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別受潮了，可愛子
1
我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醒來看到小妹的腳又伸到了我的臉旁。嗯，還是自己家裏最溫馨！
我揉著太陽穴，開始回想昨天睡覺前發生的所有事情，它們倒過來依次是：給小妹洗澡，給弟弟刷牙，幫媽媽做手工，寫作業，送李崇明去公交車站，和李崇明……
啊啊啊！
因為和李崇明相處得太愉快，我居然把假扮機器人這件事徹底忘了。
怎麽辦？怎麽辦？
還有……
李崇明到底知不知道我是機器人？
看到我的家和一堆弟弟妹妹，他都沒有什麽疑問嗎？
他不會把看到的全部告訴小哈吧？
來不及細想，我套上衣服立即往外衝。
才衝到客廳，我就被眼前的人嚇了一跳。
一個狐狸眼，一個爆炸頭，一個叫秋原尚，一個叫秋原光。是秋原兄弟沒錯啦！
啊啊啊！他們怎麽會在這裏？
我瞪著他們，隻見這兩個穿著時尚，就像海報上的模特一樣帥氣的人，坐在我家破舊的小桌邊，姿態端莊，神情凝重，兩個人的身邊還放著一大堆裝滿生活必需品的超市購物袋。
媽媽坐在他們旁邊，不時地打量著這兩個帥哥，估計她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帥氣又一身名牌的男生。
“詩練啊，你朋友一大早就來看你了。你快過來跟他們聊聊吧，我去叫你弟弟妹妹起床啦。”
“你們等我很久了嗎？”我小心翼翼地問。因為我看得出秋原尚和秋原光的心情都很不好，一副欲言又止、可憐巴巴的樣子。
“我們等得不算太久。不過你啊……”秋原尚歎了口氣，忽然衝著我大聲說，“到底有沒有身為機器人的自覺性啊？被李崇明那個家夥拐走就算了，居然一整夜都不回家，你知不知道小哈一整晚都在找你啊？”
他轉變得也太快了吧，我還以為他要跟我道歉呢！
自己沒有履行騎士的職責保護好我，竟然還對我發脾氣！
不過我的重點並沒有放在他惡劣的態度上，而是……
“你說小哈一整晚都在找我？”我問秋原尚。
秋原尚傷心地哼了一聲，不看我，而是躲到秋原光身邊埋怨道：“可愛子好過分，雖然你是我們的公主，我們好想站在你這邊，但小哈也是我們很好的朋友啊！看到他傷心的樣子，就覺得可愛子好過分啊！”
看到秋原尚靠過去，秋原光立刻拉著他的手，哀怨地說：“是啊，小尚。為什麽我們命這麽苦，跟了這麽一個公主？她不但不可愛、不美麗，居然還不善良，我們……好可憐啊！”
“你們兩個……”我咬著牙，瞪著他們，說，“別囉唆了，告訴我，小哈真的找了我一晚上嗎？”
“是啊。”秋原尚義憤填膺地說，“他昨天晚上要帶著哈哈出去找你，德茂先生攔都攔不住，怎麽勸，他都不肯回去。”
“哈哈是什麽？”我疑惑地問。
秋原光白了我一眼，說：“就是那隻住在你隔壁的哈士奇的名字啦！”
我頓時無語。
“怎麽辦啊？小尚。”
“怎麽辦啊？小光。”
正“執手相看淚眼”的秋原兄弟忽然齊齊望向我，怨恨地說：“都是你！你這個邪惡的公主！”
“喂！”我忍不住猛地站了起來，大聲說，“怪我也沒用啊，眼下我們趕快去找小哈才是最重要的吧！”
我來不及梳頭洗臉，立馬拔腿往外奔。昨天還在生氣呢，今天就因為他消失心急如焚，林詩練啊林詩練，你真沒用！
我跑到門口，穿好鞋，卻恍然發現秋原兄弟還坐在我家的餐桌旁，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你們不跟我一起去嗎？”
“我們又沒說找不到他，是他自己不願意回來而已。”秋原尚平靜地說著，緩緩地轉過頭，拿著他的手機衝我揚了一下，說，“我在小哈和哈哈的胳膊裏都植入了狗用GPRS定位芯片，可以隨時找到他們。”
