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真的是機器人
1
“主人，你要幹什麽？”我臉上保持著機器人一樣機械而甜美的微笑，心卻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這家夥思維那麽怪，不會又要對我做什麽奇怪的事吧？
“我啊……”小哈衝我天真地眨了眨眼睛，可是下一秒，他的手就放到了我的衣領上。
啊！他想幹什麽？
“想看看你和人類有什麽不同啊。”小哈微笑著回答，隨後就解開了我外套上的第一顆扣子。
啊啊啊！這個色鬼！
忍住！忍住！
可是這個時候叫我怎麽忍得住啊！
“啊啊啊！”我慘叫著一腳踢過去，隻聽到“嗷”的一聲，重物“砰”的一聲砸在地上的聲音響起。
完了！我完了！徹底完了！假裝機器人肯定穿幫了！
可是……
“如果你失敗了，記得要賠我一百萬！”
怪叔叔的話突然如魔咒般響起。
不行！一定還有機會……我得想辦法補救。
我趁著小哈捂住肚子躺在地上痛苦號叫，連忙端正地坐好，用最後的理智和勇氣維持著機器人的聲音對他說：“很抱歉對您使用了我的防騷擾功能。因為我屬於還在開發中的機器人型號，為了保護知識產權，是不允許非製造者以外的人，觀看我的身體的。”
“連主人都不行嗎？”小哈捂著肚子爬起來，一臉的失望。
看到他這麽失望的樣子，我胸口仿佛有一萬隻羊狂奔而過。
“很抱歉，不行哦。”我禮貌地回答道。
“隻看一眼都不行嗎？”小哈可憐巴巴地繼續說。
你有完沒完啊！
“很抱歉，不行哦。”我硬撐著微笑回答道。
“唉……”小哈這回是真的傷心了，他憂傷地看著我說，“我隻是想知道機器人的身體和人類的有什麽區別。”
“我是高度仿真機器人，所以身體和普通女生是一模一樣的。不信，你看我的手。”說著我把袖子往上一擼，將一隻手抬了起來。
哎呀！我忘記了，我的手上還拿著那半個南瓜呢。
“這是什麽？”小哈指著南瓜問。
“這是我的備用硬盤！”
抱歉，我現在已經被胡扯之神附體了，在想到那一百萬巨額賠償款之後，我已經徹底豁出去了。
“你的備用硬盤是南瓜？”
“是的。”我什麽也顧不上了，抱著那半個南瓜說，“這是新開發的最先進的生物硬盤，我會把我的記憶時刻備份在這個硬盤裏。如果哪天我壞了，就還有備份資料可以用。”
“哦，這麽先進？”
小哈震驚地看著我手上的南瓜，正要去拿，我連忙把南瓜抱緊，說：“對我而言，這是非常重要的東西，別人不能碰。”
“是這樣啊！那別人的確不能碰！”聽我這麽說，小哈竟然也立刻點頭，嚴肅地看著那半個南瓜說，“那等會兒我們回家就把它放到絕對安全的地方吧。”
“好的。”我一邊點頭附和，一邊在心裏想，他要把南瓜放到什麽安全的地方去啊？不管放到哪裏，沒幾天就會壞掉的啊。
“你的手臂真的跟一般女生的沒什麽兩樣呢。”小哈將注意力轉回我的手臂上。
我眨了眨眼睛附和道：“我身體的其他部位也跟普通女生沒有兩樣，主人。”
“真的嗎？”小哈眨著眼睛看著我，過了好久，突然丟出一句，“可是我也沒有見過別的女生的身體啊。”
就因為這個，你才要脫我的衣服對吧？根本不是看我和普通人有什麽區別！你就是個大色魔！
“我是原型機，為了保護製作者的權益，真的很抱歉哦。不過等大批量生產了，你就可以看了。”我強忍住內心的怒火，對小哈說。
沒想到小哈的表情變得更加哀傷了。
看到他不開心的樣子，作為機器人，我隻好上前表示關心，無奈地問他：“主人，你看上去有點不開心哦。”
“嗯。”
“主人你為什麽不開心呢？”
