立刻出現了點點燈火,有不少道宮修士正以極快的速度向大殿靠近過來。

單月真人後退三步,嘴角之間流出了一道淡淡的鮮血。他抬手一招,千影已經回到了他的身前,他伸指一撫千影劍身,頓時麵露心疼,千影的劍身之上竟然出現了一個指頭大小的缺口。

單月真人目光陰沉,這名少女究竟是什麽人?那柄大斧竟然恐怖到了這樣的程度?還有那一股可怕的殺氣?這種種不合常理的現象讓她推測出這名少女應該在天道門之中具有相當的地位。

單月真人的目光又看向了兩名少年,先是掃過了許晴,又落到了聞依的身上,哈哈大笑道:“我還以為你是什麽正人君子,當初不是那般的義正言辭嗎?竟然也會勾結天道門來攻打我城屬道宮。今日之後……你以為天下還有你的容身之處嗎?”

聞依搖頭道:“冥頑不靈,如此巧言令色,顛倒黑白,倒也符合你一貫陰險狡詐的手段。”

這時大殿四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單月真人麵露得意道:“無論如何……今日都是你與天道門的魔頭一起進攻我雪麋城城屬道宮,你們若立刻退去,我可以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這時已經逃到了主座之後的舞月腳步一退,已經從後門跑出了大殿之中,想著趕來的道宮修士一陣呼喊:“天道門的魔頭正在圍攻單月真人,你們快去敲響長鳴道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