“你可以隨時找到他？”我立刻大叫起來，“那你們還不快帶我去找他！”
2
上午十點半，我保持著一副呆呆的表情，伸開腿，擺出醉酒的姿勢，靠著牆坐在小哈回家必經的立交橋下，旁邊是一大堆用塑料袋裝好的垃圾。
雖然用塑料袋裝好了，但是垃圾味依舊會隨著微風時不時地飄過來，讓我惡心得想吐。
為什麽我會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坐在這個地方呢？
罪魁禍首自然是秋原兄弟啦！
“李崇明那邊你放心，小哈和他其實是競爭關係，所以小哈是絕對不會主動聯係他的。而且李崇明人其實還不錯啦，是不會主動跟別人說你家裏的情況的。所以……現在要維護好可愛子的身份，守住你不是機器人的秘密，就看下一場戲怎麽演了！”
我回憶著早晨秋原尚對我說的話。
該死的！我竟然相信了他的話，還覺得他說的話好在理。我簡直就是腦子進水了，是傻瓜中的極品！
記憶再次回到早上。
“下一場戲，就是小哈怎麽找到你，在哪裏找到你。隻要場景足夠好，他不但不會發現你不是機器人，說不定還會對你的機器人身份更加深信不疑呢！”
“那到底要怎麽做呢？”我繼續傻乎乎地問，也繼續向著黑暗的深淵走去。
“那就是……”秋原尚睜大眼睛對我說，“你沒電了，所以沒辦法回去。我們隻要選一個小哈絕對能找到的地方，讓你坐在那裏，被他撿到就好了。而這一次，你表演的關鍵是不要動，千萬不要動！”
……
什麽叫小哈一定能找到的地方？為什麽千萬不能動啊？雖然是必經之路，但要是他暫時不回來怎麽辦？要是他沒看到我怎麽辦？
秋原尚你其實是在整我吧？
此刻的我，隻覺得自己就是白癡中的極品，因為我已經被無數路過的流浪漢用鄙夷的目光注視過了。
再這樣下去，我就跟身邊的垃圾沒什麽兩樣了吧？
還是走吧！再在這裏坐下去，我就真的蠢透了。
我活動了一下手腳，正打算離開，卻突然聽到了狗狗歡樂的哼氣聲。
不……不會吧？我頓時大腦一片空白，手腳冰涼。
轉眼，我就看到一條身體健碩、又高又大、長相英俊、毛皮光滑，但兩隻眼睛分得很開的大狗從旁邊的陡坡上衝了下來。
不用說，這就是小哈的哈哈了。
哈哈在前麵狂奔，它的後麵跟著一個人，好像也在狂奔。但與前麵精神十足的哈哈相比，跟在後麵跑的小哈看起來就十分疲憊了，一晚上沒睡覺的他，此刻跑得十分費力。
看到小哈臉色蒼白、氣喘籲籲的樣子，我的心好像忽然被淋上了檸檬汁，好酸好難受。
小哈果真找了我一晚上嗎？
他真的這麽重視我嗎？
我還在想著，就被一隻嘴裏噴著熱氣的大狗猛地撲倒了，大狗後麵還有一個聲音大喊著：“哈哈，你在幹什麽？不要隨便爬到別人身上啦，哈哈！”
小哈把哈哈從我身上拉開，看著我，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眼睛。
我想起秋原尚的囑咐，低著頭望著地，裝出一副沒電的樣子，內心的情緒卻猶如在翻江倒海。
小哈看到我怎麽不說話呢？
他拉開哈哈也有四五分鍾了，怎麽就是看著我不說話也不動呢？
他……這是怎麽了？
就在我百般焦急，險些要抬起頭來衝他喊“啊！我還有一格電哦”的時候，忽然，兩滴溫熱的**落在了我放在肚子上的手背上。
這是……
小哈的眼淚？
他哭了嗎？
他為什麽要哭？
“可愛子！”小哈忽然聲音嘶啞地喊了一聲。
等再回過神來，我已經被他緊緊地抱在了懷裏。
“可愛子，我終於找到你了，可愛子。對不起，可愛子。對不起，我讓你生氣了，嗚嗚嗚……可愛子……我還以為你丟了，我還以為我把你弄丟了。”沒想到，小哈居然抱著我號啕大哭起來。
我的眼睛也頓時酸酸的，有點想哭。