“不知道啊。”小哈撓著頭，嘟囔著說，“一想到可愛子會被很多人擁有，不是我的獨一無二的可愛子，心情就很差。”
這個人……
聽到他這麽說，我不禁回想起他見到我說的第一句話，他說“還挺可愛的嘛”，那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我可愛呢，而且……如果拋開他讓人著急的智商不談，這個叫馮什麽的人長得還真的挺帥的。
高高的鼻梁，玻璃珠子一樣清澈的眼眸，還有那長得讓人驚歎的睫毛，他就好像商場金碧輝煌的櫃台裏陳列的奢侈品，從沒在我原本平庸的生活裏出現過。
看著他的臉，我不禁有點癡了，直到他再次叫起來：“沒電了吧！這次是真的沒電了吧！”
啊啊啊！我隻是一秒鍾不說話，就懷疑我沒電了，拜托你的智商跟你的臉蛋稍微匹配一點啊！
小哈沒有注意到我鄙夷的神情，衝到門口扯著嗓子衝外麵喊：“上菜，快點上菜啊！”
上菜？
對了，我是來這裏充電，也就是吃飯的。
哈哈，這麽一想，我的心情頓時就變好了。
2
“新鮮的三文魚呈現出迷人的桃紅色，其表麵有一種隱隱流動的光澤，帶著潤澤的感覺。而不新鮮的三文魚，就會失去那一層光澤，色澤較為暗淡無光。
“而且如果是超級新鮮的三文魚，用筷子輕輕壓下去會感覺它是有彈性的，按下去之後，過一會兒它才會慢慢恢複。
“這種才從挪威直接空運過來的新鮮的三文魚，放入口中，頓覺結實飽滿，豐盈的魚油好像在舌尖上慢慢融化……”
美食節目主持人在電視上介紹三文魚刺身時說的話一下子在我腦海中冒出來。眼前這看著就令人垂涎欲滴的三文魚刺身不就是主持人介紹的最高檔次的那種嗎？此刻的我正全身心沉浸其中。
這種美妙的口感，這種讓人陶醉的味道，配合著私家調味醬汁和新鮮磨出的芥末，讓人不由得產生出一種錯覺，就跟誇張的動畫片裏演的一樣，仿佛此刻感受到極樂享受的不僅僅是我的嘴巴，我的身邊也已經是一派百花齊放、春意盎然的景象。
那種令人著迷的感覺，讓人陶醉，讓人癡狂……
“你看上去很喜歡三文魚，機器人也能嚐出味道嗎？”耳邊突然傳來不和諧的聲音，春意盎然的畫麵劈裏啪啦地全部破碎了。
“我嚐不出味道，不過會有一個先進的分析係統自動分析食物的營養程度。營養程度高的食物，就能提供更多的能量，因此我也會表現得更加喜愛一些。”我一邊胡編亂造，一邊將盤子裏剩下的三文魚都塞進了嘴裏。
哇……真是太好吃了。
吃完了三文魚，擺在我麵前的還有海膽刺身、北極螺刺身，以及我不認識的各種魚刺身，還有各種壽司——鮑魚壽司、經典的鰻魚壽司，還有淋著醬色調味汁、油光發亮的烤鰻魚。
啊啊啊，機器人的生活實在是太好了，這是我有生以來吃得最好的一頓飯，還是最好的一頓生日大餐。
我大口大口地咀嚼著，有那麽一會兒腦袋被美食衝昏，都忘記自己是在演戲了。等我沉醉地將盤子裏的食物一掃而空，看到一大堆空盤子堆在麵前時，才突然想起來，我的主人好像還什麽東西都沒吃呢。
我趕緊堆上一臉完美的微笑，抬頭望向小哈，隻見他果然什麽東西都沒吃，而是專心致誌地看著我。
完了！難道露餡了？
“怎麽看都像是真人啊。”小哈盯著我說。
完了！
我嘴裏還塞滿食物，大腦還處於死機狀態。
幸好小哈緊接著又說：“不過，正常人應該不會假裝自己是機器人吧？沒人會做這麽蠢的事。”
正常人也不會莫名其妙就去買什麽機器人啊！
看到他猶豫的樣子，我迅速將嘴裏的食物吞下，然後露出可愛的笑容對他說：“主人，你在說什麽？可愛子不懂哦。”
太惡心了，我居然叫自己“可愛子”，不過這不是沒辦法嗎？
