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承吾法脈

讓我意料不到的是,長眠在甕棺裏麵的那個家夥倒是真的挺倔強、挺猖狂的。

雖然我手提工兵鏟隨時都能砸爛她葬身長眠的壽器老窩兒,但她仍舊不緊不慢地敲著木魚、念著經。

這一下,我決定瞧瞧這個甕棺裏麵的家夥到底是個麵目如生的僵屍,還是一縷作怪嚇人的鬼魂。

不過,她雖然在裏麵又是敲木魚又是念經的,但她畢竟沒有說要找替身兒或者要我下去陪她啥的。

所以我略一思忖,決定留點兒分寸和餘地--慢慢打開它的甕棺蓋子瞧上一瞧,而不是直接砸爛它。

接下來,我將強光手電筒倒插在旁邊的土堆上進行照明,然後雙手握著工兵鏟,慢慢地劃著、切著、撬著。

僅僅不到兩分鍾的工夫,我就非常順利地打開了那個甕棺的蓋子。

打開甕棺蓋子的同時,那個敲木魚和念經的聲音戛然而止,裏麵也並沒有活人或者僵屍啥的從裏麵蹦出來。

不過,取而代之的則是另外一個聲音嫋嫋輕響在我耳邊:候君久矣,終盼君來受吾流珠,承吾法脈蟾璣可期,蜃棺可開良緣佳偶,化煞解災……

這個聲音雖然明顯小了一點兒,但仍舊與剛才一樣讓我聽得清清楚楚。

最關鍵的是,這個聲音與剛才那種念經的聲音完全一樣!

稍稍一愣神兒,我心裏麵刹那間就明白了:這個長眠在甕棺裏麵的家夥,分明是故意用敲木魚和念經的聲音來吸引我的。

而她吸引我的目的,居然是想要贈送給我什麽流珠,以此來讓我傳承她的法脈衣缽!

怪不得老年人都說膽大福也大呢,看來果然如此。

我很慶幸我胡彥飛從小就膽大過人而且好奇心極強,否則的話根本沒有今天的這種機緣造化。

別說一般人,就連吳鏡沫剛才都一臉緊張地匆匆躲到旁邊去了呢……

就在這時,“候君久矣,終盼君來”的謁言又響了一遍,然後就靜寂無聲,再也聽不到什麽動靜了。

我琢磨了一下那一串謁言,突然心跳加速、更加激動了起來。

因為前麵謁言說的是她送給我什麽流珠,讓我傳承她的法脈。後麵的謁言竟然說的是“良緣佳偶,化煞解災”!

這說明甕棺裏麵的道姑早就預見到了我的困擾,並且說是良緣佳偶,化煞解災。

這豈不是說我胡彥飛和楚靜嫻到時候完全可以結婚?

想到這裏,我決定探頭過去好好瞧瞧,瞧瞧長眠在甕棺裏麵的道姑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高人。

於是我立即屏住呼吸,以免被裏麵的屍氣或者瘴氣毒氣所傷,同時左手舉著強光手電筒,右手握著工兵鏟,小心翼翼地探身近前去看。

雪亮的光柱下,那個甕棺石缸裏麵,果然是一具幹枯的女屍在盤膝而坐!