小哈居然這麽擔心我，不知為何，一想到這一點，我就好高興！
不過所有的感動和高興沒有持續多久，小哈就抱著我繼續說道：“雖然你矮了點，又胖了點，臉有點大，說起話來也像大嬸，有的時候身上甚至還有股菜葉子的味道……”
喂！小哈你夠了啊！你就不能讓我的感動再持續那麽一分鍾嗎，哪怕一秒鍾也行啊！
小哈嘟嘟囔囔地繼續說：“不過不管你有多麽不好，你都是我的可愛子。長這麽大，隻有你一個女生願意跟我在一起，願意耐心聽我說話，也願意聽我的話。別人都覺得我不如李崇明，所有人都喜歡李崇明，都說他好。沒有人喜歡我，沒有人……隻有你。”
我哪裏喜歡你了？
我什麽時候說過我喜歡你啊？
雖然我十分不認同他說的話，但是聽到他帶著哭腔的傾訴，感受到他抱著我的臂膀在微微顫抖，我突然有種想要好好保護眼前這個男孩的衝動。
小哈不像李崇明，他不夠成熟懂事，也不夠聰明。
雖然他又高又帥家裏還很有錢，但是他的爸爸媽媽從來沒有真正關心過他的成長。
這樣的小哈，其實比任何人都需要關愛，比任何人都需要讚賞，所以才會做出那麽多荒唐的事來吧。
正想著，小哈突然轉過身，一把將我背了起來。
“小哈……”
我忍不住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我感到他顫抖了一下，耳邊也立刻傳來他興奮的聲音：“可愛子，你還有電啊？你可以說話了？你還記得我？”
“我又沒有重啟，當然記得主人啦。”覺得他傻得有幾分可愛的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千萬不要重啟啊，千萬要一輩子都記得我是你的主人哦。”小哈叮囑了一句，然後想起了什麽，往回走去。
我這才發現他剛剛太激動，居然忘記牽哈哈了。
牽著哈哈的狗繩，小哈對我說：“我帶你去充電，可愛子……”
“嗯？”
我有點疑惑，小哈怎麽喊了聲我的名字，就不往下說了？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很小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裏：“對不起哦，可愛子。我再也不會讓你哭了。”
“小哈……”這一瞬間，我的心髒仿佛被一股甜蜜的暖流擊中了，眼淚幾乎忍不住奪眶而出。
我趴在小哈背上，嗅著他身上混合著汗味的氣息，有點不知所措地說：“沒關係的，我不是哭，隻是眼睛好幹，流點**濕潤一下而已。”
本以為我的回答會讓小哈就此打住，沒想到他聽我這麽說，又用力地搖了搖頭，說：“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會再讓你的眼睛流出**了。對不起，可愛子。對不起。”
我原諒你了，小哈。我在心裏默默地說。
3
小哈背著我，牽著哈哈大步跑了起來。
他滿身都是汗，我趴在他的背上，聽著他粗重的喘息聲，隻覺得心很痛，卻無能為力，誰叫我現在假扮的是沒電了的機器人呢？
這一刻，我好希望自己從沒騙過小哈，從一開始就是以林詩練的身份認識他的，那該多好啊。
正這樣想著，忽然有兩滴冰涼的**落在我的臉上，我摸了摸，發現是雨。
小哈停了下來，把我放在一個小超市門口的椅子上，然後把哈哈的狗繩纏在我的手上，對我說了句“可愛子，在這裏等我一下哦”，就跑進了超市。
“嗯。”我僵硬地回答了一句。
這個大傻瓜，難道不知道打的送我回去嗎？還是因為他太慌亂，出來時沒有帶錢呢？
不一會兒，小哈就從超市裏跑出來了。他手裏拿著好多塑料袋，蹲到我麵前。
我正疑惑著，他卻不顧行人詫異的眼神，把塑料袋綁到了我的腳上。