電視裏不都是這樣演的嗎？機器人的理解能力是有限的，所以要讓自己像一個機器人，就要在關鍵時刻裝傻。
好了，惡心歸惡心，為了蒙混過關，我必須將這條路走到底才行！
“喂，你充電充好了，就表演一點機器人才能做的事給我看吧。”小哈望著我說。
我也望著他，繼續很傻很天真地問：“什麽是機器人才能做的事呢？”
“就是……”小哈想了想，指著院子裏那棵樹對我說，“你把那棵樹拔起來吧，或者用炸彈把它一分為二，或者，你帶我飛一會兒吧。”
我頓時無語。
你以為我是T-800終結者嗎？
好吧，冷靜，冷靜，可愛子……不！林詩練，考驗你的時候到了。
“抱歉，主人，那樣的事我是做不來的哦。”我微笑著回答。
小哈如我預料般立刻彈了起來，衝我叫道：“這麽簡單的事你都做不來？你不是機器人嗎？”
就算我是機器人，可發射炮彈這樣的事，你以為是所有的機器人都能幹的嗎？
我壓抑住內心想要把這個大少爺丟到外太空去的衝動，微笑著，態度非常好地對他說：“因為我是家用管理型機器人，不是武器攻擊型機器人啊，所以那樣的事當然不會做啦。”
“家用管理型？為什麽是這麽沒用的型號啊？機器人不會徒手撕開大象，還叫機器人嗎？”小哈皺著眉頭看著我。
雖然他皺眉的樣子還挺帥的，但是我現在真的很想朝他的臉上踹一腳。大象招你惹你了，你要徒手撕開它？
“抱歉哦，讓主人你失望了。不過家用管理型機器人也是很有用的哦。”我笑得臉都僵硬了。
“能有什麽用啊？”小哈失望地看了我一眼，說，“你總得表演點什麽讓我看看吧。”
哈哈，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好的，主人，那我們出發吧。”我吃掉最後幾個壽司，把嘴巴一抹站起來說。
“出發就出發！”小哈不服氣地說，說完才恍然大悟地叫道，“出發去哪裏啊？”
“去超市！”我回頭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這一瞬間我的眼中一定散發出了霸氣的光芒，以至於小哈都被我的氣勢驚到了。
哼……假裝機器人這麽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我可愛子……不，我林詩練既然已經幹上了，就不會這麽輕易地認輸！
3
幾分鍾之後，我們來到了市裏最大的超市。小哈好像不怎麽來超市，站在超市的入口處，茫然地看著眼前滿滿當當的貨架和穿梭其間的家庭主婦，完全不知道我打算做什麽。
哼，我來這裏當然是要展現自己的超能力啊！
我林詩練在別處可能是沒什麽用的女生，但是來到超市，我可就是女生中的戰鬥機——女超人！
“好了，主人。”我從旁邊推了一個小推車給小哈，微笑著對他說，“麻煩你用最快的時間，隨便從貨架上拿東西，把這輛推車堆滿好嗎？”
“你叫我隨便拿東西把推車堆滿？”小哈不解地看著我問，“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請你先別問，照我的話做，我保證會給你驚喜的，主人。”我用甜美的聲音蠱惑他。哼，隻要狠得下心，我可愛子……不，我林詩練裝可愛也是無人能敵的。
“好……好吧……”小哈遲疑地說，同時看著我問，“那麽你呢？你不跟我去嗎？”
“我會在水果區等你的。”說完，我覺得這還不夠萌，於是甜笑著補上了一句，“你要快點過來找我哦，不要讓我等太久哦，主人。”
“好可愛。”小哈嘟囔了一句，臉有點發紅地點頭說，“好吧，我會盡快的。”說完，他推著推車，小跑步離開了。