不過,那具幹屍身上穿的並不是壽衣,也不是道袍,而是一種純黑的對襟長袍,樣式非常古老的那種。

在看清那具幹屍所穿的黑色對襟長袍以後,我刹那間想到了吳鏡沫以前所講的一番話。

吳鏡沫曾經告訴過我,佛道正教供奉的是佛祖道尊、各路神仙。而陰山派的那些人供奉的則是鬼魅亡靈、各類邪物,所以他們的法袍是象征陰性的黑色衣服……

一念至此,我心裏麵開始有些懷疑,懷疑這個甕棺裏麵的主兒生前極有可能是陰山派的大佬。

我估計她生前就算不是陰山派的開山鼻祖,也極有可能是個一代宗師級的人物。

否則的話,她不會說什麽“受吾流珠,承吾法脈”,而且也不會在生前就預測到至少上百年以後的情況……

想到這裏,我趕快仔細去瞧那具幹屍,想要瞧瞧她所說的“流珠”藏在哪裏,是個什麽玩意兒。

那具幹屍的右手裏麵緊緊地握著一個用來敲木魚的小木槌兒,前麵是一個深褐色的木魚。

而在她的脖子上麵,則是掛著一串黑色的珠子,看不出來是什麽材質的。

除此之外,目光所及之處,甕棺裏麵並沒有珠子那一類的東西。

我估計那串黑色的珠子,就是她剛才所說的什麽流珠吧!

稍稍思忖了一下,我立即小聲說道:“我不是盜墓賊,也根本沒打算要你的東西。隻不過是為了一解好奇之心而已。”

“不過既然你主動要送給我什麽流珠,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哦,謝謝老前輩!”

說完這些,我立即放下了工兵鏟,將那串黑色的珠子小心翼翼地取了下來。

取下來那串珠子以後,我突然想到吳鏡沫就在附近等著我,說不定他正朝我這邊遠遠地觀望著。

我覺得這串珠子不應該讓除我以外的任何人瞧見,因為這是甕棺裏麵的主人送給我胡彥飛的。

而且既然人家說什麽“候君久矣,終盼君來受吾流珠,承吾法脈”,這說明人家想要把她生前的衣缽法術傳給我。

想到這裏,我也顧不得上幹淨不幹淨,連忙把那串珠子裝進了口袋裏,然後才跳了上去。

跳上去以後,我衝著遠處的吳鏡沫晃了晃手電筒,並且叫道:“你過來啊,沒事兒的,隻不過是一具幹屍而已,不是撲人咬人的僵屍鬼怪,沒啥可怕的!”

雖然我明確安慰著吳鏡沫不要害怕,但吳鏡沫朝我這邊走了幾步卻是仍舊不肯過來,並且催促著我趕快給人家把墳封好攏好算了,因為我們今晚來這兒,絕對不是為了刨墓挖墳。

我隻好順水推舟地點了點頭:“那行,既然她也沒有要我們兩個給她當替身兒替死鬼啥的,那我幹脆還給她封好算了!”

說完這些,我立即小心翼翼地將甕棺的蓋子重新給她合上蓋好,然後開始鏟土往下填……

直到我把墳頭填得差不多了,吳鏡沫這才慢慢又走近了幾步,並且如釋重負地表示可能有什麽東西鎮住了裏麵的亡靈,她用敲木魚念經的方式吸引人注意。

碰巧的是彥飛你命硬膽子大,你挖開墳土、解了封禁以後,她應該就可以再入輪回、投胎轉世了……

我一本正經地隨聲附和著說道:“看來真是像你所說的那樣,你聽聽,現在果然沒有那種敲木魚和念經的聲音了!”

吳鏡沫釋然放鬆地點了點頭,一邊慢慢走了過來,一邊告訴我說,怎麽樣啊彥飛,現在你應該相信,所謂的迷信隻是科學暫時解釋不了的現象吧?

像明明周圍並沒有其他人,但有的人突然會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其實跟這一樣,並不是真的有聲波入耳,而是有種未知的能量在作怪罷了……

或許是夜色漸深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在這個地方不宜多談鬼鬼神神的事情吧,吳鏡沫並沒有過多地追問剛才那個甕棺葬的情況。

吳鏡沫隻是四下打量了一圈,然後催促著我趕快做正事兒。

我點了點頭,準備把尼龍繩從背包裏麵取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突然有個人影迅速朝這邊衝了過來。

那個人影很快就衝到了我們跟前不遠處,同時衝著吳鏡沫低聲喝斥道:“怪不得那小夥子會來這兒胡作非為呢,原來是你這個老匹夫在幕後慫恿害人!”

這個聲音我有些耳熟。

因為突然出現的這個人,恰好就是上次扮成吊死鬼嚇唬我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