綁完一隻腳，又是另一隻腳，然後是腿，然後是腰，然後是胸部和手。
雨漸漸大了起來。淅淅瀝瀝的雨落在路邊的台階上，濺到我的腳上，但是由於我的腳被塑料袋嚴嚴實實地包裹住了，所以一點都不用擔心被打濕。
看到順著塑料袋流下去的雨水，我漸漸明白小哈在做什麽了。
“對不起，可愛子，我太想找到你，太慌了，出門時沒帶錢，所以沒辦法買吃的東西給你充電。我拚命地求超市裏的大媽，她才願意給我這些塑料袋。你放心……”小哈一邊忙活著一邊對我說，“我的手很靈巧哦，我絕對不會讓你淋到雨的，我不會讓你受潮的。可愛子，你千萬不能有事哦。如果你有事，我會好難過好難過的。”
小哈……
聽到他的聲音再次變得沙啞，我的心像被擰住了一樣難受。
我真想告訴他我其實是人，不是機器人，就算淋雨也不會有事，就算一天不吃東西也可以走路。可是話到嘴邊，我怎麽也不敢說出來。
小哈，對不起，其實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才對，是我一直在騙你。小哈，對不起，我不該這麽做的。我現在這個身份，這個樣子，根本就保護不了自己喜歡的人。
等等！
我剛剛在想什麽？
喜歡的人？
小哈是我喜歡的人？
這突如其來的領悟讓我變得全身僵硬。
而就在這時，小哈把全身都裹好塑料袋的我重新背了起來。
小哈背起我，滿身大汗地一步步繼續朝家的方向走去。
而我隻能趴在他的背上，任由思緒變得一片混亂。
“可愛子，就快到了哦。可愛子，再堅持兩分鍾！兩分鍾就好哦！可愛子，我知道這個要求很任性，不過你能跟我說話嗎？聽不到你的聲音我好害怕，可愛子。”雨越下越大，小哈的步子也越來越沉重，我的心情也無比沉重。
我無法拒絕他的請求，隻能開口說：“小哈，可愛子會堅持的哦。”
“那就好。嗯，可愛子，你想用什麽東西充電？我發現比起蔬菜，你更喜歡吃肉呢。雖然你總是叫我多吃蔬菜，可是你自己吃了好多肉！”
小哈的話讓我又感動又好笑，心情也禁不住跟著開朗起來，回答道：“因為肉能提供更多的熱量啊。不過，為了給小哈做好榜樣，我會多吃蔬菜的。”
“不不不，你和我一起多吃肉好不好？嗚嗚嗚……我討厭蔬菜，雖然可愛子做的蔬菜很好吃，但是我更喜歡可愛子做的肉卷哦，好好吃，好香！嗯……我覺得這就是電視裏常說的媽媽的味道吧。”
一想到小哈一定很少能吃到媽媽做的菜，我又不由得心疼起他來。我貼著小哈的脖子，在他耳邊小聲地說：“如果小哈喜歡，我就天天做給小哈吃，小哈喜歡吃什麽我就做什麽。”
“是嗎？我喜歡你做的肉！哈哈哈！”
“每天三道菜，兩道自選，一道由我規定哦！”我可不能完全由著他。
小哈傷心地歎了口氣，隨後便說：“那我要吃蘑菇燉雞。我聽說所有的媽媽都會做這道菜，我也要吃！”
“好！”
“我還要吃番茄炒蛋，我聽說這是最普通最普通的家常菜。我要吃。”小哈撒嬌地說。
趴在他被汗水和雨水浸濕的背上，我心裏不由得湧起一陣酸楚。誰能想到每天被一大堆山珍海味包圍著的小哈，最想吃的東西居然是番茄炒蛋呢？
“好的，小哈，你想吃什麽我都會給你做。”我立馬回答。
“那我還要……”小哈停了下來，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說，“這麽短的時間，我根本想不出自己要吃什麽啦。不過……一想到可愛子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和我永遠在一起，我就好開心，其他的就都不用去想了，以後隨時想起來，隨時告訴可愛子就可以了，哈哈哈。”
“永遠在一起。”