哎呀，他的臉這麽紅，我剛才裝可愛是不是裝得有點過分了……
算了算了，不想了，先去水果區吧。
我用正常的速度走到水果區，沒想到才走到一大堆蘋果旁邊，小哈就推著推車喘著氣跑過來了。
他一邊跑，一邊喘著氣紅著臉說：“沒等太久吧，可愛子？我都是用跑的呢，就是怕你等我。”
“沒……沒等太久。”我有點結巴地回答。在剛剛那一瞬間，看到他喘氣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麽，我竟然有點心跳加速。
“好了。”小哈把推車往我身邊一送，有點挑釁地說，“來，展現超能力吧！我要看你的超能力，哈哈哈！”
看來他還是不怎麽相信嘛，嗬嗬，那麽——
“睜大你的眼睛看著哦，主人！”我忍不住冷笑道，隨後抓起推車裏的一袋洗衣粉，精準地報出價格，“這是綠浪的新款洗衣粉，三斤裝，價格是十八塊五，因為是新款，所以在搞促銷，因此目前的價格是十六塊四毛九。”
“這是超市自製的小蛋糕，六個裝，棗泥口味，價格是四塊二，但這是昨天的，所以是買一盒送一盒，價格是兩塊一。”快速地說完，我又拿起推車裏的一袋衛生紙，語速更快地說，“心連心十二卷三層薰衣草衛生紙，二十九塊八，憑小票可以在服務台領取濕巾一包……”
“你在說什麽呢？”
看到我不停地拿起推車裏的貨物，精準地說出它們的價格和折扣情況，小哈終於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一邊攔著我不讓我說了，一邊問我：“你在說什麽呢？你在幹什麽？你的超能力到底是什麽？”
“因為我是家用管理型機器人，所以我的記憶庫裏記錄了所有家居產品的價格和折扣情況，總計一百多萬條與家居生活相關的信息。”我自豪地眨了一下眼睛，情不自禁地得意起來，“不光如此，我還能徒手稱重。”
“真的假的？”小哈震驚地看著我。
“當然是真的。”我冷冷地說，忽然發現自己有點太得意了，於是連忙嬌笑著對他說，“為了證明我的超能力，請你為我錄音，以便等會兒印證奇跡哦。”
“錄音？”小哈想了想，連忙把手機拿出來打開錄音功能，點頭說，“的確要錄音，我完全記不住，信息量太大了！”
“嗯，準備好了嗎，主人？”我甜美地笑著問。
“準備好了。”小哈回應我，臉又微微泛紅了。
既然準備好了，我就讓你真正地見證奇跡！
我轉過身，看著身邊堆成小山的蘋果，眼中寒光一閃，伸手拿過一個袋子，裝滿蘋果，紮好之後一邊遞給小哈一邊冷冷地說：“華盛頓花牛蘋果，八個，重五斤三兩，共六十四塊五毛。”
隨後我又裝了一袋子米，遞給小哈說：“頂級的泰國香米，三斤一兩五錢，共二十七塊八毛九。”
然後是雞蛋，這可是我的強項！我一邊在心裏冷笑著，一邊偷看身後的小哈，看到他把嘴巴張得好大。
哼……
還沒完呢，付賬的時候才是真正見證奇跡的時刻！
等小推車上的東西已經堆得搖搖欲墜，我才拉著小哈走到收銀台旁。收銀員最先錄入的就是那袋衛生紙的價格，當29.8這個數字出現在顯示器上，並且收銀員順口說出“等會兒你們可以拿小票去總服務台領取濕巾一包”時，我聽到小哈聲音超大地喊了起來：“啊！你果然是……”
這個蠢貨！
我險些一巴掌扇上他的嘴，還好他自己把嘴捂住了。不過接下來，當洗衣粉、棗泥蛋糕，還有其他我報過價格的東西的價格在顯示器上跳出來時，小哈的眼睛越睜越大，連眨都不會眨了。
看到他驚訝的樣子，我就知道自己成功了。假裝機器人這麽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我林詩練也成功了！太了不起了，我實在是太了不起了！哈哈哈。