重複著小哈的話，我的心裏卻有點不是滋味。如果我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他對我說這樣的話，我一定會高興極了，可是現在的我……
“可愛子！可愛子！”看到我不說話了，小哈頓時緊張起來。
“我沒電了，想睡會兒。”
我又對小哈撒了個謊，然後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聞著他身上的味道，閉上了眼睛。
4
“吃！給我吃！”
嗚嗚嗚……明明隻過了半個小時而已，那個溫柔體貼的小哈去哪裏了？為什麽一回到家，小哈就變成這副暴君的樣子了呢？
小哈坐在整整一桌子的食物前，揮舞著一把小叉子，把一塊看上去差不多有十斤重的牛排推到我麵前，命令道：“吃！快吃啦！”
“我在吃啊……”我小聲地回答，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望向一盤美味的意大利麵。
“那怎麽夠呢？你不是說肉食充電更好嗎？所以要多吃肉！”小哈的頭發還濕淋淋的，褲子也沒換，但是他絲毫顧不上自己，全部的心思都放到了逼我吃東西這一偉大的“事業”上。
“可是……”我還想說什麽，小哈已經親自將那塊牛排拆解開，用叉子叉了一塊送到我的嘴裏。
不得已吃下小哈送過來的牛排，我眨著眼睛看著他，發現他的臉有點紅紅的，於是連忙說：“小哈，你趕快去換衣服吧，我會好好充電的。你的臉有點發紅，不要感冒了哦。”
“傻瓜，我臉紅是因為你吃東西的樣子很可愛啦。”小哈粗聲粗氣地說，說完就扭過頭站起來，跑去換衣服了。
走到大門口，他回頭衝我喊：“給我多吃一點哦！下一次你再在街上沒電癱瘓，我是不會背你回來的！”
“是，主人。”我大聲回答道。
隨即，兩個不和諧的聲音在我的左右兩邊響起。
“我拿我的性命擔保，下一次你再沒電，他還是會去找你的。”秋原光一邊啃著一塊烤羊腿，一邊滿嘴流油地說。
“比起這個問題，我覺得他更應該提醒自己，下次去找你的時候一定要記得帶錢。”秋原尚端著一杯咖啡，悠閑地說。
我往左瞪了一眼秋原光，往右瞪了一眼秋原尚，用力嚼了嚼嘴裏的牛排，告誡自己還是不要跟他們說話的好。
不過，秋原兄弟可不這麽認為。
“我說，可愛子，你吃得還真多呢。那麽大一盤芝士烤意大利粉，你都吃完了。”秋原尚喝完咖啡，嚼著鷹嘴豆更加悠閑地說。
“是啊，是啊！從你開始吃，我就一直跟你一起吃，吃得完全沒有你多呢！”秋原光狂啃羊腿，臉上都是油。
我用力嚼著牛排，想要忽視這兩個人，可他們實在是太打眼了，根本不可能忽視啊。
看到我不說話，秋原尚嘴角溢出狡黠的笑，他開口說：“你該不會是在心裏試圖忽視我們倆的存在吧，公主殿下？”
“既然知道我是公主殿下，為什麽還要把我丟到那樣的地方去？”我用叉子用力敲著盤子說。
“嗬嗬嗬，因為哈哈喜歡臭臭的東西啊，所以隻有那裏才是最容易被找到的。”秋原尚指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臭美地對我說，“那個地點，我可是用這顆智商一百八的腦袋精密計算出來的哦。”
是負一百八吧！我默默地吐槽，正欲開口還擊，秋原尚忽然把他手邊的一杯奇異果汁推到了我的麵前，同時轉移了話題：“我說可愛子啊，你要不要就這樣一輩子扮機器人，一直和小哈在一起算了？”
“開什麽玩笑！”我險些噎到，秋原光連忙用他滿是油的手拍我的背。
“我沒開玩笑呢。”秋原尚的表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一雙狐狸眼認真地盯著我，“你可能已經發現了，小哈的父母雖然有錢，但是都很忙。從懂事起，他就幾乎是一個人，隻有德茂先生還有用人陪著他。我曾經上過心理學課程，知道一個人想要健康成長，陪伴與交流是非常重要的。”
聽完他的話，我的心不由得一緊。一個小孩子沒有父母的關愛，獨自長大，就算再有錢又能怎樣呢？
“雖然他很單純，或許還沒意識到現在的生活並不是自己想要的，但是他過得確實很不開心。這一點，身為他的朋友，智商一百八的我還是看得出來的。”秋原尚繼續對我說。
我默默地喝著果汁，沒有回話。
“自從帶你回來後，每一天他都過得很開心。也是第一次有一個人能夠這樣一直陪伴著他，不管他的想法有多天真、多傻，都不會罵他、損他、看不起他。”
“那是因為我不能罵他、損他、看不起他好嗎？”我小聲反駁道。
秋原尚笑了笑，說：“你不是一直帶著他給你的發卡嗎？這麽多年來，除了我和弟弟外，還是第一次有女孩子發現他在製作工藝品方麵的天賦。”
“發卡？”我摸了摸頭上那個小哈親手做的發卡。
秋原尚看著我說：“他的手很巧對吧？而且很有藝術天賦。隻是他太單純了，又沒有自信心，所以才沒人發現他的優點。”
“是的，這個發卡做得很好，很漂亮。小哈是有才能的，他不是一無是處的，他很好。”我摸著發卡說，說完才發現自己居然說了這樣的話，於是驚訝地望向秋原尚。
他目光柔和地看著我，一把握住我的手：“所以，可愛子，不要回去了。我們都很喜歡你！”
“難道我要一輩子裝下去，一輩子騙小哈嗎？”心情一下子變得很糟糕，我接著說，“再說了，小哈喜歡的人是林詩音，不是林詩練。”
“詩練……”秋原光伸出手溫柔地揉了揉我的頭發。
感受到他的溫柔，我的心情卻更加痛苦起來。
是的，我已經喜歡上小哈了，在不知不覺中，我已經喜歡上那個單純的家夥了！
可他隻是把我當成一個會做飯的機器人。在他的心裏，真正的女神從來都是那個從未露過麵的林詩音，而不是我——注定會失戀的林詩練。
“那個人啊……”秋原尚眉毛一挑，若無其事地說，“你要是覺得她麻煩，我替你除掉她就好了啊。”
呃，除掉是什麽意思啊？
秋原尚這個家夥怎麽能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說出這麽可怕的話啊？
“那樣做……不太好吧？”
“哎呀，咱們倆誰跟誰啊。我是你的騎士啊，哈哈哈，可愛子。”秋原尚開心地笑了起來，隻是這笑容怎麽看都有點恐怖。
“不準和可愛子說話！”突然，小哈的聲音傳來。
他換好了衣服，吹幹了頭發，急匆匆地衝了過來，直接從秋原兄弟的中間把我一把拉開。
他拉著我，認真地盯著我問：“我有一件事忘記問你了。”
“嗯，你說，主人。”
“那天李崇明把你拐走，帶你到什麽地方去了？”小哈大聲地問我。
突然看到他這麽嚴肅，我一不小心就說漏了嘴：“他帶我去冰激淩屋吃冰激淩了。”
“這個渾蛋！”小哈一拳砸在桌子上，低聲罵道，“他居然敢帶著我的可愛子，做我都沒有和可愛子做過的事！我要……我要……”
他要幹什麽啊？看到小哈憤怒的樣子，我都有點害怕了。
“我要和你約會！”沒想到小哈抬起頭來，居然認真地對我說了這麽一句話。
“什麽？”我的耳朵不會是出了問題吧？
“我要和你約會，去看電影、逛公園，所有可愛子沒跟別人做過的事，我都要跟可愛子先做了，這樣的話，就不會像吃冰激淩一樣被李崇明那樣的壞人搶先一步了！”
“啊？你是認真的，你要和我約會？”我的心跳快得都要爆表了。
小哈認真地點了點頭，說：“是的，我要和你約會！”
“幹杯！”
小哈的背後，秋原兄弟不顧我的感受幹起杯來。
而我，心中又喜又怕。
喜的是，我也好想和小哈約會。
怕的是，這樣美好的日子，說不定突然有一天就不會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