結完賬，小哈提著一大堆東西跟在我身後走出超市，眼睛還是瞪著的。
看他提著大包小包的樣子挺可憐，我想起了自己的機器人身份，於是伸手過去想要從他手中接過一些東西。
“讓我來拿吧，我可是家用管理型機器人哦。雖然拔出大樹、用大炮打飛機這樣的事做不到，但這點東西，我還是能輕鬆拿走的，給我吧。”
“那怎麽行！”沒想到小哈一下子避開了我的手，臉色有點不好地嘟囔道，“我可是男生，就算你是機器人，一個男生讓女生拿東西也是不對的。”
嗬嗬，沒想到他還挺有紳士風度的嘛。
我正偷偷地在心裏笑著，小哈就又一次用他那雙漂亮的灰色眼眸打量了我一番，表情認真而又專注地說：“那麽多東西，一個價格都沒錯，連贈品是什麽都沒錯，你真的好厲害啊！”
這還用說，人家可是超市大減價搶貨女神呢，不過我可不能直接把這些說出來，於是隻能笑著繼續裝可愛：“因為人家是機器人。”
“家用機器人果然很厲害啊！兩百萬就能買到，我真是賺到了。”小哈看著我，麵露笑容說道。
什麽？兩百萬？
他真的花了兩百萬去買那個鬼玩意嗎？
那個恐怖的、斷腿掉耳朵的機器人……如果他知道那個才是他花了兩百萬買到的機器人，會不會也為自己的智商著急呢？
不不不！他肯定會把我送到警察局去的……
就在這時，小哈帶著我走到了超市門口，他卻停了下來。
“主人，我們為什麽不走了？”我不解地問。
“因為我叫了管家過來接我啊。車應該就到了吧。”小哈溫和地對我笑了一下，還十分體貼地補充了一句，“我已經叫他把給你住的房間收拾好了，你一定會喜歡的。”
我的房間？
對了！我怎麽忘了這一點，既然我是機器人，當然要跟這個傻瓜一起回家啊。而且說不定晚上還會發生什麽事呢，他……他……他不會要像抱著娃娃一樣抱著我睡吧？
嗚嗚嗚……我的清白啊！
我的內心在悲鳴，血液在沸騰，而就在此時，一輛香檳色的奢華轎車發出低沉的刹車聲，穩穩地停在了我和小哈的麵前。
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白頭發的爺爺從副駕駛位走了出來，拉開車門，輕輕地抬了下手對我們說：“少爺，請上車。”
少爺？
我轉頭望向小哈，隻見他微笑了一下，拉著我的手，對我輕聲說了句“回家了，可愛子”，就帶著我上了車。
4
一個小時後，我來到了小哈的家。這是一幢位於城市郊區豪華別墅區的別墅，鋪著草皮，種著果樹，有私人網球場和私家大花園。
我也看到了他專門為我準備的房間，是靠近園丁室旁邊的一個雜物間，走進去可以看到滿牆懸掛著各種工具，鐮刀啊、斧頭啊、鐵鍬啊……而在那些工具中間，放著一堆廢棄的紙箱和一輛生了鏽的小推車。
至於我的床，則是房間角落裏的一個廢棄的浴缸，裏麵還“體貼”地放了塊紙板。
“你晚上就睡在這裏吧。”小哈不等我從天堂跌入地獄的震驚中清醒過來，就雙手抱著我的肩膀，輕鬆地將我提了起來，放到了浴缸裏的紙板上。
雖然我說謊騙他是不對，但是被他這樣自然隨意地丟到舊浴缸的紙板上，我的心還是嘩嘩地碎成了一萬片。
“抱歉啊，可愛子，因為我爸媽今天在家舉行招待舞會，所以我不能陪你了。你一個人待在這裏，如果沒電了，就把這些東西都吃掉吧。”
小哈說的“這些東西”就是我們從超市裏買回來的那些東西。他把吃的東西放到浴缸邊後，“體貼”地把我摁進浴缸，然後轉身要走。
不要啊！不要把一個青春可愛的少女丟在這個有電鋸、鐵鍬的恐怖雜物間裏啊！
大概是我真情流露的表情實在是太有感染力了，小哈遲疑了，他有些猶豫地看了我一眼，隨後走了兩步，又回頭看了我一眼，見我依舊可憐巴巴地望著他，終於一皺眉，拉開門飛快地走了。
喂，別走，回來啊！
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不懂得憐香惜玉的人啊！真是的……
咦？等等！
小哈把我丟在這裏不是更好嗎？難道我真要住到他的房間，睡到他的**給他當抱枕嗎？
林詩練你當你真是可愛子啊！
清醒過來後，我立刻從浴缸裏跳出來，三步並作兩步跑到門口，發現小哈竟然連門也沒鎖。
拜托！把兩百萬買來的機器人丟在這種恐怖的雜物間也就算了，連鎖都不上，就不怕被偷走嗎？嘖嘖，就算沒人來偷，我也是會逃跑的好不好？
正好，他剛剛說他們家要舉行招待舞會，那麽……我一個女孩子要混進來或許不容易，但是趁著人多混出去總可以吧。
於是，我在雜物間裏安靜地等待著，邊等邊看著那堆從超市裏買來的東西暗自冷笑：“哼……今天總算是有點收獲啊。哈哈哈。”
我在雜物間裏等啊等，好不容易等到了天黑。
我看到幾個穿著廚師服的人拿了好多垃圾從雜物間門口走過，應該是走到後門去丟垃圾。
於是等他們離開後，我立刻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沿著他們走過的路線摸到後門，隨後很順利地溜了出來。
離開這座宮殿一樣的別墅，我長籲了一口氣。
這樣裝機器人的日子，我可是一秒鍾都不願意再過了！反正我隻是一個打工的，又沒有留下地址、姓名，那個怪叔叔應該找不到我吧？
懷著僥幸心理，我帶著大包小包的食品，往家的方向走去。
走了兩個多小時的路，我終於回到了家，也就是這個城市棚戶區裏的一棟破舊的房子。
“我回來了。”我喊了一聲。
一樓的一扇小窗戶裏立刻有一個人影跳了起來。看樣子應該是我的二妹林項練。
我的大妹林雨練給我開了門，甜甜地叫了聲“姐姐”之後，便雙眼放光地朝我手上大包小包的東西撲了過來。
“啊！姐姐！有蘋果！還是華盛頓花牛蘋果！”
緊接著，二妹、三妹、大弟、二弟、三弟，一共五個小家夥衝了出來，在把我拖進家門的同時也把我手上的東西瞬間瓜分完畢。
唉……
我歎了口氣，舒展著疲憊的身體，走進這間對於九口之家而言異常狹小的客廳，正要如平常一樣出手製止弟弟妹妹們搶東西的行為，卻看到一個禿頭的大叔坐在我家客廳裏。
咦……他看上去有點眼熟哦。
咦……他不就是那個做機器人的大叔嗎？
咦……他為什麽會在這裏？
咦……他放在我家茶幾上的東西是機器人的那兩隻耳朵吧？
“姐姐！”在我無比震撼之時，可愛的三妹跑了過來，抱著我的腿說，“姐姐，姐姐，王教授說，學校讓你加入了一個有工資的研究項目是嗎？”
“姐姐，姐姐！”三弟也在這個時候跑了過來，抱住我的腿，手上還拿著一個蘋果，說，“這個蘋果就是你用做研究賺的錢買的嗎？好甜，我從來沒吃過，好好吃！”
“姐姐，姐姐……”
更多的弟弟妹妹同時衝向我。
就在這時，我看到那個邪惡的禿頭大叔拿著那對耳朵衝我微笑起來。
而我的媽媽也適時地出現了，手裏拿著隻有在貴客到來時才會拿出來的我們家唯一的一隻非贈品茶杯，泡了茶送到怪叔叔麵前說：“王教授啊，你這麽關心我們家詩練，真是太感謝你了。你這麽費心讓她加入你的研究項目，她一定會盡心盡力的！”
她一定會盡心盡力的……
媽媽，你知道那是什麽研究項目嗎？
那位被我的家人稱為“王教授”的怪叔叔再次衝我微笑起來，這一刻，我忽然意識到……果然不能相信莫名其妙的打工廣告啊！
再窮也要做真真實實的林詩練，我才不要做什麽可愛子呢！